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谷,圣殿。初时离支着下巴,望着摇篮里的小娃娃发呆。小娃娃长相可爱,肉嘟嘟的脸颊粉嫩白皙,宛如精美的白瓷娃娃。他好似察觉到有人看他,小脑袋一歪,一双水汪汪的银眸炯炯有神,好奇的望着眼前人。初时离见他突然盯着自己,一愣,神游的意识这才回归。那小娃见状咯咯笑着,嘴里咿呀咿呀,两只宛如白藕般的小短手在半空中乱晃。初时离看他欢快活跃的样,伸出手戳了戳他的小脸颊。软嫩嫩的,手感极好。他戳着戳着便上了瘾,板着的脸终于带了些许的笑意。可慢慢的,他手下一顿,突然鬼使神差的用另一只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颊。好像....也有人这样摸过他.....额角再次发痛,初时离随意揉了揉,顿时失了兴趣,转身靠在桌前。窗外,远山白雪覆盖,茫茫一片,漫天飞雪模糊视线,总叫人看不实际。在醒来后的半个月间。他知朔北清是他的舅舅,知朔北麟是他的兄长,知他是北朝失踪多年的皇子。一切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该捋清的也都捋清了。可是!初时离“啧”了一声,烦躁的一拳捶在桌上。可是他总感觉还缺些什么。很重要!特别重要!但他又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是心脏被硬生生挖去一块,空落落的,属实不是滋味!“哇呜”的一声哭喊,瞬时吓得初时离心里咯噔一下。他回头。发现原本笑得开心的小娃,此时粉嫩的小嘴瘪的扁平,大眼睛掺满泪水,跟小珍珠似的,要落不落。他委屈巴巴的仰头望着人,晃了晃手要抱抱,可却见这个人动都不动,再次放声大哭。声音出奇的大,振聋发聩,惊天动地。初时离看了眼自己锤在桌上的拳头,顿时恍然知是被自己吓到了。他起身,见越哭越猛的小娃,头一次手足无措,打商量似的。“是我的错,我不该吓你,你先别哭,我给你买糖吃!”牙都没长全的小娃:“.....”“哇呜”哭的更厉害。初时离额角跳了跳,放弃挣扎。“朔北清,管管你儿子!”他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我就托你看片刻娃娃,你怎么又把他弄哭了。”朔北清进屋,走上前,将摇篮中的娃娃抱起,让他趴在肩头,安抚性的轻拍他的后背。小娃娃闻到那熟悉的味道,顿时止了哭声,只不过小嘴还是瘪着,真是可怜。要不是初时离知道缘由,还真就以为这小娃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亏是亲儿子,戏演的同样精彩。”朔北清懒得理他。“别烦我,朔北麟在前殿等你。”初时离看了眼那小娃娃,见他瞅着自己又要哭,瞬时快步出了屋。待人走后。朔北清捏了捏怀中小孩的脸,唇角带笑。“我们小铄儿能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要美人抱抱而已,不过美人没脑子,不懂罢了。”小娃娃吃着手,闻言笑着,咿呀咿呀的表示赞同。与此同时,前殿。初时离听着朔北麟的话,眉头紧皱,脸色冰冷。“所以依你而言,这中朝我是非去不可?”朔北麟坐在桌前,先是用那天山独有的茶润了润嗓子,轻咳两声,随后....开演。他冷着脸,眸光阴狠带着愤然。忽悠人的话张口就来,从不打草稿。“那是自然,北朝和中朝相互看不惯已有多年,一年前,中朝皇帝知你身份,以此威胁,不料在此过程中让你受了重伤,险些丧命,是我们伟大而崇敬的父亲,一命抵一命,将你从阎王殿中拉了回来。”他说着缓了缓,又了口气,好似想起了伤心事。“父亲生前最大的心愿便是让那手段阴狠的皇帝从高位上狠狠摔下来,可两国交战,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所以....”“所以你让我为报答父亲的恩情,进中朝刺杀皇帝。”初时离接道,回头看他,神色微妙。朔北麟闻言唇角轻勾,眸中的精光一闪而过。“没错,但你大可放心,我保你性命无忧。”初时离见他那“不怀好意”四个大字都快印脑袋上了,不屑的冷哼,“什么父亲的心愿,分明就是你的心愿,一肚子墨水,黑的要死。”朔北麟见被拆穿也不心慌。本来就没一句真话,又不差这一个。索性点头。“所以,这中朝你到底去还是不去?”初时离没回答,抿了口茶水,反问。“我说不去行吗?”“不行。”“那你费什么话,有毛病。”初时离冷脸白了他一眼,刚想离开又停住脚步。“你还未曾讲过,中朝皇帝叫什么?”朔北麟笑着,吐出三个字。“路凌烨。”初时离一愣,脑海中的身影一闪而过,轻声重复。“路凌烨.....”朔北麟见他反应,脸上笑意更深。“如何?你记得。”“不记得。”初时离突然冷声,脸色阴沉的厉害,抬脚走了出去。该死的!绝对有事瞒我!“你同他讲了什么?脸色难看成那样。”朔北清走进大殿,与初时离擦身而过,望着他脚下生风,不由好奇。朔北麟满眼玩味,慢条斯理的品茶,不紧不慢道。“没说太多,只不过讲了个杀父仇人的故事,好让他去中朝,与那狗皇帝来段相爱相杀的戏码。”这短短一句话可谓是道明一个人作起来能有多狗。朔北清挑眉。“论会玩还得属你。”朔北麟不在意,笑着。“谬赞,我花样多,要不教教你?等云昇解冻了,有益于助长二人情感。”朔北清原本带笑的嘴角,闻言瞬间冷了,周身散发的气息让人宛如身处寒冰之中。朔北麟见他又是一提这名字就炸的模样,不在意的笑着。“死心眼,云昇不就是喜欢你,至于让他去寒冰洞面壁思过,将近半年都未曾出过那破地方。”“你管的未免太宽。”朔北清冷眼看他。“带着小时离快滚,你母亲生前的三次机会已然用光了,以后莫来烦我。”朔北麟见他开始赶人,也不想多留,索性抬脚离开。“等一下。”朔北清突然开口,神色微妙,好半晌才说道。“照顾好朔北琛。”朔北麟闻言冷笑。“怎么?现下倒想起关心儿子,有屁用。”嘲讽完,就转身出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