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在桑嘉意被简霁开车送到楼下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雨霁老师，那我们的婚姻关系需要保密吗？”简霁将车停稳，一边回答：“不用保密，这个看你，只要你不介意都可以。”说到这里，他看了桑嘉意一眼，“不过你要想好，因为这段婚姻可能对你之后的感情有影响。”桑嘉意会意点头。在他即将下车的时候，简霁叫住了他：“你要一直叫我雨霁老师吗？我的马甲都被你抖掉了。”“那我该怎么称呼？”桑嘉意虚心请教道。“叫名字就行。”桑嘉意惊了下：“叫名字吗？”简霁笑着点了下头。然后他就听到小孩小声的，一字一顿的开口：“简、霁。”才开口，他就笑了，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朵：“好像有种以下犯上的感觉哦。”听到对方叫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简霁也觉得有些微妙的奇怪，倒不是觉得对方真的以下犯上。只是莫名有一种心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的感觉，痒痒的。简霁下意识的清了一下嗓子：“或者……你叫我哥哥也行？”这个称呼，桑嘉意以前叫过。桑嘉意笑了，然后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他站在车外，微微弯腰，透过车窗看他，小幅度的摆摆手：“简、霁，拜拜！”“简霁”两个字一字一顿，他咬得重，仿佛是为了特意叫给简霁听。然后他像是怕被人揪住打一顿般，很皮的立马转身就朝着单元楼里跑去。留下有些愣的简霁，他刚刚是被小孩调戏了，是吧？他哑然失笑。桑嘉意一路小跑进电梯，因为身体较弱，跑几步就会喘气，他想起了刚刚车里简霁的神情。他观察到，叫第一声“简霁”的时候，对方的神情就颇为微妙，于是下车，他又故意叫了一声。想到这里，透过镜面的电梯，桑嘉意看到了自己笑意很盛的一张脸，他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得知简霁和桑嘉意定了下来的唐泽宇终于松了口气。“天啊，你不知道我之前有多急。”他瘫在沙发上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去领证？”简霁：“后天。”谈起这个，唐泽宇突然有些好奇：“那你们结婚后会住在一起吗？”简霁顿了下，开始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唐泽宇本就是随口一问，其实不对简霁的答案抱有任何期望。简霁这个人太冷淡了，私人领域感又强，而且说难听点，道德感不是特别高的一个人。准确来说，两个字足以形容——坏人。他已经做到对方拒绝的准备，可对方却无比认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唐泽宇就开始感觉有些诡异了：“不是吧，霁哥，你真的在想和桑嘉意住在一起？”简霁冷淡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我们是合法夫夫，不能住一起吗？”“不、不是吧，哥，你们是协议结婚啊！”唐泽宇不解的问。“你在想什么？”简霁反问，“你不觉得那个小孩有点招人疼吗？”唐泽宇更震惊了，还有些茫然。“不是，这个世界上可怜人多了去了，你……”简霁强调：“可是招我疼的只有他。”没有人知道，甚至小孩自己都不记得了，在他16岁那年，简霁就哄过人家。唐泽宇看着简霁认真的眸子，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想多的好像只有他，简霁看起来好像只是想养个小孩。那他也没有什么多说的了：“行，那你自己决定吧。”-领结婚证这天，是冬日里难得的一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桑嘉意坐在楼下的木质长椅上，双手插进羽绒服的口袋里，整个人缩成一团。他仰头看着湛蓝干净的天空，就看到一片浓积云像是棉花糖一样浮在天边，因为过于厚重，连风都吹不散。简霁正开车过来接他，一到楼下就看到了这幅景象，明明是个刚出校园的小孩，却像个小老头晒太阳般。然后一阵风拂过，缩成一团的人就打了个喷嚏。简霁哑然失笑，按了下喇叭示意。桑嘉意听到声音慢吞吞的将视线移过来，看到人后，才回过神来，小跑着过去。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简霁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放到他的掌心。“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若是不喜欢喝就拿着暖手。”对方的声音又低又轻，却天生带着一种乐器般华丽的质感，只要一听到简霁讲话，桑嘉意就下意识的耳朵有点痒。于是他有些不自在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紧张的“哦”了一声。然后车厢里就安静了下来，简霁挑了下眉：“然后呢？你喜欢喝什么，你要告诉我啊。”一边说着，他一边启动了车辆。桑嘉意想了想：“没有特别喜欢喝的，如果一定要选，比较喜欢巧克力热可可。”“好，我知道了。”当车子停在了民政局门口的时候，桑嘉意其实没有什么多余的感受，因为这只是个协议婚姻而已。唯一让这段婚姻不同的是，对象是他所崇敬的人。可是对偶像的喜欢和对恋人的喜欢又是完全不同的，桑嘉意向来分得很清。两个人都是长相极好的人，一起走进去时，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办理结婚的工作人员将信息登记表递给两人，一边询问道：“两位都是自愿结婚的吗？”其实只是一句循例问话，可穿着黑色大衣的俊美男人却笑了下：“我们不像是自愿结婚的吗？”工作人员一下子脸就红了，小声说了句：“不是。”然后她就看着面前这一对无比般配的新婚夫夫相视笑了一眼。更年长的这个性子看起来很温和，对旁边的小男生颇为照顾。会很认真的听人说话，告诉他哪里该填什么信息。而更小的这个男生，遇到不太清楚的就会拉拉人的袖子，仰头看着人说话。一切看上去都正常无比，可工作人员常年接待来结婚的新婚夫妇或夫夫，自然知道情浓深处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这一对，看上去貌似有点……客气。不过她也只是心下想想，面上不显露半分。马上就到了拍结婚照的时候，他和简霁都脱去了外套，只余下里面的白色衬衫，两个人对着镜头并肩而坐。桑嘉意并不是很紧张，他心里清楚，这不是真的，只是走一道程序。唯一心情有波动的是，他开心能和雨霁老师的关系更近一些，他以后可以有机会和雨霁老师多说话了！他就是馋雨霁老师的声音！正当他思绪飘到别的地方的时候，摄影师笑了下：“两位坐近一些吧。”桑嘉意还没回过神，就被人捞了一把，两个人几乎腿和手臂都贴在了一起。他惊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简霁。男人垂眸看他，纤长的睫毛下压，带着一丝缱绻。他笑着问：“想什么呢？看镜头，拍照了。”桑嘉意小声的“哦”了一声，他看着简霁的脸，觉得此刻他的心情好像很不错。他心下一动，试探的说：“雨霁老师，我想听你唱歌。”雨霁虽然出道有几年，可是因为产出作品少，很少出席活动，导致物料也很少。桑嘉意居然从没听过他唱歌，那现在拥有了一个特殊的身份，提个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简霁挑了下眉：“那可不行，合同里没有的，是另外的价钱。”桑嘉意震惊：“合同里都能加喘了，唱歌不行吗？”摄影师说了声：“看镜头！”桑嘉意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拍照上，于是立马听摄影师的扭头龇牙假笑。“咔嚓”一声，结婚证就拍好了。简霁：“……”他怕那张照片奇奇怪怪，就要来了看了一眼，好在假笑也好看。简霁抱臂欺负人：“对，合同里没有就是不行。”桑嘉意原本还在愤愤，后来想到了什么，“哼哼”了两声，学着他抱臂：“别忘了，我可是可以改《月上眉梢》剧本的，我给你加81场**，然后让你唱10场歌！”一边说，他还一边得意的拿手比了个“八”的手势。简霁给他披上外套，然后往外走，他说：“《月上眉梢》我还没签合同。”一瞬间，桑嘉意如遭雷击，他没想到自己在合同上栽了两次！简霁转过身，看着呆滞在原地的桑嘉意，没忍住弯了下嘴角，眉眼间罕见的带着几分风流痞意：“小朋友，还是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