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 陆知夏心底闪过三个字:白月光。这人是不是沈晚清内心深处的那个人?沈晚清对她念念不忘,所以不喜欢她,不爱她, 只和她保持床伴关系!情敌见面, 分外眼红。两人还未正式“见过”, 陆知夏先有了敌意。沈晚清手里夹的仿佛不是烟,而是她的姻缘签,接下来她选择谁,似乎就是选中谁陪她终身一般。可惜,沈晚清谁也没选,自己低头点了烟。陆知夏悻悻然, 暗暗哼了一声。“怎么都在这?”熟悉的声音传来,颜梦回的。陆知夏眉头拧了一下,颜梦回显然也不愿看见她, 眸光只是掠过她, 说:“走啊,去包房。”沈晚清抽一口烟,眺了一眼陆知夏,撂下一句话:“早点回家。”她转身走了, 颜梦回在左,大波浪在右。大波浪回头看她,陆知夏主动扬声道:“我叫陆知夏。”“见到你很高兴呀。”大波浪摆了摆手, 没告知名字。陆知夏觉得自己亏了, 这人不按套路出牌。她记住几个人的房间号,在门口站了会, 收到叶澜西的电话, 她又下楼了。陆知夏有些心不在焉, 大家问她怎么回事,她只是摇摇头。只有秦筝知道为什么,她在抬头那一刻,也望见三楼的沈晚清。气质出挑的人,单是站立在侧,也比寻常人惹眼。陆知夏的酒喝得也不是滋味,越喝越苦。想象力丰富的人,此刻脑海里已经是沈晚清和旧爱卿卿我我,没准今晚还要共浴爱河。她的心仿佛被放在煎锅上,翻来覆去地烙煎,又疼又难受。陆知夏突然起身,凑在一起聊二次分化的三人齐刷刷抬头,问:“怎么了,老大?”“没事,我出去透透气,这里太闷了。”陆知夏穿着T恤,站在夜风里,丝毫没能缓解心头的郁结。她心里窝得慌,像是谁往她呼吸道上塞了一团棉花,横竖这口气不顺畅,心情不塽。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咬着烟,蹙眉回头看,是秦筝。陆知夏忙夹着烟,勾起笑:“你怎么出来了?”“也透透气。”秦筝站在她旁边,陆知夏换了个方向,“免得烟呛到你。”秦筝笑了笑,陆知夏一如既往的贴心。“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啊?”良久,秦筝突然问。“啊,”陆知夏想了想,“其实早就会,在国内抽得少,去国外抽得多了。”又是一片静默,秦筝扬起头,问:“和我没话说吗?”“不会啊。”陆知夏夹着烟,手背在背后,温和道:“和你一起不说话,也不会尴尬。”倒还是挺会说话的,陆知夏在她面前一直都挺会说的,秦筝嗯了一声。陆知夏望着眼前的红色长龙,夜生活刚刚开始,市中心必然堵车。她想起她和沈晚清初见的那晚,她们在酒吧……啊,不对,她们是在路上见到的,那时是什么感觉来着?她正回想,秦筝突然又问:“是因为她吗?”“啊?”“你现在这样,是因为沈晚清吗?”“这样?”陆知夏不解道:“哪样?”“魂不守舍,焦躁不安,”她顿了顿继续说:“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四个成语,十六个字,直击心灵。她下意识否认,有些不快道:“没有的事。”秦筝也没否定她,附和道:“恩,你们两个不合适。”没等陆知夏说话,秦筝继续说:“人与人是讲究门当户对的,阶层、财富、心灵、思想……”她缓缓道:“**只是一时的,长久的生活,朝夕相处,会暴露很多问题。”秦筝以过来人的语气告诉她:“心动之后,尤其是先动心的人,往往会对未来的生活,以及对喜欢的对象,给予很亮的高光,会把对方想象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她轻轻叹口气,无奈地苦笑:“现实却是一面照妖镜,而真相往往是丑陋的,你会发觉一切都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一开始你会难以接受,但你也会慢慢地说服自己,接纳这一切,但是……”“秦筝。”陆知夏望着街对面手拉手的情侣们,认真道:“你不是我,我也不会是你。”“我只是不希望你重蹈覆辙。”秦筝低声说:“虽然这样说,可能会被你耻笑,会被你看不起,但我还是要说,比起沈晚清,我能更好地与你相处。”“我没有看不起你,也没有耻笑你。”陆知夏偏头看她,黑漆的眸子,深邃如潭。秦筝不愿承认,时隔几年,她竟然读不懂她的内心了。“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呢?”秦筝喃喃低问。“都变了。”陆知夏定定地望着她,秦筝无法与那双漂亮的眼睛长时间直视,她低下头说:“我对你,从来没有变过。”“我也一样。”陆知夏昂首,淡声道:“咱们相处一直都是没问题的。”“恩,那……”嗡——陆知夏的手机振动,言芳华打电话,内容和之前相似。大概就是,你怎么还不回家,成天到处野,天天熬夜身体不要了吗?她边听母亲的唠叨,边小范围来回溜达。陆知夏和以往一样,听完回答:“我知道啦,言教授,早点休息,我会尽量早回去的。”话题被打断,陆知夏丢了手里的烟,指了指后面的高楼,说:“这里有个武术馆诶。”“你想学?”“恩。”陆知夏拉开架势,“你记得吧?我小时候学过的。”秦筝笑了笑,点头:“记得啊,你学的那个叫跆拳道,还有自由搏击。”“你记得这么清楚。”陆知夏现场表演回旋踢,动作干净利落,“怎么样?”秦筝鼓掌,竖起拇指,赞道:“还是一样的帅气。”两人说话间,往楼里走,三层的窗口,林悬胳膊肘撞沈晚清,调侃她:“吃醋不?”沈晚清抖了抖烟灰,淡声道:“闻到了么?”“闻是闻到了,但实话实说,”林悬如实说:“这里香味太浓太杂,建议是找一个安静清幽无杂质的地方,你懂的。”“你这功力真是下降了。”沈晚清叹息摇头,林悬椒嗔:“诶哟喂,你在这等着我呢,我不就是跟小alpha逗趣嘛。”“你们两怎么又躲窗边抽烟去了?”颜梦回接完电话回来,林悬吐槽道:“烟友见面,不见面能干嘛,要不然就是喝酒,但是这个地方的酒,我不爱喝,我只能忍着,等会去晚晚家里喝了。”她转过身靠着窗边,问:“你什么情况,一晚上电话不断,比晚晚还忙。”沈晚清望着窗外,两个人很快从楼底下走出来。某人大概很兴奋,还在原地耍了一套长拳,博得美人掌声。沈晚清扯扯嘴角,嘁了一声。林悬探头看,忍俊不禁,故意问:“好看不?”沈晚清转过身,懒得理她,说:“接风洗尘差不多了,回家。”颜梦回走到窗边,知道这两人在看什么了,她突然说道:“抱得够紧的。”林悬刚走一半又折回来,嘴里呦呵两声,扬声道:“晚晚,这小alpha挺招人啊。”沈晚清头都没回,径直出了门。房间里剩下她们两个收拾东西,颜梦回压低声音说:“你回来别就知道抽烟喝酒,正事别忘了。”“啥事?”林悬拎着包,眨眨美丽的大眼睛,“不好意思,我健忘。”“林悬!”颜梦回咬牙切齿。“好了好了。”林悬安抚道,“我可以帮忙,但是我感觉,这次晚晚似乎真有那个心思,毕竟信息素这东西,没法取代。”“有什么没法取代的?”颜梦回掐她细腰一把,疼得林悬躲出去,“你这难得跟我肢体接触,就知道虐我。”“你可是世界级的香水大王,有什么香是你调不出来的?”颜梦回戴高帽,可惜林悬不肯戴,“得了,别的不说,晚晚的优昙华信息素,我到现在都没研究出来,这龙涎香我看也悬。”房门被推开,沈晚清眸光淡淡,说:“要不然我先走?”“别别,我馋你的酒呢。”林悬眼神示意颜梦回,打圆场道:“那个梦回啊,你别老和晚晚过不去,一切往前看,知道不?”“我知道。”颜梦回走到沈晚清跟前,低头好脾气地说:“对不起嘛。”“没事。”沈晚清语气如初,“不早了,我安排人送你回去。”“我叫代驾了。”颜梦回跟她们道别,往楼下走。沈晚清和林悬后下来的,走到二楼时,正赶上陆知夏揽着秦筝的腰。四目相对,陆知夏的手松开也不是,搂着也不是。沈晚清只是一瞥,便擦身而过,陆知夏下意识拽住她。“少侠,左搂右抱,可不好呀。”林悬笑着打趣。陆知夏眉目冷清,淡声道:“我朋友受伤了,才扶着她,你别乱说话。”“哎呀,晚晚,她好凶啊。”林悬躲在沈晚清身后,沈晚清抬手甩了甩,面无表情道:“放开。”“我、我今晚……”陆知夏说不出口,沈晚清不悦地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道:“早点回家。”两人“绝尘而去”,陆知夏冷着脸,秦筝歉意道:“要不然……”“没事。”陆知夏扶她回到房间,叶澜西纳闷道:“这怎么透个气还崴脚了。”秦筝受伤不喝酒,关秀荷因为分化期也心烦,江梦莱连日来在外跑疲惫……最终大家伙一拍即合,散了吧。出门口,秦筝抢先开口说:“咱们一起打车吧,住对门还真是方便。”陆知夏抿抿唇,嗯了一声,扬手拦车。送秦筝回家,将买来的药水也放在家里,说:“你早点休息,我也回去了。”陆知夏急匆匆地走了,秦筝站在门口,没听见开门的声音。她一瘸一拐走到窗口,果然,陆知夏很快拦了一辆车,又走了。云水庄园大门紧闭,敲门显然不现实,问题是门口也没门铃啊。她跟门神似的,在门口溜达,琢磨着要不要给沈晚清打电话。陆知夏心里焦躁,满脑子都是奇怪的想法,她甚至已经脑补到白月光扑倒沈晚清彪寄这茬儿了……她坐在地上,头发挠得乱糟糟,最后忍无可忍,头脑发热直接拨出电话。哪知道,接起的人竟然不是沈晚清,显然是那个大波浪,她语气暧昧道:“晚晚很忙哦,如果没有要紧的事,请不要打来了,我们还有要紧的事呢。”说罢,就给挂了。陆知夏一听,坐不住了,发信息跟沈晚清:沈晚清,她为什么接你电话?你们孤A寡O的,为什么共处一室?我们至少还是床伴关系吧?你得给我说清楚!你怎么不回我?你给我当面说清楚啊!你不理我是不是?你等着!她站起身,不就是高门古树吗?她跑远点,预备,起跑,纵深一跃,双手扒墙,直接爬上去。爬墙容易下墙难,尤其底下还有看不清地面的花草,她丈量和古树的距离,感觉自己努努力应该能抱到树干,之后爬树下去。于是,她纵深一跃。身体腾空,很好。高度,如预期,很好。速度,也不错,非常好。下一秒,歘的一下,一根粗壮的树枝,相当麻利地接住了她。陆知夏蹬蹬腿,MD,她居然被挂在树上了!!!身体晃晃悠悠,她左蹬蹬,右踹踹,试图借力发力。一低头,沈晚清正站在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