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时岸今天才知道喻棋身后的人是谁。小羊偷偷告诉他:“站在导演身边那个人,听说之前跟喻棋一起吃饭。就是他之前托人找了顾总的爸爸,才勉强让顾总给他留了个男二号的位置。”这人姓齐,记得是叫齐焰,之前顾行野的生日,骆时岸见过他。可他应该是跟顾行野关系不算好,不然也不会只是放下了礼物就离开,还记得临走前,顾行野都没正眼瞧他。他俩坐得远,齐焰一直在和导演聊着什么。喻棋的眼神时不时就朝他那边瞥。这眼神代表什么,他一看就知道。那分明是萌动的春心。远眺时都带着浓厚的情愫,正是因为怕被人发现,所以只敢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再看一眼。齐焰没有过多停留,没一会儿就离开。喻棋的目光就追随他的身影,将手里的杯子扔给助理,起身跟上。骆时岸很合时宜地想起自己,随即嘴角浮现出一丝自嘲地笑。不到半分钟,车窗被敲响。窗外竟是齐焰。骆时岸降下车窗,齐焰也露出微笑,一只手伸进来:“你好,我叫齐焰。”骆时岸的视线从微微撇嘴的喻棋落在齐焰身上:“你好。”“早听说骆先生是顾氏传媒力捧的新人,之前的误会希望不要放在心上。”齐焰眼中带着商人明显的精明气息,他是来讲和的。“我和顾老先生也有交情,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合作。”骆时岸弯了弯唇:“有机会一定合作。”喻棋跟在齐焰身后离开,经过窗前能看见脸已经完全黑了。小羊问:“骆哥,那个喻棋经常找你麻烦,你怎么还跟他们交好?”“谁说我和他们交好。”骆时岸说:“我分明是和齐焰交好。”小羊抿了抿唇,欲言又止。骆时岸:“车上就我们俩,想说什么就说。”“我就是……也不知道你看没看出来。”小羊凑近他,小小声:“我觉得他们俩关系……不太正常。”骆时岸拿起剧本翻了一页:“哪里不正常。”“你没发现喻棋看他的眼神那样嘛!”小羊一边说一边抛媚眼,嘴唇还嘟嘟着,看得骆时岸发笑。能嚣张到改剧本的人,除了血缘关系就是这种关系。只是这个齐焰长了一双桃花面孔,那天来给顾行野送生日礼物,身边跟着的也不是喻棋。喻棋要是再看不出来,不知道悬崖勒马,很快就会失去后台,被娱乐圈的水淹死。小羊愤愤不平地哼哼:“就仗着自己背后有人,成天阴阳怪气咱们,没有齐总谁认识他呀。”“你很讨厌这样的人?”骆时岸反问:“没有背景,空降剧组?”“当然——”话音未落,小羊及时收声:“骆哥,但你不同。”她忙解释:“你是公司带着赚钱目的捧起来的新人,不是像他那样,手里拿着别人拿不到的资源还不珍惜,看两眼剧本就嚷着眼睛干,只会依靠别人的人。”“我不是这样的人?”骆时岸问。“骆哥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呀。”小羊掰开手指给他说:“你看你无时无刻不在看剧本,上个综艺带伤下水,感冒休息了几天,立马就把之前欠的债还上,一点儿也没耽误拍摄进度。”“而且你还有实力在,导演每天都夸你演得好,你和喻棋根本就是两种类型的人。”安静了一会儿,骆时岸说:“以前是一样的。”小羊:“……”“但希望我的努力能和报酬成正比。”骆时岸不再讲话,拿起剧本。曾经他也满眼都是顾行野,什么锦绣前程、什么宏伟事业。大学写过的那些职业生涯规划统统化作纸灰。他只要陪在顾行野身边,心甘情愿帮他分担生意上的困难,认为这就是自己的人生价值。稀里糊涂了五年好不容易走出幻境,这一次,要带着清醒的脑袋,和足够的理智活下去。上辈子为情所困,最终死于情。这辈子就为了事业拼搏一把,踩着顾行野这个现成儿的跳板,哪怕最终死于事业,那也算是战死沙场,为的是自己的城。他不要再做喻棋那样的人。日子一天天过去,拍摄周期也逐渐接近尾声。小羊前几天请了假,今天赶回剧组,人都瘦了一大圈。骆时岸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只摇头说没事。可没过几天,她又过来请假。骆时岸没在,coco问她:“你上个月不是请了三天还是四天?时岸身边的人本来就少,如果你一直请假,那我们只能换人了。”小羊犹豫了一下:“那我不请了。”骆时岸去洗手间回来恰好看见小羊低着头缓步离开。晚上回家的路上,向来话多的她也一声不吭。骆时岸主动开口:“你最近出什么事了?”“没事。”小羊摇头。安静了一瞬。骆时岸:“是你弟弟出事了?”小羊明显一怔,才慢慢点头:“嗯。”“打架?”“嗯。”“他出事,还是别人?”“别人。”骆时岸松了口气:“那你愁什么。”小羊抬眼:“我弟弟把别人打进医院,他自己也进了管教所。他进去也好,我也活得清净。”“怕他在里面被欺负?”“是。”小羊眼睛又红了:“就怕这个,我妈担心得整宿睡不着觉,对方家长还每天过来砸门要钱。”“只要自己不受伤,就不至于愁成这样。”骆时岸指了指她的眼睛:“几天没睡好觉了,我的眼霜你拿去用吧。”小羊自然不知道骆时岸经历过什么,才能得出‘自己不受伤,就不用发愁’的理论。她从包里拿了两盒眼霜,下车前跟骆时岸说:“谢谢骆哥,明天见。”骆时岸先来便利店买了些半成品沙拉鸡胸肉,他最近健身只能吃这些。拎着上了楼,刚打开门鼻间飘来香烟味道。顾行野来了。骆时岸心没由来的没落,今晚看书的计划又要被打破。卧室里传来他的声音,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烟灰缸里的烟头不少,顾行野的烟瘾加重了。骆时岸推开卧室门,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窗户打开。接着来到厨房把刚把沙拉倒在碗中就见地上放着两箱牛骨。骆时岸安静地将晚餐吃完,正琢磨这两箱牛骨要放到哪里,顾行野打着喷嚏从房间走出来:“你进来二话不说开窗干什么啊,冻死老子了!”“太呛。”骆时岸说:“你以后别在我卧室抽烟,抽也去窗外。”“你干脆说让我出去抽算了呗。”顾行野不悦道:“怎么换个地方住还转性了?脾气大了不少。”骆时岸攥了攥拳头,以前他说话也是这么盛气凌人,但骆时岸都不跟他计较,或者可以说是知道他爱占嘴上便宜,实际还是爱自己的,完全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今天他照例不发作,因为还有事想请他帮忙。骆时岸如往常一样,淡淡地说:“对了,小羊的弟弟出了点事,你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什么事?”顾行野吃了口他剩下的沙拉,嚼了两下又吐出来:“减肥呢?”“嗯,最近在健身,只能吃这个。”“是吗,我看看。”顾行野凑过去一把将他揽在怀里。冷风吹了那么久,带着丝丝凉意的指腹零距离感受他还未明显的腹肌。他带来的凉意与温度纠缠厮磨,激得骆时岸手臂鸡皮疙瘩突出。只等他摸够了,才掀开自己的衣服,精壮明显的腹肌就展现在骆时岸眼前。顾行野抬了抬眉:“你想练成我这样啊?”“就是为了锻炼身体。”骆时岸不露痕迹与他拉开距离,整理好衣摆回到客厅坐下:“车祸昏迷了那么多天,医生说今后最好保持运动。”顾行野默了默,从厨房跟过来:“你刚说小羊,你助理啊?她弟弟怎么了?”“和别人打架,进了管教所。”“小事。”顾行野说着拿出手机。“别。”骆时岸制止他:“小羊他弟弟顽劣成性,听说这都不是第一次打架了,给他点教训让他长长记性也没什么。”“那就待几天,让他在里面听听课?”“可以。”骆时岸说。“没想到啊。”顾行野一面摆弄着手机,说:“什么时候你也知道给人教训了?”以前上大学,不少人觉得骆时岸是故作清高,看他不顺眼,后来顾行野看上他帮忙解了几次围,骆时岸每次都劝他算了,他并不把这当回事。“因为——”骆时岸淡淡地瞧他:“现在才知道对方只会将我的‘原谅’当做‘畏缩’,然后一次一次变本加厉。如果这次不让他付出代价,他会一辈子都以为我懦弱,以为我失去思想,没了他就毫无生存之力。”顾行野攥着电话的手一顿,抬眼:“你说什么?”“她弟弟是不是也找过你茬啊?”“没有。”骆时岸弯了弯唇:“是我看小羊可怜,一个助理每个月才能赚多少,那么瘦弱的姑娘月月给弟弟添补,赚的钱一分也剩不下。”“小事,给她涨点工资不就行了吗。”顾行野向来大方,无论是对朋友还是对员工。说完,他就撂下电话凑到骆时岸身边。双双陷入柔软的沙发里,手臂绕过他的腰,探进去掐了一把。骆时岸也配合着依偎在他怀里,安静地听他的呼吸,感受他胸膛起伏。未几,又开口:“那牛骨我吃不了,送给小羊一箱吧。”“本来是买来给你补身体的,有都是,都放我朋友的冰库里了。”说完,他咂了咂嘴低声问他:“我说你怎么这么稀罕那小姑娘啊?”他的手不老实,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往上,这会儿又渐渐往下。“你是不转性了?看上她了?”“那倒没有。”骆时岸能感觉到半个身子发麻,朝他怀里靠了靠:“就是看她可怜巴巴的。”“那我不可怜吗?”顾行野说话间,胸腔也随之震动,犹如微弱的电流轻拂骆时岸的头皮。“咱俩都多久没——”话音落实,骆时岸从他怀中离开,指腹按住他的唇:“我才刚出院多久?又因为落水病了一场,你这么禽兽?”作者有话要说:阳了之后每天都在咳咳咳咳咳,真的好难受啊,要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