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剑壁

白云千载悠悠，青山依旧，水向东流，时光荏苒，王卓的太极洞府一战已然过去了将近一年。由于那一战表现得太过抢眼，被白来才在混元宗掌门飞鸿子以及混元子面前好好惊赞了一番，引起了两人的重视，王卓如今的待遇非比一般。这“重视”也分两个方面，一则乃是真的重视，混元宗很多秘密之地都向王卓发放，王卓在宗门中的权限也被提高了很多。这一年来，也让王卓知道了很多秘闻，比如域外之战。域外之战，顾名思义，是这一方世界之外的争斗。根据混元宗内部的资料显示，王卓如今生活的世界，又称之为星球，在典籍中记载，这颗星球名为“五门星”，至于为何是“五门星”这等十分土鳖的名字，据说来源于五大仙门，王卓窃以为，“仙门星”或者“五仙星”都会更好一些，但这星球，切切实实就叫“五门星”。在星空中，最临近“五门星”的，乃是一荒芜星球，但是很多年前，“五门星”的合道修士突破星空，意图在星辰大海中走的更远时，却在荒芜星球上遭遇了敌人。敌人很强，类似于人族，但他们自称为屠依族，屠依族人好炼制人族血肉，而且被吞食的修士修为越高，对他们的裨益越大。自从两方交上手后，屠依族人便意图突破荒芜星球的阻隔，来侵占“五门星”，可以说，屠依族与“五门星”修士可谓是不死不休的，那域外之战，便是在五门星的合道修士带领下，诸多高手一同奋战，与屠依族抗争。真正的进入了五门星修行界的上层，王卓才意识到了责任的重大，原来看似风平浪静的世界，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太平，这一切看似的平静的表象，都是五大仙门的高阶修士们一同对外抵抗带来的。王卓奋起修行的动力，又多了一重。到这里，不得不说飞鸿子与混元子对王卓的第二重“重视”。两人自从听了白来才的汇报后，才意识到王卓这货竟然能在炼气层次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由此推之，放任王卓随意出门实在是件危险的事情，飞鸿子与混元子都很忙，是以只有给王卓下了禁足令每半年，只准王卓下山一次。这样的禁足令看似让人闷的无聊，但实际上却让王卓收获不菲，近半年的禁足，让他专心于黄白二气的研究，体内的经脉自从血长老那一击猛烈扩张了一段后，又归于平静，加上王卓体内的各条经脉竟然有融合的趋势，王卓也不敢过快地修行，只是清茶淡酒，谈经论道，平缓的心态倒让他在自己的怪异经脉中研究出不少奥秘。这半年，王卓出过一次山，那一举击败汲雷剑中第四道幻影后去领取奖励，王卓成功学会《雷剑术》第四式。《雷剑术》的前三式，都是冠以“快剑”之要诀。第一式，就是快，快到极致。第二式，也是快，识人破绽，牵动气机，占得先手。第三式，还是快，仍你多快，我以一圆圈之，以不变应万变。到了第四式，剑法猛然一变，浩然难当，无可披靡，有一种雷霆般的无可抵御之感，自从这剑势一变，王卓的剑法又步入新境界，但想要一举创出第四式的秘术，似乎还差着一线，力有未逮。王卓也不急，继续坐关半年，这期间，混元子几乎都在外，偶尔化作苏真一去修行，偶尔又冲上云霄，在域外战场中厮杀一番，仅仅只回来了一次，那一次，他为王卓卜了一卦。“小子！你的命数出现了异变！”混元子的话吓得王卓一惊一乍，王卓经历过当年的“风雷镇卜卦事件”后，知道这老头子一身卦术惊人，他既出此语，只怕是真有变数。“师父，你可得救救徒弟。”王卓跟着雷道人时就是个疲懒人，混元子的性格更对他的胃口，他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去摇混元子的大腿了。“去！去！你这死小子，连血老九都敢招惹，还怕区区命数异变？”血老九是驭兽斋血长老的别称，因为他在驭兽斋中地位排名第九而得来。经不住王卓磨蹭，混元子稍稍透露一二，“你这命数异变，来自于南方，若是过不去，你将有大劫数，甚至身死魂灭，若能过此劫难，你将鱼跳龙门，从此再不同。”“师父，既有劫难，何不救徒儿一把？”王卓知道混元子是牛皮哄哄的人物，听说他在域外战场简直狠得如杀神一般。混元子从王卓的死皮赖脸中抽身出来，淡淡道：“这是你的气运，旁人相助也是无用，你不经历此劫，便不会有后续的机缘，我若出手，也不知是帮你还是害你。”混元子是洒脱之人，交代此事之后飘身而走，化作苏真一去四下游历了，王卓心下戚戚然，心想南方自己唯一的仇人不就是那血长老么？自己最近不去南方就是了，难道血老九还敢杀到混元宗来？“小爷不去南方，去西方总可以了吧。”半年的禁闭又快到期，王卓打算西行，因为这半年来，王卓听闻了很多传闻。“据说，极西之地有一剑壁出世，那剑壁主人毫不吝啬，竟然放任所有修士入门观赏。”“那剑壁中剑法包罗万象，有的剑法端的是神妙无方，咱们左右无事，不如去观赏观赏？”“据传，那剑壁中藏有一些玄机，若有缘参透，有大裨益，听说东海蓬莱阁有弟子借着参悟剑壁，竟然创出了一种极强的秘术！”平素听到这些门人的讨论，王卓心底便痒痒的，自己主攻的便是剑法，这时候又正是修为提升的瓶颈期，既然有修士如此大方，剑壁这等宝地也放开来让人观赏，自己又何必吝啬一观？念及此处，王卓便收拾行囊下山去也。……混元宗在中土的深山之中，距离东南西北都不算太过遥远，以王卓的脚程，即便缓缓而行，到那极西之地也不过十数日行程，但他只有一个月的闲暇，不得不争抢时间，于是便“御雕”而行。那碧眼金雕本就是神物，如今跟着王卓算是沾了很大的光，王卓与此雕共修《长生神术》，再加上从混元子那里弄来的一些妖族修炼的玄妙法门，这雕儿的炼气境界已然稳定，驾着王卓御风而行自然是不在话下。不一日功夫，两人已至极西之地。西方乃是金刚门的势力范围，在金刚门的势力范围中，自然也有凡人世界，也有世俗门派，王卓寻几处好生询问，便知晓了那剑壁的所在之处。御风而行，至群峦之巅，遥遥一望，只见一山巅有肃然之气升腾，那是无尽的剑意。驾着雕儿至那山峰之上，可见那山上并无青草苍翠，入眼满是嶙峋怪石，细细观之，竟如无数把长剑矗立，剑气可划破九霄。雕儿感受到如此凌厉的剑气，翅膀扑腾之间居然有些不稳，在王卓好生安抚之下，才缓缓降落，落在山间的一洞口之前。这洞口前是一片平整的荒地。有三三两两的修士席地而坐，或是准备进入剑壁的，或是已从剑壁中出来彼此交流心得体会的，众人见王卓落下，也并不稀奇，来此处的修士很多，有炼气层次的，有炼神层次的，炼精层次的也不是没有，甚至偶有强大意念降临，那是合道修士来走了一遭。王卓此行时间有限，也不打算与谁谁谁攀一攀关系，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再细细观察剑壁的洞口，洞口很黑，幽暗昏或，里面似乎藏着很强的力量。那股力量很吸引王卓，但又让他有些忌惮。“这里面到底藏着怎样的剑法？”王卓很好奇，也有些期待，他希望此行能够有所收获，让自己创出《雷剑术》的第四式。这是一个很深邃的洞穴，王卓走进洞窟，经过一段漫长而又狭窄的隧道，眼前豁然开朗。入眼是一个极大的洞窟，洞窟中点着长明灯，王卓从海岛上来，一看就知道这长明灯是深海鱼油精制而成的，深海鱼油在海上未必算的上名贵，但在这极西之地，端的是很少见，这洞窟主人无偿开放洞窟，洞中还点着深海鱼油灯，看来是个豪气之人。这一方洞穴有十余个修士，王卓略扫一眼，眉头微蹙，这洞穴的四周石壁上，刻着一道道身影，这些身影均舞着剑，便是所谓“剑壁”了，但眼下所见这些石壁上记载的剑法，似乎比不算太高明，至少以王卓的修为而言，还看不入眼，这洞中的修士，几乎都是炼精层次的。王卓穿过此洞穴，顺着岩洞往前，才发现每深入一个洞穴，洞穴中记载的剑术都会稍稍高深一些。穿过五六个洞穴，石壁上记载的剑术已经达到炼气层次，甚至有的剑术，王卓竟然也可以以自身剑术来印证一二。“这洞里的剑术，一层比一层深奥，而且绝不重复，也不知是何等大能传下来的，能够拥有这石壁之人，也不是等闲之辈。”王卓继续前行，已经进入了极深之处，这里石壁中的剑术，可以观看之人寥寥无几，有些炼气修士意图进来一观，竟然抵受不住这洞穴中的剑意。这些人看到王卓如此从容地往极深处走，不由十分诧异。行至这些洞穴，等闲难遇上人，偶有碰上，都是实力强悍之辈。行至第十八个洞穴，此处的剑术已然达到炼神层次，甚至有数种剑术的玄奥不下于寻常的秘术。“此处石壁刻画的剑术竟然有一种浩然之意，与《雷剑术》第四式有些许相合之处……”王卓在此处逗留，足足超过三日。至此，王卓继续深入，分别在第二十一、第二十五、第二十七个洞穴中逗留了一段时日，加起来怕有数月之久。“没想到此行竟然有所所收获。”这洞中的剑术虽多，但王卓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就好比他懂的剑术虽不少，但都是一脉相承的一样，必须是想通的东西，研习起来才能够很快的上手。王卓静下心来研习的剑术，都是与其自身剑术能够相互印证的剑法，这数月的功夫出来走一走，让他对于《雷剑术》第四式有了更深的理解，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距离创出第四种秘术，相差只有一线。然而相差的这一线，却也未知合适能够突破，因为秘术这种东西，不好说，机缘到了，悟得通透了，自然水到渠成。王卓当时参悟第一种秘术时，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的。有了如此的经验，自己也创出过三种秘术，王卓倒也不心急，就向洞穴最深处行去，这洞穴的最深处在地三十六个洞窟中，一路行来，这最深的几个洞窟，王卓都没有遇上什么人，但到了此处，却让他微微讶然，这洞中竟然有一个黄发老者，这老者身着一袭青衣道袍，背上背着把松古剑，显然也是用剑的好手。老者惊觉有人进入，回头一望，发现王卓如此年轻，大感诧异，要知道，能够进入此处，剑术必然有相当的造诣，这是装不出来的，修为稍弱者，禁不住这石壁上滔滔的剑意。两人都是来参悟剑法的，是以那老者虽然惊讶，却也只是向着王卓微微颔首，而后又回头去参悟自己的剑术，毕竟深入此处来的，哪个不是剑痴？王卓能够体会此人的心情，沉下心来观察。这一观察下来就是数盏茶功夫，王卓却是越看越心惊。这最深的第三十六个洞窟里，石壁上并没有刻着使剑的人影，也没有剑痕剑意，初看下去，似乎就是简简单单一个洞窟，但若剑术上有相当水准，却能够渐渐发现，这石壁上看似普通的石头纹路，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是符箓？是图案？或是想表达某种剑意？”王卓忽然觉得这洞窟分外的不简单。他这一琢磨，又是数日光景，终于让他看出些端倪来，这点端倪一悟通，他整个人仿佛通了某些关窍似的，身上竟然有一种锋锐而又沉稳的气息在收缩。他身上的这种气息渐渐变幻，由锋锐到沉稳到大气磅礴，最后到无尽空灵，王卓身上的气息忽然完全收敛，整个人立在洞中，竟然好似嵌在空气中一般。“恭喜，恭喜。老弟，你可不是一般人，数日功夫，剑法竟然脱胎换骨。”那老者感受到王卓的变化，微微笑道。“前辈谬赞了。”王卓淡淡回答，并未因如此大喜而心起波澜，而事实上，他已然通过这方洞穴，悟出了第四种秘术，他的秘术，一式比一式强，到了第四式，自身的剑术已然有了个脱胎换骨的变化，虽然在这洞穴中不方便测试，但王卓心知，如今自己比之寻常炼神巅峰高手，只怕没有多大的差距了。想起当日在越女剑宗，越清尘借着自己的剑术修成了第四种秘术，突破进入炼神巅峰，而如今自己，剑术上也进入了炼神巅峰层次，而真气修为上，也不逊于炼神巅峰层次，唯一比炼神修士差的，就是阴神阳神，但自己开了天聪穴，不惧怕阴神，而黄白二色真气颇为神异，似乎也不被阳神所威慑，自己不过炼气巅峰修为，却已然是名副其实的炼神巅峰战力。王卓与老者寒暄几句，交流一番练剑的心得，面前的石壁忽然裂出一道口子，透出更深处的石窟来。“这里面竟然还有石窟？”王卓与老者都有些震惊。石窟中，飘然而出四名持剑少女，皮肤白腻，容貌颇佳，为首一人冲着王卓一笑，道，“这位少侠，你是我家主人开放剑壁以来，第一个能够在最深处的洞窟顿悟出高明剑术之人，我家主人请你入内，再观另一个神妙洞窟。”“另一个神妙石壁？”王卓向那老道看了一眼，发现那老道颇为意动，但得知此处主人没有邀请自己后，神色上却极为克制得住。“如此便恭喜小友了，老道连此处洞窟的剑术都尚未顿悟，更深处的神妙剑术观了只怕徒乱心神。”老者开始闭目沉思。此刻王卓并不作他想，试想一下，此处主人若是心怀鬼胎，何必开放这剑壁供人观看，这剑壁上的剑法可不一般，自己剑术也算得上高深了，竟然都能借着此处的剑意悟出第四种秘术。由此观之，这洞穴主人只怕是真心向与同道中人交流剑道。但他当王卓跟着四名少女踏入这更深的洞穴中，看到周遭石壁上的石刻，王卓又觉得有些许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