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时空教团

光屏里正在播放新市长和执政团、军团众高官们进行午宴的新闻, 期间又插播了中央广场的现状。只见高楼大厦环绕的中央公园，绿荫如云，最中间的空地搭着高高的演讲台，演讲台四周拉着一圈红色警示带。红色警示带外全是人, 除了穿着军服列成方队的士兵们, 就是自发过来的民众。车主说：“你们看, 演讲四点开始, 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提前去占位了。我也打算去现场看新市长，不过等我开车赶到, 应该挤不进最里面的位置了。”“对了, 你们刚刚说要在哪条路下车？”江麟神色自然, 接话道：“碰到新市长当街演讲这种事可难得一见，我们当然要去现场凑热闹了, 我们到中央公园再下车。”“没问题。”车主心情很好地笑起来, “虽然挤不到最里面和市长握手的位置, 但是在外围亲眼见到真人也不错。”“听说市长五点钟结束演讲后，会回他的私宅举办小型晚宴，也不知道到时候新闻会不会报道。”车主心驰神往, “不知道市长家什么样呢？一定很豪华很大吧。”晚宴。江麟和沉不程不约而同地想, 要是演讲的时候没有动手的机会, 那么晚宴就是最佳的时机了。车驶入主城区, 在距离中央公园几百米的地方找位置停下。江麟跟车主道谢, 然后和沉不程下了车。两人在人山人海中穿行，像两条灵活的游鱼，很快挤到中央公园靠近演讲台的位置。周遭人声鼎沸, 无比喧闹。江麟看着荷枪实弹的士兵们, 用肩膀撞了下沉不程的上臂, 歪过头轻声问：“队长，枪怎么办。”沉不程低头悄声回：“我会快速连用两次置换，先置换枪给你，再把你置换到市长身边。”江麟微一抬头，“连用，能成功吗？你精神力够用？”沉不程嗯了声，没有继续解释。江麟见他此前在基地耗尽的精气神似乎都回来了，眼神清亮，神态丝毫没有萎靡之势，问：“成功率有多少？”沉不程实话实说：“置换枪的成功率百分百，置换你的成功率要看你的意愿程度，你要非常愿意被我锁定，同时要信任我能够将你置换过去，成功率才能达到最高。”江麟用无比信赖的语气说：“队长，我当然很信任你。”这人的目光太真诚了，让沉不程内心油然产生“一旦失败就犯了天大的罪过”这种沉重的责任感。一定要成功，决不能因为自己的失败，将对方置于毫无反抗余地的危险处境。但这不对，他怎么可能对这个潜在恶徒、时空教团高层预备役产生类似战友般的感情呢？沉不程下意识地避开江麟的目光，糊弄地嗯了一声。周遭很多人都在用腕表或掌机看新闻，一面又一面的光屏悬停在空中，江麟可以从各个角度看到光屏里市长的行程播放画面。下午三点左右，市长结束午宴，在众多士兵和守卫的护送下，坐进军用专车，开始进行环城游行。专车从市政厅出发，顺着主干道将整座城市环游一遍，最后终点为中央公园，届时市长下车进行就职演讲。江麟百无聊赖地看着新闻中跟拍的画面，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抛开跳时间点不谈，他这算又熬了个通宵吧？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江麟合上眼皮，试图闭目养神一小会儿。但没过几分钟，周围人群忽然**起来，惊叫声此起彼伏，交谈喧闹声瞬间提高一个度。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江麟睁开眼，没等沉不程说什么，已然看到了旁边光屏中的画面。市长的专车在通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竟然被横冲直撞过来的改装军车给撞了！关键是这改装军车和护送市长专车的军车外形完全一样，所以对方从另一个岔路口飞驰而出时，后面的护卫队下意识地以为这也是护卫队的军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对方猛然撞上市长专车时，已经来不及阻拦了。光屏中实时跟拍的画面时断时现，市长的专车和那辆改装军车已经飞出镜头外，现场一片混乱，围观群众慌乱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枪声、呼啸的车流声……交织在一起，仅仅是透过光屏看到这一幕，就足以令人提心吊胆。紧接着轰然一声巨???，画面彻底暗了下去，光屏网页显示直播已经结束。什么情况？！江麟心情暴躁简直想骂人，怎么市长被这么多辆军车护着环城游行，还能出这种大状况？这时附近又有人切出新的光屏网页，只见卡斯特罗亚官媒正在实时报道这次市长环游出现的意外事故。从画面中可以看出，现在是远距离空中跟拍，市长专车被那辆改装军车挤进狭窄的小道里，两辆车经过猛烈的撞击挤压已经严重变形。不远处，数辆护卫军车紧急停靠，数名黑发碧眼的复制人战士冲了过来。空中跟拍镜头拉近，江麟往光屏那边凑了凑。“……现场情况非常紧急，护卫队已经逼近撞车地点，我们可以看见两辆车严重变形，市长的现状尚未得知……”“……撞车歹徒爬出了车，竟然是18号批次的复制人？！”官媒主持人因为太过震惊，声音都变调了，实时拍摄的画面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从专车里拖出了市长，市长受伤了！他们挟持了市长！”“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忠诚的复制人战士们中出现了叛徒，罪大恶极的叛徒！”主持人的情绪十分激动，极度的震惊、愤怒、惊慌一瞬间通过屏幕传染给众多民众。中央公园里的民众基本都是执政团最狂热的拥护者，此刻已经有人丧失理性，开始口不择言了。“该死的复制人，他们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你看你看，他们用枪抵着市长，这可是卡斯特罗亚的市长啊！”“救命，我不敢看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复制人护卫市长，他们压根就是没有脑子的机器人吧。”“……要我说，他们都是实验室培育的产物，压根不能算是人类！”镜头又一次拉近，只见五六个穿着黑色军装的金发士兵端着机枪，正挟持市长走进旁边的大厦里，镜头短暂聚焦到其中一个士兵的脸，士兵额头的黑色编码一闪而过。主持人正根据实时画面讲解：“……幸运的是这栋大楼尚未修建竣工，里面没有普通市民，现在护卫队已经强行突入，但叛徒们持枪胁迫市长，护卫队不能轻举妄动……执政团和军团总指挥已经抵达现场，正在与叛徒交涉……”无人摄像机将要飞入大楼内近一步拍摄时，只听砰地一声，光屏画面瞬间消失。不用看也知道，这台摄像机已经被其中一名复制人叛徒开枪击毁。“5307。”江麟微微睁大眼睛，扭头对沉不程说：“是他们！”现在的事态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不能再在这里等下去了。“走。”沉不程只吐出一个字，江麟立刻意会点头，两人疾步往中央公园外挤出去。大楼里硝烟弥漫，现场气氛十分焦灼。护卫队一路追击叛徒，在对方毫不留情的射击下，不得不开枪反击，双方交火，枪声四起，楼道里横七竖八地倒下多名中枪的士兵。直到叛徒只剩两人。5318眼角余光扫过倒下的同伴，一瞬间怒火冲昏了头，直接将市长从5307手里拽过来，挡在胸前充当肉盾，就要在护卫队的枪林弹雨里往前冲。“停、停止射击！”市长的心脏骤停，声音抖得不成句子，“别开枪，我命令，命令你们，后退！停火！”护卫队的耳麦里传来总指挥的声音，命令他们停止追击，见机行事，一切以保证市长的生命安全为先。5318杀红了眼，不肯趁机后退，冲锋枪砰砰砰地射倒前方一排士兵，总指挥从通讯设备的镜头里见到这一幕，只得下令让护卫队后撤，撤出对方的火力范围。先前，执政团和总指挥绝不可能和复制人叛徒谈判妥协的。因为这是卡斯特罗亚发生的第一起复制人士兵反叛事件。在铁桶般严控思想和行为的复制人军团里，在新市长的就职演讲日，发生这样的事，令总指挥和执政团暴怒如雷。愤怒之外，还有另一重必须考虑的因素。在全城民众和复制人战士的注视下，如果不把这几个叛徒干脆利落地歼灭，那么背叛行为就会在卡斯特罗亚留下幻想的种子，在某些思想不正的人或士兵脑中生根发芽。也许未来会出现更多的叛徒。所以必须在最初，以最果断酷烈的手段消灭这种可能性。但现在，不得不谈判了。“无论你们想要什么，只要你们保证市长的生命安全，一切都可以谈。”总指挥的声音从通讯器外放，在空阔的楼层里回**，“但如果你们杀了市长，立刻会被当众处决。”市长已经站不起来了，他被5318提着扔进墙角，5307提枪抵着他的额头。“一切都可以谈？”5318双眼通红，对着通讯器大吼：“谈个屁！刚才怎么不谈，一路追着我们杀，现在倒想谈了？”与此同时，大楼外的一百多米处。“队长，那栋大楼被包围了。”江麟站在空轨列车站的天桥上，遥遥望去，只见5307等人挟持市长进入的大楼外围已经拉起警戒线，护卫队战士将大楼团团围住，没有任何死角。修建中的大楼还没有安装玻璃窗和电梯，沉不程眯了眯眼，视线穿过大开的窗洞，隐约看见5307等人拖着市长上行，停在八楼。“我们怎么进去？”江麟视线稍稍偏转，“那栋楼边上挨着的大厦，两栋楼间距不近。”沉不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两栋大楼隔着单行车道，确实不算紧挨着。“间距大约八到九米，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沉不程明白江麟的意思，转过头注视着他，“我有把握送你进去，但你有把握稳定住局面吗？”临近五点的卡斯特罗亚已渐黄昏，江麟背对夕阳，面部笼着阴影，看不出什么表情。“我有。”他抬起脸来，漆黑的眼瞳中映照出一点夕阳的辉光，轻轻眨了眨眼后，那点光芒像彗星过空般消失了。“……”沉不程的呼吸停滞了一秒，而后无声吐出一口气，平静道：“好，现在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