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回的照片, 是一张后颈限体的照片。还单独发了一句话:这里想你了。幸亏没有不要脸地发最后一处的照片,秦筝直摆手说:“我不跟你说她了,你自己了解吧, 我突然觉得, 分开那么久,她或许已经变了,又或是……”又或是,她从没有真正地了解她。陆知夏都是发完就撤回, 沈晚清看时间不早了, 回复:怎么还不睡?姐姐的小狗:你怎么也没睡?紧着, 又发来一句:我发的你不会都看见了吧?沈晚清:是的。好一会, 陆知夏发了一个字:哼。傲娇得很, 沈晚清嘴角勾着笑:早点休息, 别玩了。陆知夏不问,沈晚清不解释, 两人似乎在保持一种默契, 气得陆知夏在**打滚儿。最后实在太困, 她昏沉沉地睡着。即便有诸多不快,生活依然要继续。昨晚对沈晚清又是撒娇, 又是发奇怪照片,沈晚清跟没事人似的。陆知夏表面也装作没事,但心里其实别扭得很。她不知该如何摆正她们的位置,原来目标单一, 了解沈晚清,足够了解后, 跟沈晚清表白, 好好在一起。现在她已经知道沈晚清要联姻, 她们现在算是什么?过渡阶段吗?别扭,但又确实思念。所以就会出现忽冷忽热的态度,短暂忘记联姻,她欣赏工作中的沈晚清,视线也离不开生活中的她。想起联姻,陆知夏故意冷着脸,仿佛大家都欠她钱。陆知夏按时高效地完成颜梦回交代的工作,沈晚清交代的海京森华整改方案也进展顺利。颜梦回在办公室里翻陆知夏翻译的资料和整理出来的报告,堪称完美,她想挑点错,愣是无处下手。简洁、清晰,用词精准、恰到好处,颜梦回内心有种看怪胎的感觉,怎么会有人精通这么多语言?颜梦回已经在做陆知夏的背调,但直属部门是国家翻译司,一般人打听不到,她现在查到可能相对可靠的信息,那就是陆知夏背景有问题,她需要进一步核实。网上对于陆知夏的离职,众说纷纭。有人说她不够优秀,之前的首脑会议,陆知夏都是作为备选种子在会场旁。万一翻译临时有情况,陆知夏可以顶替。也就是她可能本来就不是正式编制,到期就走很正常。也有人说,陆知夏年纪小,不稳重,有人曾经捕捉到她在会议现场过于稚嫩的一面。更有人说,陆知夏抽烟,这有损国家形象。一张嘴,千百个说辞,真真假假,没有太多人在意。陆知夏自己都不在意,只要不过分,她都懒得搭理。这一周,《时代周刊》终于发行最新一期杂志,其中首页介绍的就是沈廷筠与言芳华联姻主题。陆知夏作为被采访人,都有免费获赠一本杂志的福利。《时代周刊》亲自过来送,沈晚清忙也没出去,陆知夏顺带着捎回来的。专注工作的沈晚清,淡漠又疏离,仿佛全世界都不存在。陆知夏轻轻放下杂志,偷偷转身离开,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期许沈晚清能叫住她,可惜人家头都没抬。陆知夏回办公室翻看杂志,《时代周刊》还是耍了小聪明。沈晚清的名字出现其中,没有大篇幅,但放在开头,也算是浓妆重彩的一笔。意在表明,陆知夏接受采访那一天,沈晚清全程陪同。本就有人看热闹磕她们的CP,这会儿杂志发行,忠实读者买到手里惊觉,那日的热搜出现的照片会不会验证了什么?沈晚清不接受采访,很多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但她却陪同陆知夏一同前往。这不就是爱情吗?于是热搜又出现她们的名字。这次怪不得《时代周刊》,是众多网友给送上去的。当事人还是最无辜的,陆知夏接到言芳华的电话,她才知道自己上热搜了。沈晚清的电话也没消停,距离上次热搜没多久,这又上去了。关于每次热搜,都是没有营养的话题,沈晚清免不了被教育。陆知夏被说得更狠,言芳华勒令她以后在外面和沈晚清保持距离。陆知夏话里话外听出母亲的意思,沈家希望她们能采取正向积极的方式,利用沈家的关系。而并非这种小道消息,很低端,陆知夏正窝火,嚷道:“保持就保持,要不是联姻,哪有这么多事?”陆知夏吼完,也委屈够呛。言芳华听出她不乐意,无奈地劝她:“妈是不想被人家说,咱们好像非蹭着她们沈家的背景权势,咱们要真利用也就算了,问题是压根没有的事。”陆知夏懒得再理论,沈晚清本来就要联姻,沈家也是高高在上的,现在拿到母亲手里的地了,也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她愈发生气,甚至冲动地想,或许这也是沈晚清计划里的一部分,包括酒吧认识她。陆知夏没问沈晚清一句,心底自成体系,已经给沈晚清贴上各种不好的小便签。“在家没事,就是在外,保持点距离,等你们都有对象了,外界都知道后,也就堵上这帮人的嘴了。”言芳华又提相亲的事,陆知夏听得心烦,“妈,我还要上班,挂了。”她挂断电话,杂志丢到一旁,当初接受采访,不也是沈家安排?现在反过来怪她们。直到傍晚,言芳华主动发信息叫她回来吃饭,她冷淡拒绝:我要加班。沈晚清主动推开她的门,陆知夏起身规矩地叫一声沈总,过分得礼貌。沈晚清也是叫她回家吃饭,她一样绷着小脸拒绝。“你这气鼓鼓的样子,给谁看呢?”沈晚清站在门口,淡声道:“是我给你气受了?”陆知夏低头说了句:“我先加班了,沈总。”之后,也不给沈晚清一个眼神,沈晚清也不是惯孩子的家长,拉上门走了。陆知夏继续写整改方案,初稿写完已经是晚上21点,言芳华打过电话她没接。她翻了翻手机,沈晚清没找过她。她把人气走,现在又难受。继而委屈巴巴地想,算了算了,反正早晚都要这样的。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她立即欣喜地站起身,哪知道推开门的是颜梦回,她笑着问:“还没走呢?”她笑意淡了淡,嗯了一声,说:“颜总不走吗?”“我正好没吃饭,有个饭局,要不要一起去?”颜梦回主动邀请,陆知夏摇摇头,她丝毫没兴趣。“真不去?”颜梦回又问。“是的。”“好吧,”颜梦回突然拿起电话,说:“沈总,她不来。”陆知夏顿时懊恼,内心忍不住骂脏话,她怀疑颜梦回是故意的。等颜梦回走了,陆知夏更生气,沈晚清就是不想她去,要不然干嘛让颜梦回找她?陆知夏气头之上,没心思工作,给叶澜西打电话,张罗去酒吧玩。叶澜西果然在喝酒,那边吵闹声中,传来她的笑,嚷道:“那你快来,老地方!”叶澜西的朋友一堆,有不少是工作后结交的,陆知夏不认识,也没心思搭茬儿。说是喝酒,一个人闷头坐那,叶澜西凑过来,拉住她:“你喝了多少了你知道不?”陆知夏完全不知道,眼神有点空,无法聚焦。这是她喝醉前的征兆,叶澜西拦着她:“得了得了,你别喝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陆知夏不吭声,叶澜西只能诱导她,问:“是不是工作不顺心?”确实不舒心,和沈晚清一起工作,每天都会见到她,还TM要她保持距离!“还是领导骂你了?”叶澜西拍了拍陆知夏的肩膀,劝慰道:“职场就是这样,有时领导会拿人撒气,你没做错什么,她也要鸡蛋里挑骨头。”她呛道:“凭什么啊?她们有什么了不起?瞧不起我们?那别找我们啊!”她在说沈家,叶澜西以为她在说工作,两人在两条路上越跑越远,但又保持着一致的方向。叶澜西劝她想开点,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偏不,她愿意都好办,她不愿意,头被砍掉也不低头。叶澜西又劝她,人家也有难处,你理解下,换位思考。她更委屈,她还难呢,她心里苦得跟黄连似的,谁给她一块糖了。最后,陆知夏气得眼睛都红了,叶澜西怕她喝酒闹事,忙偷偷翻出手机。翻来覆去,想给言芳华打,又怕言教授生气,再也不让陆知夏出来。她只能偷偷出去打给沈晚清,说明情况,沈晚清淡漠道:“知道了。”再无下文,没说来,也没说不来。陆知夏恍惚看见人群中的颜梦回,她的理智被酒精麻醉,情感催促她赶紧跟上去。颜梦回上了三楼,还带这几个漂亮的alpha和oga,看制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她踉踉跄跄跟到三楼,嘴里气囊囊地嘀咕,好你一个沈晚清,你居然来喝花酒。眼看着颜梦回消失在包房门口,她手机响了,她也没理,站在门口紧紧地盯着,仿佛视线能穿透门板,看见里面的沈晚清。手机响到第三次,言芳华的声音传来,问她在哪。她理智稍微上线,远离门口,走到中间区域,吵闹声传来。言芳华在那头恨铁不成钢,嗔道:“你又出去野了?”“不用你管。”陆知夏喝完酒,说话会变慢,很像是幼稚的小孩,谁让她不爽,她就跟谁作对,像极了气人的死小孩。“你这是喝了多少啊?”言芳华担心道:“你在哪呢?”问不出,言芳华打给叶澜西,她一猜一个准。这边又给陆知夏发信息,让她在酒吧安生呆着,写道:晚清带你回来。一提到晚清,陆知夏脾气又上来,她气势汹汹地走回到门口。陆知夏猛地推开们,房间里喧闹声,片刻后戛然而止,男男女女,AAOO,齐刷刷看着她。竟然全是陌生的面孔,陆知夏眯着眼,眸光顿了顿,诶,有一个熟悉的。陆知夏要往后退时,角落里的顾砚明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往里拽推到里面,扬声道:“来了还想走?”他一直记着之前的仇,陆知夏主动送上门,他酒劲上头,情绪也上来了。陆知夏也没少喝,想起他是沈晚清的联姻对象备选人之一,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两人杠上,厮打到一起。顾砚明人多势众,陆知夏喝多用不上力气,很快落了下风。“我TM告诉你,姓陆的,沈晚清最终还得和我联姻,”顾砚明和朋友压着陆知夏在桌上,贴着她的耳边说得,刺激得陆知夏血气上涌,他笑得猥琐促狭,“我会边彪寄边问她,咱们两谁更厉害,谁更让她塽,我要把她弄死在**!”陆知夏猛然用力,将他们掀翻在地,她怒火中烧,抄起桌上的酒瓶砸下去。啪的一声脆响,大家都傻眼了。一个酒瓶子接着一个酒瓶子,谁敢上来阻拦,她手里的酒瓶子砸向谁,最后她恶狠狠摁着顾砚明,破碎的瓶渣子抵在他的喉咙,猩红的眼睛盯着他,咬牙切齿道:“你敢碰她,我现在就弄死你。”门这时候突然被推开,颜梦回吓得大叫一声。几个西装男随后进来,架起陆知夏,顾砚明捂着脑袋,趁机又踹又砸。他歇斯底里似的,抓起身边一切的东西砸陆知夏,酒瓶、烟灰缸、骰子桶……陆知夏见了血,血模糊住眼睛,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颜梦回的喊话,淹没在厮打中。门关着,没人知道这里正在发生血腥的一幕。颜梦回抱起旁边的果盘,啪的一声摔碎。声音巨响,所有人都惊住,颜梦回一把抓住顾砚明,在她耳边低吼道:“她已经到了,知不知道?”陆知夏低着头,血往下滴,身体还在往前挣。颜梦回使了个眼色,顾砚明回过神,立刻倒在地上。颜梦回挥手示意几个西装男放开,陆知夏正好抓住机会,扑到顾砚明身上,挥拳就砸。房门再次被推开,沈晚清被眼前的一幕惊住。颜梦回立即上前,哭腔道:“晚清,你快拦住陆知夏,顾砚明要被打死了。”沈晚清直接架起人,陆知夏死命挣扎,她从后面抱得紧紧的,将人拖拽到门口,从电梯直接将人带到后门。陆知夏还在气头上,完全听不见任何话,也看不见任何人。沈晚清将人丢在草坪上,立刻骑上去压制她,双手捧着她的脸,扬声道:“陆知夏,你看着我,看着我。”陆知夏死命挣扎,跟疯了一般。拉扯间,沈晚清挥出去的手,啪的一声,无意间打在陆知夏的脸上。世界突然安静了,陆知夏闳着眼睛狠狠地盯着她。沈晚清正欲开口,她却别过头。忍了那么久的泪水,这一刻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