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争吵

江思娴本来不想来参加这个应酬的。可客户已经到来，她既然没做好接待人家的准备，自然就也不能让人收拾东西返程，不然不仅这次的合作告吹了，倾弦的公司名誉也会受到影响。因此，她一边在心里咒骂着张胜，一边面上堆着笑，让后勤部门准备订饭店。omega之所以在工作上比较危险，身体因素是最主要的原因。除了体质相对于alpha会差以外，在酒桌上也很容易出事。她当然知道张胜不安好心，这就是这家伙布置的一个阳谋，让她不想上当也不行，无论事后要如何处罚，现在起码不能退缩。珠宝设计那边的版块她准备了整整两年，是绝对不会愿意轻易放弃，让自己的两年心血付诸东流的。华莱恩是个高端酒店，菜肴丰富，装修大气靓丽，但在饭菜上来还没怎么动筷子的时候，就有人开始敬酒，那张胜更是殷勤到不得了，频频举杯，眼光不怀好意地朝江思娴看来。江思娴是omega，一般来说，omega的酒量是会比alpha差的，他们想灌醉她的意图再也明显不过。好在江思娴来的时候，邹雪云不放心，虽然已经是下班时间，但还是跟过来了。邹雪云是个beta，酒量也很好，自然，她是秘书，不需要陪着喝酒，只是在旁边默默饮水。在江思娴被对方的老总敬到第三杯的时候，邹雪云也笑眯眯地站了起来，举起雪碧对着他一饮而尽。趁着那alpha也仰起脖子喝酒的时候，邹雪云动作娴熟，飞快地跟江思娴交换了杯子。她递过去的杯子里面装的是水，从外观上看来，水跟白酒是一样的，不太能肉眼分辨出来。但水一入口，江思娴敏锐地就察觉到不对，蹙着眉去卫生间里吐了出来。邹雪云脸色一白，刚想追过去，却被江思娴摆手制止。江思娴把门从里面反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难受，胸腔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渐渐竟是有点要窒息的痛感。她不得不抬手堵住了胸口，感觉到怦怦乱跳的心脏开始不住加速，那种血液倒流的感觉在血脉里不断汹涌直撞，撞得她脑子发烫。江思娴双手撑住洗脸台，打开水龙头，任由凉冰冰的水花冲洒喷溅在她的手腕上，才能稍稍好了一点。在头脑稍微清醒一点的瞬间，江思娴自己都没料到，她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去找邹雪云，而是给景夜发了信息。在等待对方回复的时间仿佛也格外漫长，江思娴脑袋再次发晕，手机屏幕一暗，呼吸开始更加急促起来。她对alpha的信息素本就格外敏感，这个水里面居然加了仿真信息素！但邹雪云是beta，一般beta是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的，除非是很有希望会分化的beta，才有可能会闻到。这一点倒是不怪邹雪云，更闹心的是，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水壶都加了料的。江思娴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但她只要不想跟对方直接撕破脸，肯定就不能在这里一直待着不出去。而且寻常的omega在喝到那么微量的一点点信息素是不会有事的，顶多恶心一下，算是下流的恶作剧，却也算不上是犯事。只是她……江思娴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外面已经传来急切的敲门声时，最后洗了把脸，补了点口红，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地走了出去。邹雪云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在看见她没出事时才松了口气，但来扶着她的手都软了。而江思娴是何等意志力的人，又不是等闲的omega，她的耐力很强，哪怕现在后背已经像是有细细密密的小针在扎着，也竭力在那些人的面前装出很正常的样子，落座。邹雪云看得胆战心惊，但她知道江思娴的脾气，如果能撑得住是绝对不会临时败下阵来的。尤其是张胜是江祁鑫的人，江祁鑫这次是摆在明面上要跟她闹了，她难道只能在那人的威慑下败退，然后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甘愿把打下来的市场拱手相让？别说是江思娴了，稍微有点血性的人都不可能会这么干。不过外人鲜少知道她的隐疾，都以为江思娴只是被刚才那下给恶心到了，毕竟对于一个omega来说，仿真信息素就相当于催情药，虽然构不成什么伤害，但也足够让人忌惮警惕。平时倒也没什么，毕竟仿真信息素也只是带有刺激性的气味而已。可如果是在发热期的话，就要出大洋相了。江思娴手有点发抖，但还是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平稳，和他们约定好在明天白天由她本人的带领下参观部分区域。之后她有点撑不住，借口有事就先走了，留了个项目助理下来聊之后没那么重要的收尾话题。“思娴！”刚一出门，邹雪云就急匆匆跟过来，见江思娴脸色难看，连忙扶住她的肩膀，让她整个人的重量都担在自己的身上。“我送你到我家里去？”江思娴沉默片刻，像是没听清，过了十几秒后才闷闷地回答：“不用，我叫了景夜来接我。”叫了景夜？邹雪云眉心剧烈一跳，埋藏在心中的怒气几乎是在瞬间就要爆发出来，她本就不喜欢景夜，在这次见面以后更是给那个赘a贴上了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标签，但她当然不可能跟江思娴说自己私下里见了景夜，只是嘟囔道：“那家伙能干什么，而且你都成这样了，回去以后万一她占你便宜可就麻烦了，你以前有两次不就是去我家的……”“雪云。”江思娴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声音温和坚定，但却成功让邹雪云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脸色微变，“我们现在是合法的关系。”邹雪云没想到她会这么来堵自己，情绪不自觉地都低落下来，片刻后，稍稍放松了抓着江思娴的力量，怒火在胸腔翻涌着酝酿出急切情绪来，哑着嗓子道：“是，今晚是我的错，我不知道那水壶里面居然被加了东西，没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全都怪我行不行？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必要拿那个小丫头来气人，之前我见了她一面，她对你的身体丝毫不关心，还打着想标记你——”“老婆！”邹雪云话音未落，却听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景夜的声音依旧那么让人讨厌，连带着那张漂亮的脸蛋看着让她怎么看怎么不舒心。景夜把江思娴给从邹雪云的肩膀上轻轻拽了过来。其实在把人给带过来的瞬间，景夜还真的没那个想东想西的心眼，只是她个子高，还胳膊长腿长，抱着穿小高跟的江思娴轻轻松松，不会像邹雪云那样，跟两人互相搀扶着似的，力不从心。而且她虽然不太喜欢姐姐的这位秘书，但毕竟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乖乖点头说了句“谢谢”。她的音色很清爽，脆如银铃，可在对她有意见的邹雪云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像是在嘲讽自己似的，让邹雪云脸色愈发不好。她一直把两人送到马路边，见景夜打开app叫车，江思娴昏昏沉沉靠在她怀里，以往的修养在这小赘a的面前统统丢开，忍不住挖苦了句：“驾照都没有，也不知道思娴看上你图的什么东西。”景夜一开始没理她，等叫到车了，像是才想起回应她的话，笑容很真诚地回头道：“可能是图我年纪轻，个子高，长得漂亮和技术好，邹姐你学着点，指不定之后也就能找到对象了呢？”她喊江思娴要么喊老婆要么喊姐姐，怎么听都是在撒娇，可这一声“邹姐”显得好像邹雪云是比江思娴老了不少的大姐似的。她哪里见过景夜这样滑头又厚脸皮的小丫头，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腔里突突直窜，但在搜肠刮肚寻找反驳的词汇时，景夜叫的尊享型网约车到了，微微一弯腰，直接把江思娴公主抱起来就往里面钻去，不忘摇下车窗，礼貌地注意她回家路上安全。在路上，江思娴就靠着她的肩膀，温热的呼吸全都洒在景夜的脖颈上，弄得她浑身发痒，但又不好挪开，只得很有女友力地把人搂在怀里，力求让江思娴能靠得更舒服点。江思娴像是没什么力气了，一路都昏昏沉沉的。好在她力气大，江思娴也轻，下车以后很轻易就能把人给抱回家了。在她把人放在沙发上，去厨房里倒水冲热茶来，思考着该怎么给人喂下去时，却见江思娴缓缓睁开眼睛。omega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一圈，语气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云淡风轻：“你刚跟邹雪云说了什么，再复述一遍给我听听？”景夜小心翼翼：“注意安全，回家小心？”江思娴：“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