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桑爷爷这才笑了出来：“好，那你们好好休息会，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等人走了，桑嘉意才过去拽住简霁的袖子，有些踌躇：“要是住一间房可以吗？我不会占你的便宜的。”若是住一间房，可能就要睡一张床了。南方不像北方供暖，天气极冷，他不可能让简霁打地铺，可若是他……他那身体，也不可能折腾自己。两个男人在一张**睡几晚上也没事的吧。简霁失笑，他是不是还有点不太清楚，是谁会占谁的便宜啊。“可以，就睡一间房吧。”桑嘉意松了口气：“我爷爷换的都是新床单。”简霁点点头，他倒不怎么在意这个，而是看了看这间房子，有些好奇。这个房间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桑嘉意看他好奇，就说：“这个房间是这栋屋子里采光最好的一个房间了。”简霁看着那边的一个大面积飘窗，外面就是著名的风景河，阳光好的时候，应该是一片美好景象。河对面不远处，就是另一户人家。灰墙青瓦，弄堂交错，潺潺流水从屋前缓缓流过。是独属江南的诗情画意。简霁将箱子拎进去，忍不住侧头看了看正望着窗外烟雨斜飘的桑嘉意，他是在这样一个温柔地方长大的小朋友。不一会儿，天色就暗了下来。老人家做了满桌的菜，看起来极其丰盛，他说到：“听小意说你喜欢吃清淡口味的，我就做得淡些。”简霁确实是更喜欢清淡些的，但他答：“都可以吃。”几个人坐在餐桌上，外面的风雨声交加，室内却一片温暖。暖黄的灯光下，老人家声音慈祥温和：“明明是南方长大的孩子，可又又就喜欢吃辣的，偏偏又吃不了，你要盯着他一些。”简霁自然是清楚地，小孩儿的胃很脆弱，受不了刺激。他摸了摸旁边人的后脑勺：“好，我盯着他，不让他吃。”桑爷爷脸上的笑意加深，然后将暖过的黄酒倒在青色的瓷杯里，然后递给简霁：“我看得出你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这个酒不是什么好酒，也不知道你喝不喝得习惯，但是冬天喝起来容易暖和，对身体也好。”简霁连忙双手接过，又给老人家倒了一杯。简霁垂头喝了一口，带着些微甘的热酒滑过了喉间，进入到胃里，带来一阵暖意。然后他就注意到了旁边小孩眼巴巴的炙热目光。他侧头看过去，对方就眨巴着眼睛问：“好不好喝？”——隐藏意思：我也想喝！简霁笑了：“好喝。”然后一边将酒杯放在远离桑嘉意的那边。老人家哈哈哈大笑：“又又每次就是馋这个，可以让他喝几口，没事的。”然后桑嘉意就挺直了腰背，得意的看了简霁一眼：“我可以喝！”简霁就拿过手边的杯子，放在他的唇边：“那一小口，就一小口。”桑嘉意张张嘴，刚想说：“这是你的杯子。”然后转头就看到了桑爷爷含笑的目光，桑嘉意就垂头，很听话的只喝了一小口。简霁眼里的笑意加深。桑嘉意基本很少喝酒，酒精浓度那么低的酒，只一口，就足够让他上脸。没有醉，就是脸上变得很红。简霁看了看他的状态，用手背贴了贴他的热乎乎的脸颊，见人精神状态很好，才放下心来。然后转头和桑爷爷聊起天来，老爷子是个健谈的人，两人相谈甚欢。老爷子见人和他讲话的时候还不忘关注身边桑嘉意的状态。会及时倒热水，会注意让人饮食均衡的吃菜，哄着人吃一点再吃一点。这下，心里那点犹疑不安也彻底消去了。等桑嘉意吃好后，简霁让人先上去洗漱，他帮着桑爷爷收拾碗筷。桑嘉意上楼的时候，看着垂头帮老人家洗碗的男人，心脏处蓦然感受到一片暖意。桑嘉意洗漱好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正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雨幕，身上带着很淡的酒味，有种暖融融的淡香。听到声音，简霁侧头去看他。因为刚刚从沾有水汽暖烘烘的浴室里出来，所以全身都带着一股热气，冷白的皮肤上透出来另一种颜色，看起来柔软好捏。简霁就看到他湿漉漉的发丝上落下的水珠又滴下来，盛在了凹陷的肩窝处。他下意识的顺着那滴水珠追过去，又立马移开了目光。简霁开口道：“你……”然后发现嗓子有点哑，他清了下嗓子，“天气冷，先去吹头发。”南方没有暖气，但是室内开了暖风的空调，所以室内温度还好，桑嘉意并不感觉怎么冷，就是手脚还是有点凉。他“嗯”了一声：“你快去洗漱吧，里面第二层架子上有新的洗漱用品。”简霁洗漱好出来时，小孩已经上床倚在了床头，在看手机。他走了过去。桑嘉意本来觉得没有什么，甚至还有心情刷刷自己的微博小号，日常在给自己喜欢的几个cv大大超话签到表白一条龙。“在干什么呢？”桑嘉意给他看了看微博界面：“在给你的微博超话签到。”简霁坐在了另一侧的床边，扫了一眼，发现是雨霁的超话，就收回了视线。倒是桑嘉意感受到身边的柔软的床铺向下陷了进去的一瞬间，才后知后觉的到——他，简霁，一张床。这时候，他才感觉到有点微妙的不自在。明明简霁用的和他是一样的橙香味的沐浴露，可是对方身上传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的，好像要好闻很多，好像也更冷冽了些。简霁问他：“不关灯睡觉吗？”桑嘉意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夜晚十一点多钟了。他有些紧张，下意识的说：“我们年轻人从不早睡！”本来都要躺下的简霁缓缓坐直了身子，微眯了下狭长好看的眼眸，看着桑嘉意道：“我们？年轻人？”语气有些危险。本来倚在床头的桑嘉意探查危险的小雷达发动，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两只手抓着被沿，缓缓向下滑，直至完全躺了下来，将自己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就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眸子。桑嘉意声音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不关灯吗？睡觉啦。”简霁被他气笑，将被子猛地往下一扯，露出了小孩的全脸。然后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颚，重复了一遍：“我们？年轻人？”桑嘉意眨了下眼睛，昧着良心紧急避险：“我们，我和你……”简霁捏了下他脸颊上的软肉：“你最好是这个意思。”然后按了下床头灯，整间屋子都暗了下来。桑嘉意感觉到身边人躺下来的动作，才缓和下来的紧张情绪又开始卷土重来。他翻了个身，然后小声干巴的开口：“你不要紧张哈，我睡觉很乖的，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简霁：“……？”黑暗中，他没忍住又笑了，是谁在紧张啊？“好，我相信你。”简霁忍着笑说。20分钟后——两人都没睡着。简霁倒是觉得没什么，但身边的小孩好像明显睡不着。似乎是不想影响到他，所以克制着不动，可还是无法避免的会造出一些小动静。简霁无奈的叫了他一声：“又又。”对方的声音很好听，在黑暗寂静的房间中，清晰无比。而且叫的还是那么亲昵的小名。桑嘉意有些不自在的小声应到：“啊？”“你还记得你欠我一首歌吗？现在唱给我听。”桑嘉意的声音更小了：“明明是我睡不着，怎么就是我唱歌哄你睡了呢？”“我睡不着是因为谁？”桑嘉意心虚：“我。”他知道应该是自己的动静影响到了身边的人。简霁轻笑了声：“那你该不该哄我睡？”“该。”桑嘉意不情不愿的说。然后简霁侧了一下身子，面对桑嘉意：“你唱吧。”桑嘉意想了想，于是选择了一首很火的英文情歌。他的声音细软，唱起歌来和说话的声音其实很像，都很好听。就是……这首歌有点奇怪。等他哼唱完了，简霁阖着眸子问他：“你唱的是什么歌？”桑嘉意说了一个英文单词。简霁睁开了眼睛，愣了下：“你再说一遍，你唱的是什么歌？”于是桑嘉意又把那首歌的英文单词说了一遍。他话音刚落下，简霁就没忍住笑出了声，下意识的往前蹭了一下，他的前额就抵住了小孩的肩膀。他一边笑得停不下来，一边说：“又又啊，刚刚那首歌，英文发音不错。”简霁笑得胸腔都在震动，因为额头还放在了桑嘉意的肩膀上，导致他笑的时候，连带着桑嘉意的半边身子也轻轻的震动。桑嘉意揉了把自己的耳朵。本来对方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笑，重度声控是有些抵不住的，可是桑嘉意明显听出了对方的嘲笑。他生气：“你就只能夸这个吗？”简霁又继续说：“嗯……创新能力不错。”他是万万没想到声音这么好听的一孩子，是五音不全，虽然不算难听，可所有的调调全部是他自创。除了感觉歌词熟悉，简霁硬是全程都没有听出来那是什么歌。桑嘉意：“……”简霁还在嘴欠：“又又，以后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唱歌，容易成为被告。”可恶！桑嘉意恨恨的说道：“你以后别想再听我唱歌。”简霁笑了会儿，然后把因为生气所以一直往床边蠕动的小孩拖了回来，揽住了人的肩。“别生气了，我唱歌给你听。”哄桑嘉意仿佛是他天生点亮的技能，轻易的拿捏住对方的软肋。桑嘉意不动了，他小声提要求：“那你要唱到我睡着。”“好。”男人的声音很温和。和桑嘉意的五音不全不同，简霁唱歌是真的很好听，天生的一把好嗓子，带着绝对的音感。低沉磁性的声音隐隐约约夹杂着窗外的落雨声，显得更加温柔了。桑嘉意缓缓眨了下眼睛，感觉到有些困了。在最后的意识沉浮间，听到了简霁低唱出的一句：“say you love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