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晚，两人站在城堡顶端的阳台上，桑嘉意身上被简霁盖着一个厚厚的毛毯，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这里是郊区，周围的建筑很少，没有什么能遮挡视线的东西。漫天的璀璨烟花在绽放。看着桑嘉意仰头望天空亮晶晶的眸子，简霁摸摸他的侧脸：“今天开心吗？”桑嘉意转头看他：“开心，超级开心。”简霁低头笑了下：“开心就好，其实我挺不会弄惊喜的，只会一些很俗气的方式。”“俗气是指？”“砸钱。”“……”确实，除了眠眠，不管是精心设计的花园，还是城堡图书馆，没有钱还真的做不到。可桑嘉意现在被钱砸出来的东西迷的七荤八素。桑嘉意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是说让我看戏吗？戏呢？”简霁眼里的笑意加深：“戏……现在应该正在进行中。”明明是在笑，可桑嘉意却觉得那笑怎么看怎么恶劣。“可我看不到。”“现在看怪晦气的，乖，今天我们生日，不沾那些污糟玩意儿，明天早上睁眼就可以看到了。”桑嘉意单纯，可是敏感又聪明，他立马意识到，简霁口中的戏不是单纯的“戏”了，乖乖的“哦”了一声。直到第二天，桑嘉意一大早就被于橙的电话给弄醒，他在那边极度兴奋：“卧槽槽槽槽！桑桑看微博！”只听于橙在那边叽叽喳喳，桑嘉意都觉得他快乐得要飞天。“哈哈哈，齐修瑜也有今天，我爽死了！！那鳖孙活该！！”桑嘉意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挣不开，就感觉到身边的人揽着他的手动了动。简霁也被闹醒了，声音微哑的开口：“谁的电话？”于橙瞬间就像是被掐住了嗓子般，陡然安静下来。雨霁老师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个清晰程度……两人应该离得很近吧？抱着在睡？？哦，他忘了，他的这位朋友已经是已婚人士了。而且昨天还是他朋友的生日，这个点没起来……正常正常。“打扰了打扰了，你继续睡。”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桑嘉意就将手机往旁边一扔，往被子里缩了一下，声音含糊：“鱼鱼的电话。”说完，他就感觉有人摸了摸自己的脸，声音很温和：“再睡一会儿吧。”昨天桑嘉意确实睡得很晚。一开始，桑嘉意的房间本来是另外准备好的，就在简霁的隔壁。可夜晚真到了睡觉的时候，桑嘉意睁着眼睛看着这中世纪欧式宫廷风的房间，哪哪都不自在。平时看起来是华贵漂亮，可以称一句复古风，可一到晚上，就有点像恐怖片里的别墅。空气中一片寂静，桑嘉意隐约能听到窗外风掠树叶的窸窸窣窣声。白日里看起来名贵无比的油画，现在挂在墙上，桑嘉意总觉得油画里的人在睁着眼睛看他。他翻了一个身，闭上眼睛。墙上的挂钟指针“嘀嗒嘀嗒”的走动着。窗外好像有人。这床为什么下面是空心的？好像也有人。“……”桑嘉意猛地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噔噔噔”就跑了出去。听见房门被敲响的声音后，简霁下床去打开门。就看到穿着柔软睡衣的小孩抱着枕头，眼含期冀的望着他：“我今晚能不能和你睡？”简霁一手扶着门框，整个人挡在门口，语气里含着笑意：“理由。”桑嘉意语气巴巴：“我的生……”简霁看了眼墙上钟，似笑非笑：“已经凌晨一点，生日过了，现在是另外的364天。”“……”“我怕。”桑嘉意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怜，然后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往简霁的怀里挤：“一起睡一起睡一起睡嘛。”简霁被他挤得连连后退，直到两个人都进了屋子里，桑嘉意暗戳戳的脚一带，就将房门关上了。简霁：“……”然后就看到人小跑着直奔床而去，一气呵成的放枕头，把自己塞进被子了，直板板躺平。桑嘉意小声“呼”了一口气，目的达成！他望着简霁，放在外面的手拍了拍床边：“来，睡觉啦。”简霁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走到床边，看着躺在**的人，叫他的大名：“桑嘉意。”桑嘉意的心脏一抖，对方不叫他“又又”，让他慌慌的：“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不知道。”简霁说得直接：“像爬|床的。”桑嘉意才不管，就要爬就要爬就要爬！他眨了下眼睛：“那我爬成功了吗？”要是简霁真的不让自己和他睡，那他也毫无办法。简霁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他侧身对着桑嘉意，语气含笑：“恭喜你，爬成功了。”桑嘉意这才彻底松口气，他突然对有个问题很好奇，就是……莫名有点在意。“你这么说，就是以前有人爬过了咯？”其实桑嘉意知道，像简霁这个身份地位，又有着这样好样貌的，要是没有人觊觎，那才不正常。简霁闭着眼睛，嗓音有些低：“好像有吧。”“好像？”“因为不重要，都记不住。”也没有人能沾上他的身。曾经圈里一些小有资产的家庭想将人送给他，简霁只杀鸡儆猴，随手整治了几家公司，就把人镇住了。于是渐渐的，也都安分了下来，不再从这方面去讨好他。真正不识趣的反而是娱乐圈初出茅庐的小明星，不管哪个圈子里，基本到达一个地位的，都听过他的名声，不敢随意妄动。只有那些刚进娱乐圈的小明星带着一些梦幻的、不切实际的妄想，初生牛犊没有被锤打过，总觉得自己是特别的。特别是简氏旗下子公司就有娱乐产业。简霁不太记得有多少人想要靠各种手段接近过他了，只隐约好像封杀过一些人。刚进这个圈子，还没见过多少风景，就没有机会再看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既然想要赌，那就要做好失败的准备。想到这里，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一张漂亮的脸：“只有你胆子最大，就你成功了。”没有人配与又又相提并论。桑嘉意晃了晃脚，不小心就碰到了身边简霁的腿。感受到对方脚的冰凉，简霁就把他的脚给夹住。桑嘉意莫名很开心，心脏上的小气泡又在“咕噜咕噜”的动，然后一个接一个炸裂破开。脚动不了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欢快的双手握拳伸出被子，举过头顶：“耶，就我成功了！”任何的“唯一性”都足以让人开心。简霁沉沉笑出声，脑袋往前，轻轻抵住桑嘉意的肩：“嗯，只有你。”最后在简霁的镇压下，桑嘉意手脚都动不了了，只能闭上眼睛睡觉。安静的房间里，突然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是你先爬的，在苏市是你先上的我的床。”奇奇怪怪的好胜心。“又又，睡觉。”“哦。”-所以昨晚就是因此闹得将近两点才睡。晚上睡不着，早上醒不了。等桑嘉意再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了，简霁正倚在窗边喝咖啡。空气中是一股香醇的味道。他伸了个懒腰，突然就想起之前于橙给他打的电话，让他看微博。桑嘉意翻了个身，拿过床头的手机，然后趴在**打开了微博。不用特意搜寻，桑嘉意就知道于橙说的是什么了。微博第一条：齐修瑜身世后面跟着一个大写火红的爆。其实若只是普通人，自然是不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可是齐修瑜是一个颇有名气的钢琴家，齐修瑜喜欢弹钢琴，要走这条路，齐家人就替他把前路铺的平平坦坦的。年少成名天才少年天赋与努力并存绝佳家世高顶学府毕业齐家的小少爷一个又一个热点词往他身上堆砌，一个又一个的采访，还上了不少综艺。身上的光环太多，甚至有阵子他的热度直逼顶流。但是桑嘉意知道，里面的水分太多了。就算是不含私人恩怨，客观去评他的钢琴专业实力，其实……也就那样。因为曾经被逼着学过一阵子钢琴，尽管桑嘉意不算是专业的选手，可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业界的专业人士心里也都门清，可那是齐家的人，谁敢得罪？于是齐修瑜的这些也只能去外行人面前抖落抖落。桑嘉意点进了这条热搜词条，最顶上的就是一段视频，他点开。然后桑嘉意整个人就愣住了，画面中的夫妻看起来熟悉又陌生，也曾被桑嘉意真切的恨过。是那对将桑嘉意和齐修瑜掉包的桑家夫妇。是桑嘉意那么多年中，所有苦难的缔造者。这对夫妇看起来年老了很多，可是看上去依旧的刻薄。他们穿着不算破烂，可是在高档华丽的宴会厅里依旧显得格格不入。周围的记者环拥在这对夫妇的周边，他们在哭诉自己的亲生儿子齐修瑜是白眼狼。他们在说，那个赫赫有名的音乐家齐修瑜并不是天之骄子，他就是一个普通村妇的儿子，他没有那么多的光环。而这个白眼狼只认豪门父母，不认亲生父母。他穿华服住贵楼，自己的亲生父母却生活辛苦艰难。他贪慕权势，享受别人的仰视和崇拜。真正的小少爷实则是16岁才回到齐家，而齐修瑜这个偷走别人人生的卑劣者却还在鸠占鹊巢，理直气壮的恶劣对待真正的小少爷。这对夫妇声泪俱下，仿佛数落罪状般，在记者面前一条条的将真相诉出。也因为是真正的亲生父母，所以诉说出的东西格外有穿透力。来参与齐家小少爷生日宴的客人们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一场闹剧。他们恍惚的想到，齐家确实在几年前接回了一个小少年。曾经还被人恶意揣测过，是不是齐家的私生子。原来真相竟是这样吗？桑嘉意听到视频里文欣尖锐的声音：“你们在胡说什么？谁都能来造谣的吗？”桑母本就是没读过书的普通村妇，要真撒起泼来一般人还真比不过。她朝着文欣吐了一口口水：“我胡说？亲子鉴定也是胡说的吗？！”“保安呢？保安！”现场一片混乱，桑嘉意透过抖动的镜头看到偌大草莓蛋糕旁边齐修瑜惨白的脸。桑嘉意感觉到床边轻轻下陷，身上带着浅浅咖啡香的男人凑近了桑嘉意，和他一起看着手机屏幕。他的嗓音带着几分笑意：“这只是好戏的开始。”“不知道他今年还觉得草莓蛋糕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