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半个小时之后， 没有拒绝西莱尔请求的青年端坐在小店的高台上，桌上铺着一张西莱尔找出来的硬质卡片，还有刚从隔壁文具店买来的各种彩笔。原著里， 西莱尔的龙没有翅膀， 是条威风凛凛的东方龙，毕竟西方龙里可没有龙虎相争的说法，不过这个世界因为战争和科技发展的缘故， 虽然美食文化非常丰富， 可是文化上存在断代，龙这种传说中的生物， 只有专门研究古文化历史的专家才会有所了解，平常的图书馆里没什么资料， 更别提丰富的图象。光脑上能够收集到关于龙的资料， 配的图片更倾向有翅膀的西方龙， 而且古怪狰狞， 能把西莱尔看起来有些胆小敏感的精神体吓一跳。再三思考之下，成礼决定亲自画一张成年巨龙图，就当是红晶的未来画像。成礼会答应留下来，等同于换了个地方整理资料。当然，西莱尔的精神体具象真的很有趣，热爱研究的他的确无法拒绝这么难得的近距离观察机会。雪白的纸上，一条栩栩如生的银色巨龙逐渐在他的手上成形， 想要完成一副可圈可点的艺术品， 至少需要几日的时间， 不过成礼只是在把记忆里的图片影像还原出来， 等于直接对画临摹， 在不需萝卜要绘制背景的情况下， 精细度再高，对他来说几个小时也足够了。在成礼专注绘画的过程中，西莱尔并没有坐在桌子边沿去观察对方，真那样做的话，未免表现得太过。成礼很有原则性，不会随便容忍其他人的得寸进尺，至少他们两个现在的亲密关系还不到那种程度。而且为了观摩耽搁了工作的话，成礼很可能会觉得打扰了自己选择离开。虽然人在前面修理机甲，可是他的精神体具象红晶却留在了桌子上，成礼的手边就是一个彩色陶瓷的圆口杯，里面盛着昂贵的精神体补充剂，还没有蜕皮的小龙就盘在杯子上，一截尾巴尖尖浸在琥珀色的透明**中，它睁着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似乎真的在试图看成礼为未来的它做画。除了红晶之外，苗苗也在，现在的成礼已经可以让苗苗出现在外界八个小时以上，不过如果进行战斗或者是其他消耗精神力的动作，时间会一定程度的缩短。成礼热爱研究，苗苗对外在的一切也充满求知欲和好奇心，横竖现在不需要战斗，它也就被成礼放出来见一见外面的世界。苗苗倒没有像红晶那样缩成细细长长的小蛇，而是笔直的站在成礼边上的大花盆里，除了根系全部浸泡在葡萄味的补充剂而不是土壤里，它看上去就像一株普普通通的小树。不过苗苗一动，普通的假象就被打破了，观赏了一会儿成礼作画，它中间偏上的那两片叶子就开始学着考试的时候巡逻老师的模样，交叉地背在后面，时不时摇摇脑袋，装模作样的对成礼的画指指点点——不愧是苗苗的本体，画的可真不错，脑袋长包的丑小蛇都变好看了不少。画画的成礼已经接收到了来自苗苗的想法，它才是属于成礼的精神体，西莱尔的小白蛇可以拥有成礼亲手画的未来画像，它也要一副，而且要比小白蛇更大，更威风。至于画画的先后顺序，成礼先答应了西莱尔，说话要言而有信，当然要给红晶先画。苗苗本来想要钻空子，成礼只是答应了给西莱尔资料，没说要先给红晶画，不过它看了眼杯子里的小可怜，丑小蛇因为快要蜕皮了，眼睛都半瞎的状态，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在对方这么可怜的份上，苗苗就勉为其难的不和它争抢，偶尔让它一次好了。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苗苗只耐心看了成礼十分钟，就从花盆里跳出去，把整个仓库逛了个遍。仓库就那么点，而且没有什么苗苗感兴趣的东西，逛了一圈，它就对这些堆放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失去了兴趣。这里都是些冷冰冰的机甲零件，还有难闻有害的机甲药剂，苗苗喜欢水和补充剂，可不喜欢这种黏糊糊脏兮兮油汪汪的黑色药剂。因为觉得太无聊，苗苗还大着胆子走出去，缩成小小的一团，假装成真正的植物，长在店门口的墙上，探头探脑的观望过路的行人。街道的巷子很有些年纪了，比起联邦大学内部，还有苗苗看到的星际体育馆，这条街道实在是过于破旧的，充满了历史的色彩。因为是被遗忘的老巷子，路上的行人也很少，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间外表和巷子一样的维修店，有些老店打理得整洁干净，还努力的摆些漂亮的花草招揽客人，这家店的招牌都脏脏破破的，如果不是特地寻过来，没人会多看这家店一眼。在这条旧巷子隔了一道墙的地方，就是繁华的汉白街，那里的繁华和老巷子的脏乱破形成了强烈且鲜明的对比。担心在这里画画的成礼变成店里的活招牌，西莱尔还特地在收拾出来的桌椅前挡了一块机甲外壳，隔绝了为数不多的无聊路人张望过来的视线。苗苗没有离成礼太远，它只趴在屋顶上，还能晒一晒从天空倾斜下来的太阳，沙漠里的太阳太大了，这里的太阳刚刚好。隔一会儿，它又会回去一趟，看看成礼是不是已经画完了丑小蛇，开始画苗苗，看到画上还是银色的“小蛇”，而不是绿油油的苗苗，苗苗就会吸几口补充剂，再大摇大摆的跑出去晒太阳。苗苗喜欢阳光，也喜欢水，喜欢一切充满自然气息的东西。维修机甲的西莱尔还抽空用干净的瓶子给苗苗盛了一瓶稀释过的营养液，让苗苗可以抱着带出去，补充它需要的水分。除了精神体补充剂之外，苗苗也是喝营养液的，不过补充剂对它们来说和饭差不多，营养液就是饮料之类的东西，不能多喝，没有办法吸收，用处不大。和西莱尔说的一样，店里的客人很少，成礼坐在桌子前专注画了两个小时的画，期间都没有一个客人进来，除了维修机甲的声音，店里就只有呼呼转动的冷气扇声，老头子小气的很，维修机甲需要流通的空气，他就不肯安装新款的空调，还是用的古老原始的冷气扇，还说什么巷子里凉快的很，老古董足够用。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成礼基本上已经完成了线稿，就差给线稿上色，他站起身来，活动了手腕和筋骨，感应到什么的苗苗从屋檐一下滋溜蹿下来，一不小心和进店的客人撞上，细细长长的枝条敲响了挂在门口的铃铛。小气的店主人连门铃都舍不得安装，就挂了一个便宜耐用的金属铃铛，铃铛还不是买来的，而是在店里充当学徒的西莱尔亲手做的，那个时候他才十岁不到。“哪里来的小树苗。”穿着背心的老头子手里还拿着一叠宣传单和一个草莓口味的冰淇淋，苗苗的叶子不仅打到了铃铛，还打掉了冰淇淋上面的粉色草莓圆球。他还没动手，苗苗就风一样钻进了店内，跑到成礼身边，变成小小的可怜的小苗苗，重新缩到本体后面去。苗苗可没有做错什么，是它先要进店，这个瘦巴巴的老头子自己撞上来的，冰淇淋掉了，可不能怪苗苗。它的枝叶尝了尝冰淇淋的味道，沾了粉色**的枝叶赶紧放到营养液里洗一洗，成功洗掉罪证，它就重新变成清白无辜的好苗苗了。“活已经干完了？”白背心老头看向西莱尔，用挑剔的眼神把机甲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挑了几个细节上的毛病，“这个地方焊接的不够好，钩子改装的还可以，试着运行了没有。”西莱尔能够在实践中考第一名，绝对不只是依靠理论，他的“打工”经历也帮了很多忙。“刚完成您就回来了，所以还没有来得及。”西莱尔用了敬词。“你今天吃错药啦，还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平常臭小子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么客气过。西莱尔背对着成礼，声音仍然非常温柔有礼貌：“没有，您说笑了。”他替成礼介绍：“这是店里的老板，也是对我多有照顾的爷爷。”“顾爷爷，这是成礼，是我的室友，是我们这一届的新生第一，今天他来店里买东西，还帮了不少忙。”老头子这才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成礼，看看长身玉立的年轻人，再看看表现怪怪的西莱尔，他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