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面对温亭夜, 陆识瑾擅自称简榆为对象，其实也差不多的不要脸。果然，温亭夜对此发出了非常真诚的疑问。温亭夜：[你们原来是一对吗？]温亭夜：[最近是在闹分手吗？]温亭夜：[看上去完全不像啊]陆识瑾就很气, 但没办法反驳。只能安慰自己, 网恋对象也是恋爱对象，温亭夜不懂罢了，自己不跟他计较。陆识瑾：[未来对象！]陆识瑾：[正在想办法追求中！]陆识瑾：[行了吧！]温亭夜秒懂。温亭夜：[你喜欢他，他不知道你喜欢他，你想追求他，但他意识不到, 实际你可能根本没开口说过喜欢, 彼此关系也不是很好，是这样吗？]陆识瑾：……陆识瑾服了, 高手就是高手，仅相处那么一段时间罢了, 直接看穿本质了？温亭夜：[我多嘴几句啊，喜欢就要直说，追求一个人就要死皮赖脸地对他好]温亭夜：[你摆臭脸引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反而会让他觉得你在看不惯他]温亭夜：[你又不是小学生了, 别用这么小学鸡的办法]虽然臭脸不是给简榆, 是给一直缠着简榆说话的温亭夜，但这一通分析过分精准, 完全踩在陆识瑾的痛点上, 他还是无法反驳。陆识瑾的态度发生明显转变，客气多了。陆识瑾：[我们之间有些误会]陆识瑾：[目前很难解释清楚, 我做什么在他眼里都不讨喜]发完这两句话, 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可怜, 陆识瑾又试图打上点补丁，挽回自己的形象。陆识瑾：[不过误会解开就好了]陆识瑾：[我能追到他的]操，加上之后更可怜了是怎么回事。陆识瑾忍住了想撤回的冲动，不愿让自己的情况雪上加霜。温亭夜：[小绿毛看上去是敏感内向的类型，估计成长过程中有些缺爱，八成是跟家庭因素有关]陆识瑾：！谁看了都会觉得恐怖的程度。这哥们也太准了吧，他在国外的副业不会是偷偷给人看相算命吧？陆识瑾：[这都能看出来？]温亭夜：[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温亭夜：[追求这类人，用热情跟真诚比较容易打动。过程可能比较难，要多花点耐心，一旦追上就稳了]连方法都直接现场教学了？陆识瑾觉得更恐怖了，温亭夜到底经历过什么，如何练就这一身本领的？陆识瑾：[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温亭夜：[无他，惟手熟尔]温亭夜：[拿你来说吧，一看就没谈过恋爱，经验为零但肉食系的暴躁小处男]温亭夜：[看上去很高冷的样子，实际会很黏人]陆识瑾：？可以了可以了，不必给他看相，也不必明说出来。陆识瑾：[你也不准]陆识瑾：[我早谈过恋爱了好吗]网恋也算恋爱。他跟简榆的网恋也有段时间了，勉强也能算是经验。温亭夜：[哈哈哈你说有就有吧]温亭夜：[不过小绿毛看上去不像纯gay，除非对你有点信任的感情基础，不然追求难度更大]陆识瑾：[他是啊]陆识瑾：[高中时他可是公开出柜的人]温亭夜：[看上去不像]温亭夜：[你找机会仔细问问呗]陆识瑾可不敢问。他正常说句话，简榆都容易误会，怀疑他暗藏杀机。再问这种事，怕是真的会当场挨揍。……算了，何况他现在还被拉黑了，就算想问也没这个机会问啊。陆识瑾：[好吧，我会问的]陆识瑾：[不过你说他难追，那刚才还想要他联系方式？]不会因为温亭夜的恐怖直觉而忘记他刚才想要简榆联系方式的事。温亭夜：[难度大才有成就感啊]温亭夜：[不过你喜欢他，我肯定不会乱来]温亭夜：[预祝你追求成功，需要经验指导可以来找我]虽然不想承认，但陆识瑾狠狠地心动了。仅靠目前这些信息，温亭夜就猜对了大半，要再告诉他多些情况，可能都要猜出连他都不知道的事了。可陆识瑾拉不下这个脸。怎么好意思告诉别人他跟简榆的真实情况，这种带着不怀好意的开始，知道的人肯定是越少越好吧。而且温亭夜对简榆不怀好意，说不定暗藏了其他多余心思，令人不得不防。陆识瑾：[好]陆识瑾：[我不会客气的]虚假的应和。不过跟温亭夜聊了这么几句后，陆识瑾的心情好转许多。不再像刚才那般憋屈，看开不少了。估计他的方法也有不少问题吧。不能只看简榆针对他的表象，关键是得明白简榆为什么针对他的原因。陆识瑾上了游戏，简榆已经在线，并且主动组了他。陆识瑾点了同意进组。简榆开了语音，语气还算平稳，听不出生气，问他：“你刚才在忙吗？发你消息都没回。”开始陆识瑾心情糟糕，不知道回什么。后来就是单纯忘了。陆识瑾开了麦：“是吗？我没收到消息提示，就没看微信。”只能无耻地将原因推给微信，陆识瑾说：“我手机有时候是会这样，没有新消息提示，我去看看。”简榆也没怀疑。毕竟怀瑾握瑜看了消息却故意不回什么的……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发生。“这手机看来得换新的了，真的，一条消息提示都没有。”陆识瑾看似抱怨地说了几句，然后转移话题：“吃饭吃的怎么样，后来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去健身了，也就一直没有问你。”这会儿简榆的心情平静多了。总不能把生气的事一直放在心上，只要不再提，气过了也就好了。简榆不想再提陆识瑾，光想就觉得晦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点生气，那家伙说不出什么好话。”显然“那家伙”是指自己。陆识瑾不想问太仔细，怕简榆的回答扎心，自己会承受不住。就想随便一句先糊弄过去时，却听着简榆说道：“对了，不过今天他表哥有过来，长得跟你好像啊。”一句话又让陆识瑾心惊胆战。像他？？怎么会像他呢？？简榆又没见过他？？但稍稍冷静点后，就能猜到大概了，陆识瑾为了确认，问道：“怎么会像我，难道你见过我？”简榆轻笑着说：“之前不愁发过你照片啊，你还特意来跟我说那不是你，太假了好吗。”陆识瑾：……果然是因为这几张照片。就算他特意去解释，还是被简榆误会了。但现在陆识瑾更难解释了，而且回想一下，当时特意去解释的场面就很奇怪，被简榆误会也是正常的，只是那会儿没能及时意识到。陆识瑾烦躁地狂抓头发。妈的，怎么情况变得越来越混乱了。陆识瑾有点破罐破摔地问道：“万一那真是我呢？”“怎么可能，你们声音一点不像。”简榆说，“而且那人有点轻浮，看上去不太正经的样子，跟你完全不一样。”听到这个评价，陆识瑾心里舒服点了。并没有觉得对不起温亭夜，毕竟温亭夜差点先对不起他了。陆识瑾问：“有点轻浮是什么意思？”“就是有点轻浮的意思。”面对怀瑾握瑜，简榆很诚实地说，“也不是说他不好吧，就是有点不怀好意的感觉。”看来不仅温亭夜的直觉准，简榆的直觉也挺准，温亭夜是真不怀好意来着。“但他坐在我旁边的时候，感觉应该跟你坐在我旁边差不多吧。”简榆说，“他个子也挺高的，性格也算温和……这些跟你也挺像的。”陆识瑾：……才好转一些的心情，听完这句话，又火速向下坠落，变得很不好了。怀瑾握瑜没有提升“陆识瑾”的形象，倒是莫名其妙给温亭夜加了不少印象分？给温亭夜加分有什么用啊？印象分能不能去它该去的地方，加在正确的地方啊？陆识瑾明白过来，简榆能对第一次见面的温亭夜这么和颜悦色，大概是因为有保留对怀瑾握瑜的滤镜。所以今晚吃饭的结果就是，温亭夜对简榆有兴趣，简榆也吃温亭夜的颜值？？他就负责夹在中间为他人作嫁？那他走？？陆识瑾很难不着急上火。他跟简榆的现实情况毫无进展，每次相处都不愉快，本就不好的关系雪上加霜。而横在他们之间的麻烦误会还越来越多，他真能顺利消除吗？会不会只是让简榆更讨厌陆识瑾罢了？正巧十二点过了，又是新一周的来临。简榆没太在意怀瑾握瑜的沉默，说道：“新的一周了，我回家园找老中医看看。”怀瑾握瑜突然接道：“要是怀上了，我们就视频吧。”简榆一愣：“……啊？”这两件事的前后关联在哪里？但陆识瑾是怀着破釜沉舟的心情说出来的。他已经不想再承受越来越糟糕的现实情况了。他那么努力在简榆面前找存在感，目的是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可现实根本是反向进行，没有进展不说，麻烦误会还越来越多。要一直这样下去，晚点坦白不如早点坦白，自己坦白怎么都好过被简榆发现的暴露。他知道冲动不好，冲动容易附带后悔。可陆识瑾真忍不下去了，冲动也好冷静也好，反正现实已经稀烂了，那就让老天来做决定吧。要是那么低概率的怀孕能怀上，那就是老天也在劝他坦白的意思。要是没怀上，大不了他再冷静下来，再想想其他办法。陆识瑾咳了咳：“我早知道你长什么样了，但你只看过我照片……反正要奔现的话，我们迟早要见面，不如先从视频开始？”简榆要回家园的手顿了顿。每次怀瑾握瑜说到奔现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可他很清楚，怀瑾握瑜从最开始就是抱着奔现的念头。起初还能说是出于冲动答应的，但到现在，期间他有无数次能够及时止损的机会，如果再逃避，多少就有点在玩弄怀瑾握瑜的感觉了。简榆想了想，答应了：“好啊。”对比陆识瑾的紧张纠结，简榆显得轻松自如。陆识瑾也没想到简榆这么干脆答应了，还以为要磨一会儿嘴皮子呢。太顺利了，陆识瑾停顿了一下：“……不过，万一，我的长相要跟你想象中不一样，你怎么办？”简榆回道：“你跟照片的差距很大吗？”何止是大，简直是天差地别啊。陆识瑾：“这我自己不好说啊，万一你看了觉得不一样，觉得差别很大呢？”“所以你的照片是P过的？”“那当然不是。”这叫人这么说呢，又不能直说那不是他。“那差别应该不会太大吧？”简榆玩笑道，“怎么了，你对自己的长相没信心吗？”“……是啊。”这信心的缺失跟颜值无关，只跟身份有关啊。看到自己是陆识瑾的那瞬间，简榆会是什么反应？生气是肯定的吧，说不定还会狂喷他祖宗十八代？简榆笑了笑：“光看照片的话，其实挺好的啊。”虽然跟他想象中不一样，但也算在简榆的审美范围内。“而且你的腹肌总是真的吧？”陆识瑾忙道：“这肯定是真的，你喜欢吗？”喜欢就好办了。简榆被他这么直白的问法问懵了：“……我要是喜欢，你要把腹肌寄给我吗？”“寄给你是不行了，但以后你可以随便摸随便戳随便按。”“……好了，我先去找老中医吧。”越说越不正经了。简榆回了家园，陆识瑾也跟着回去了。流浪老中医每天待的地方都不一样，又是一顿好找，终于在厨房发现了他的下落。陆识瑾吐槽：“这老中医真是神了，没事跑到人家厨房里偷吃吗？”简榆道：“你先放尊重点，我点完再吐槽可以吗？”点击NPC对话时，简榆其实挺淡定。因为觉得怀上的几率不会太大，也不是那么热衷要跟怀瑾握瑜视频。就等着听老中医欠扁的笑声了，结果这次却没笑，聊天界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恭喜夫人，此乃喜脉！简榆震惊了。一边等着的陆识瑾没听到老中医笑声，怀疑地问了句：“你点了吗？这老东西怎么还没笑？”陆识瑾是有些紧张，但心情跟简榆差不多，也觉得不会这么容易就怀上。直到系统提示：恭喜，您的夫人【偷心小妖孽】已有一月身孕！孕期进入团队副本或决斗场有流产风险，还请小心照顾哦！陆识瑾也震惊了。两人震惊的沉默几十秒后，简榆先开口问道：“……那要现在视频吗？”陆识瑾心脏一下就提了起来。可还是震惊到无法顺利组织语言。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真的怀上了？！难道这就是天意吗，连老天也支持他早点坦白？！“……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我，我在震惊啊！”再开口，陆识瑾的嗓门高昂不少，“真的怀孕了啊！竟然真的怀上了！”简榆本来挺淡定的，但怀瑾握瑜嗓门一高，莫名将他的情绪也带了起来，好像这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我准备了好多安胎药的材料，那我现在就去搓丸子！”“……你淡定点，又不是真的孩子。”“可是怀孕概率很低的啊，我们才第几周，现在就怀上很厉害了！”陆识瑾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绪高涨，“不枉费我们天天求子，能试的地方都试遍了，果然是有用的！”“……”可以了，不用说这么详细。陆识瑾都没注意到自己随口开了辆黑车，继续说：“我去搓丸子。”“你急什么啊……丸子可以晚点再搓。”“不行，这游戏策划老阴比了，我看挺多人都流产了，我先把丸子搓好才有安全感。”“……可你刚才不是说要视频吗，现在不视频了吗？”刚才说视频多少有点破罐破摔的心理，现在陆识瑾不免有些怂。气氛跟情绪这么好的时候，他坦白身份跟自杀有什么区别？此时看到他这张脸，简榆是会高兴还是生气？说不定转身就进决斗场堕胎去了。可陆识瑾清楚，这样的兴奋是一时的，等劲过去了，还是得向简榆坦白。陆识瑾换了口气：“……等回学校后再视频行吗，也就两天了，让我为自己的形象做个最后准备。”“……哦，好吧。”虽然不知道怀瑾握瑜要对自己的形象做什么，但简榆想了想，这好歹也算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怀瑾握瑜想准备就准备吧。“嗯，那我去搓丸子了。”简榆无奈：“……去吧。”等到国庆假期结束，天气也开始渐渐转凉降温。夏日要将人挫骨扬灰的高温炙热消散，空气里多了几分清爽的秋风凉意。简榆披上了外套，下午下课后，双手揣兜回宿舍。没有太阳，但天空很亮堂，多云密布，没有风，温度适宜。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节。舒爽到都像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回到宿舍，简榆没上游戏，而是开始画画。前几天有神秘买家重金拍了他的画，尽管他有留言提示，可是几天过去，消息还是未读的状态。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看到他的消息，但他还是得先将这几幅画完成。简榆慢慢地拿出工具，先将桌子整理一遍，东摸摸西摸摸，终于要坐下时，收到了怀瑾握瑜的消息。怀瑾握瑜：[下课了？]怀瑾握瑜：[现在视频行吗？]对于要跟怀瑾握瑜视频的事，简榆是真的一点都不紧张。毕竟只有担心对方会不会喜欢自己的长相时才会紧张吧，但怀瑾握瑜早看过他的直播，简榆就没什么好紧张的。简榆：[行啊]简榆：[我在宿舍]怀瑾握瑜：[你室友在吗]怀瑾握瑜：[方便吗]简榆：[不在]简榆：[就我一个人]怀瑾握瑜：[我在宿舍顶楼天台]怀瑾握瑜：[你也去天台行吗]怀瑾握瑜：[这样我觉得比较有仪式感]简榆：[？]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又是什么奇怪的仪式感？简榆：[那你等等]虽然是很奇怪，但怀瑾握瑜这么要求了，也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简榆还是能答应的。简榆起身去了顶楼天台，回想起上次来这里，还是吃螺蛳粉被陆识瑾搞破坏的那次。简榆：[我到天台了]怀瑾握瑜：[你拍照给我看看]简榆：[？]简榆：[图片.jpg]这家伙是在紧张吧？要求不仅奇怪，还挺细致？怀瑾握瑜：[很好]怀瑾握瑜：[你等我两分钟]简榆：[？]简榆：[你还要准备什么]怀瑾握瑜：[是最后的准备]怀瑾握瑜：[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简榆皱眉，感觉怀瑾握瑜奇奇怪怪的，一点不像平常该有的样子。可转念想，毕竟是要视频，紧张让人反常吧，他能理解。两分钟后，怀瑾握瑜的视频邀请发了过来。这一刻真的到来时，简榆心跳还是急促了几下，深呼吸一口气，点了接受。视频正在连接中。连接成功。听到对面发出了声音，但画面却是……一团黑？？简榆开口问：“你怎么一团黑啊，你是用手遮起来了吗？”这跟当场赖皮有什么区别？怀瑾握瑜的声音流畅：“……嗯，说实话，我现在很紧张，我怕你不喜欢我的长相。”“……你紧张什么？”搞得简榆也开始紧张了，“那要不你做好准备了我们再来？”“……只要你答应我，等会儿不生气不发火。”“我为什么要生气发火？”“……因为你可能，会不喜欢我的长相。”“你长得很丑吗？”都接通视频了，结果还不让他看了，简榆催道，“好了，你赶紧让我看了，扭捏什么啊？”“你先答应我，不管我长什么样，我们都有话好好说，你不会对我发火。”简榆觉得今天的怀瑾握瑜是真的很奇怪。明明是他自己提议要视频的，刚才也是他来问能不能视频的，结果也是他在这里不知道别扭什么，遮遮掩掩的。简榆无奈道：“……行，我不发火，但如果你长得很丑，跟照片完全不一样，我还是会跑的。”他说完，屏幕上的一团黑移开，渐渐亮了起来。怀瑾握瑜身处地方不是天台，而是在某个楼梯道里，光线并不很明亮。但当他的五官清晰出现在屏幕上时，简榆还是一眼认出，不是别人，正是陆识瑾。“……嗨。”真的是陆识瑾，还冲他打了声招呼。简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彻底傻眼了。*作者有话要说：陆识瑾：你猜我躲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