卯时一刻,安护府内下人们才刚起来不久,安护府里的人气也才冒上来,褚棣荆便骤然从梦中惊醒了。他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便熟悉的黎言屋里的屋梁的模样。褚棣荆安心地缓了缓,这才转头看向一旁。钟牧大概是一夜没有回去,他此刻正守在床榻边沿,沉沉地睡着,没有黎言的身影。褚棣荆缓缓起身,心里不住地自嘲,黎言现在应该也不想看到自己吧,他又怎么可能会关心地守着自己呢。不过,他睡在了黎言榻上,那黎言住在哪儿了呢?褚棣荆微微蹙眉,在屋里扫视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不禁有些担心,如果黎言住在别处不习惯怎么办。来不及穿衣服,褚棣荆穿着外衣就出去了,或许是他关门的声音太大了,褚棣荆刚出去,钟牧就眨巴着嘴醒了,他一看**没人,连忙也追着出去了。“陛下!您……您可是要找黎公子?”钟牧拿着外衣追在褚棣荆身后问,褚棣荆听见他的话,连忙转身问他:“他在哪儿?”钟牧心里直叹气,他把外衣披在褚棣荆身上之后才道:“陛下您不早说,昨夜夜里的时候,黎公子忽然来找我,说他要去别处安寝,便让我去您的房里守着,现下黎公子怕是在客房里歇着吧。”听到钟牧的回答,褚棣荆心里渐渐地安定了下来,钟牧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只是他正准备带褚棣荆回去的时候,褚棣荆却又开口了:“朕过去看一眼便回来。”“……陛下,您……现在这个时辰,黎公子想必还没醒呢,您……不如先回去?”尽管钟牧已经说了,黎言现在在哪个客房住着,安全的很,可褚棣荆心里就是有些不放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去看看黎言。见钟牧不太想去,褚棣荆便也不多说,他径直便奔着院子外面走去。“哎……陛下,奴才和您一起去……”钟牧又连忙心累地跟上了。其实钟牧昨夜也是听黎言这么说的,昨夜夜已经很深了,但是黎言当时背着一个包袱来找他,要他去看着褚棣荆,钟牧想也没想就去了。他也不知道黎言现在住在哪个客房,褚棣荆问他,他也只能说不知道。出了院子以后,黎言的住处还是杳无音讯,褚棣荆心里慢慢地开始慌乱起来,他随便抓了一个侍卫便问:“你知道黎言住在哪儿吗?”那侍卫见是褚棣荆,忙颤抖着道:“陛下,黎公子……他不是还住在院里吗?”褚棣荆心口一滞,眼神锐利地问:“什么叫还住在院里?他不是昨夜换了住处吗?”“没有啊,陛下,奴才……奴才并未听说黎公子近日有换住处啊……”那侍卫看着褚棣荆的脸色,越说脸色越白。褚棣荆抓着他领口的手僵硬住了,钟牧听到这话心里也是顿时咯噔一下,不等钟牧反应过来,褚棣荆就大步往外走去。“陛下……陛下……说不定那个侍卫只是还没有听到消息,黎公子他……他怎么可能消失呢?”钟牧忙讪讪地跟着褚棣荆身后劝他。可褚棣荆听到“消失”这两个字更是猛地止住了脚步。他苍白的嘴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意味,眼神也凌厉地看向钟牧,冰冷地问道:“他昨夜来见你,身上也有带什么东西?”身上带什么东西?钟牧皱着眉头想,忽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对上褚棣荆冰冷的眼神。是了,黎公子昨夜身上带着包袱。“呵!”褚棣荆冷冷地嘲笑了一声,他不欲多言,直直地奔向秦霄的住处。钟牧心虚极了,他一句话也不敢所说,只能跟着。现在时间还早,秦霄怕是也没起,褚棣荆没有耐心等秦霄收拾起来,便直接大力地推开了秦霄的屋门,秦霄的侍卫也不敢拦褚棣荆。正在熟睡的秦霄被褚棣荆一把从榻上捞了起来,他不明所以地便冲秦霄吼道:“褚棣荆!你是疯了吗?!”褚棣荆阴狠着眼神,他道:“疯了?秦霄,我看你是闲散久了,连脑子都不要了!”“你知不知道,黎言走了!”褚棣荆手上的力道不住地加重,秦霄的脸色也不知缘由地慢慢苍白起来。“走了?”褚棣荆送手后,秦霄才恍惚地道:“他……他何时走的?”“昨夜,你的人拦都不拦一下,就这么让我走了。”褚棣荆气愤极了,他看也不看秦霄一眼,只冷冷地看着门口的方向道。“那……那你现在愣着干什么,去找人啊……”秦霄反应过来之后便是职责褚棣荆。褚棣荆闻言没有太大反应,只冷冷地抬了抬眼皮,道:“秦霄,你在这待了这么久,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我……”秦霄忽然语塞起来,是啊,连他都不知道黎言去哪儿了,褚棣荆就更不知道了。“或许……或许……言言只是想先出去避一避,等安如风走了,他在回来?”秦霄迷茫地道,他这几日也没怎么见黎言, 除了昨日安如风来的那会儿,他才见了黎言一面。所以秦霄现在对黎言的出走也毫无头绪。褚棣荆倒是比秦霄冷静多了,他先是吩咐钟牧派人沿着安护府周围先找着,又给秦霄留下了一句:“秦霄,他在你这儿住了这么久,你不至于一个地方都想不到,如果你想到了什么,记得告诉朕。”秦霄的脑子好像还不太清醒,他迟钝地应了一句:“好,我知道了。”褚棣荆走了之后便自己寻了一匹马,也在安护府周围找人,钟牧担心他的身体,但又没有办法,现在黎公子在陛下心里,也是一等一的重要。褚棣荆来了这么久,也只在打猎的时候出过安护府,其他时间,他都是在府里陪着黎言的,所以黎言这一走,褚棣荆只能毫无头绪地在附近找着。只是褚棣荆还没有出去多久,他的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毕竟他的风热还没有好,又在外面吹了风,褚棣荆的头便像是要炸裂一般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