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无声, 月亮悄悄退去,朝阳升起。这一晚, 两个人后来没再有过只言片语。她们吃过面, 陆知夏要洗碗被沈晚清拉走,她带她去上药。她的肩关节始终不舒服,颠勺时不敢吃力。沈晚清也不知给她抹了什么药, 按摩一会,似乎没那么疼了。之后沈晚清拉着她的手,一起去洗漱, 最后将她推倒在**,扯过被子盖住。陆知夏躺在那, 眼睛亮亮地望着她, 那句“我喜欢你”在喉间回转多次, 最终还是咽下去。沈晚清温凉的掌心覆盖她的眼睛, 她听话地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 瞌睡虫来袭,陆知夏昏沉沉睡去。再次睁开眼,天色大亮。身边没了人, 陆知夏伸了个懒腰, 活动手臂, 好了很多。她依旧没能在明亮的房间里找到沈晚清,她照例留了纸条走了。办公室里, 沈晚清的办公室有隐约的交谈声,陆知夏听了会儿, 好像是温婉。陆知夏准备好今天的日程表, 准备等下送过去。言芳华的电话打过来, 问她什么时候接受采访。之前去了也就去了, 现在陆知夏懒得去应付,她挑明道:“就一个联姻,还至于这么多形式,大家都得一起演戏啊?”“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本来就是,联姻不就是利益关系,完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言芳华在那气得半天才说:“你妈晚年生活,你能上点心不?要不然我到老一直缠着你。”陆知夏也无言,亲妈似乎说得有道理,无奈道:“你约谈完了?”“什么约谈,是采访。”“都一样。”陆知夏懒懒地靠在窗边,“感觉怎么样?”“廷筠陪我去的,主要我接受采访,”言芳华话语里也有无奈,“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按理说应该习惯接受采访,也不知道为什么廷筠为什么那么抗拒,根本不愿站在镜头下。”陆知夏羡慕地哼唧:“你有你的廷筠,那我呢?我就得一个人挤公交过去吗?大热天的,你忍心!”“都8月底了,哪来的大热天,”言芳华好心给出建议,“你一个人不想去,你问问晚清,她乐意陪你更好,就看你能不能请得动了。”言芳华交代了,这周之内,必须采访完事。陆知夏挂电话,叹口气,静听隔壁的动静,交谈声没了。陆知夏敲门,听见“进”,她缓缓推门。“沈总,今天的日程表。”陆知夏放在桌上,沈晚清接过来。沈晚清和往日一样,白色衬衫,她有着不同款式的白色衬衫,都会把扣子系到顶端。她像是入秋的第一场雨,清清冷冷,看久了会有莫名的悲伤。或许是昨晚噩梦醒来的沈晚清,让陆知夏看到另一面,她心底开始疼惜她。“还有事?”沈晚清抬眸,异瞳明亮,光彩依旧。眉宇间藏得很深的情绪,却没能逃过陆知夏的黑眸。沈晚清不开心,工作不开心,生活不开心,睡觉也不开心。“没事,”陆知夏笑了笑,报备道:“我这两天可能要请假,要去接受一家媒体的采访,关于咱们两家联姻的事。”沈晚清挑眉了然,手机震动,她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抿抿唇说:“一个人能行吗?”“行啊。”陆知夏笑道轻快,“有什么是我不行的?”她骄傲地挺起小兄脯。“给你一次机会,”沈晚清双手交叉,精致的小下巴垫在上面,淡淡地问:“用不用我陪你?”陆知夏深奚口气,抿抿醇,措辞道:“其实……”“用还是不用?”她迟疑一秒,在沈晚清即将收回成命时,赶忙说:“用!”陆知夏跟负责人联系,她这次才细心留意对方的相关信息。《时代周刊》,国内主流的商业杂志,读者褒贬不一,有人夸赞它的深度剖析,观点犀利;也有人不满她为了话题,故意挑起矛盾,人为制造热门话题。最为人诟病的,是《时代周刊》曾经采访国内某大亨家人据说遭绑架,他们不顾绑架给大亨及家人带来的伤痛,反而将细节曝光。据说那一期刚发行就全线回收,买到手里的后续也被人上门索要,并进行销毁。后来,传来传去,传得虚无缥缈。说大亨是谁的都有,有人说是妻子被绑架,也有人说是孩子,更有人说是大亨本人……总之什么版本都有。陆知夏将调查的信息都上报给沈晚清,她有她的隐忧:“我看了她们往期的话题,都是热门话题,讨论人数很多,”她回想之前她和顾砚明打架那次,《时代周刊》很积极地打电话希望提前,原来也是看重流量,“她们家好像经常不按套路出牌。”“那也没关系。”沈晚清无谓道:“你和对方沟通好,我只陪你去,不接受采访,至于问题,你不必按照本子来,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说,不过仅限于你个人,一旦涉及到其他人或者特定的话题,要保持和两家口风一致。”这就是陆知夏不愿接受采访的原因,她作翻译时,也是谨小慎微,压力很大。作为国家的翻译官,她翻译的用词,甚至语气,包括她的微表情,都会成为大众关注的重点。所以她作为翻译官时,给人的形象是高冷的,她连眼神都会保持冰冷的温度,不让人看出她的态度。她只用她的语言和语气,尽量如实地展现一个国家的立场。陆知夏和对方敲定好细节,在LT上汇报给沈晚清。时间定在周五上午9点,地点定在《时代周刊》总部。Siri只回复一个字:好。再之后,沈晚清出门了,没叫她。平日里各忙各的,隔壁房间有人,她不觉得孤单。陆知夏推开隔壁的门,空****的,她心里也有点空空的。这两天,颜梦回不知在忙什么,没来公司,也没烦她。陆知夏提早写好给神秘邮箱的邮件,瞅着几行字,她挠挠头,今天还真是没什么可写的。傍晚,陆知夏的小群里活跃了。她下班才点开,原来是老四江梦莱回来了。四人组难得聚齐,叶澜西张罗去玩。陆知夏心里正没着没落,也没拒绝,回了句:那顺便叫上秦筝。她发话,大家没意见,陆知夏在微信上戳秦筝。秦筝最近开始找房子和工作,也给她带来好消息。陆知夏家对门的邻居租房,言芳华得知后问了一嘴,没想到还真成了。秦筝租次卧,主卧据说还在租,她回复:我下午收拾东西搬过去了,房子干净挺新的,价格也不贵,真没想到这么顺利。陆知夏回复:那更得庆祝一下了。于是,晚上下班前,陆知夏在LT阮件上跟沈晚清说一声,她收拾东西往Deon酒吧去了。Deon虽然是酒吧,但也有餐厅,一行人先吃饭再去酒吧玩。陆知夏张罗道:“今晚我请客,谁也别跟我争,一是给老四接风;二是庆祝秦筝新房子入住。”都是大学同学,坐在一起熟络,晚餐选择热闹的火锅。江梦莱作为媒体人,自然也没错过网上的消息,聊起之前陆知夏受伤。陆知夏摆摆手,意思是过去的事就算了,不提了。“这事儿不提就算了,那沈晚清怎么回事啊?”江梦莱点了一根烟,刚坐过来,就被陆知夏给提溜起来往外推,“抽烟出去抽。”这房间里,秦筝和关秀荷都不抽烟。叶澜西烟音也犯了,从怀里掏出个烟袋锅儿,逗得江梦莱直笑。最后得知是陆知夏送的正品,江梦莱挑理道:“我出趟门,你们都把我忘了,一个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说是排行老四,但年龄其实比她们都大,四人里最小的是陆知夏,当时作为学霸和校霸,当之无愧的老大。秦筝和关秀荷拦着,让她们在屋里抽,她们才坐下边抽边聊天。聊起沈晚清,江梦莱眼睛都是亮的,直言道:“多少人想采访她,她太神秘了,什么时候老大给我说说情,看看能不能成就我的人生巅峰,让我采访一下她。”有人打趣,有人求她帮忙,有人看热闹,陆知夏磕了磕烟灰道:“可以帮你问,同不同意我不不知道。”“唉,那问,还用你问啊。”江梦莱故意挑理:“就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希望她给个薄面。”“得了。”陆知夏定位清楚,“我算个老几?按照你说的,那么多大牌想采访她,她都不接,我说人家就接了,我又不会做法让她同意。”一番话逗得大家笑,话题也就岔过去了。饭后,一伙人到二楼舞厅去玩。别看陆知夏平常不声不响,跳舞还不错,打小被亲妈教育,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会儿被她们几个撺掇,也下了舞池。秦筝也跟着她一起,两个人仿佛回到青葱时代,那时候的她们,是别人眼里的天仙配。一刚一柔,一进一退,一收一放,两个人配合默契。人群渐渐散开,她们成为焦点。旋转,跳跃,一眨眼,人群不知何时围了好几层。陆知夏的血液跳动,心情也躁动,沉浸在舞动的青春里。最后定点,她手臂揽着秦筝的腰。秦筝后仰,她身体打开,左手上扬,尾巴昂起,视线定在空中那一瞬,绚烂的彩灯中,她看见了熟悉的人。白衬衫,系到顶端,指间夹着一根烟。旁边有人举着火儿递过来,陆知夏立即收手,放开秦筝,说:“你先休息下。”她一溜烟上了三楼,报了叶澜西的名字。一路穿绕人群,她莽莽撞撞闯入沈晚清的视线。陆知夏最后站在她身边,挡开点烟的那只手,按亮手中的zippo,气息微促道:“不好意思,只有我才能借火儿给她。”“是吗?”旁边也是一个女alpha,风情万种,眉目柔光潋滟。她重新举着火儿,抵到沈晚清面前,似笑非笑道:“晚晚,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