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村,夜里十二点。往常这时候,村里人早睡了,但今天,村里的老槐树下围着十九个青壮年。领头的叫马力,他环视了一圈,问:“没人带手电吗?”众人全摇头。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说:“村里的路咱们闭眼都能走,摸黑过去一样的。”马力点了点头,没再纠结这点小事,毕竟他们今天晚上要干一票大的。他拿起手上的斩骨刀,压低了声音问:“都准备好了吗?”他身后的一群人全都亮起了手中的家伙式——清一色的斩骨刀!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马力又问:“人都办妥了吧?”刀疤男“嘿嘿”笑了两声,说:“妥了!老样子,下了药,这会儿正睡得香呢!”“走!”马力挥了挥手,他身后的青壮年们全都跟了上去。一群人浩浩****,挤满了乡间的小路。山村的夜里的没有半星灯火,黑魆魆一片,偶尔有乌鸦飞过,发出撕裂般的叫声,听得人发瘆。但这十九人却丝毫不害怕,反倒带着满身嗜血与贪婪。很快,一群人到了刀疤家。刀疤朝其中一间房做了个手势,然后掏出钥匙,熟练地打开了房门。吱~~呀~~老旧的木门被拉开。一瞬间,猝不及防的的强光袭来!亮如白昼!摸黑走了一路的几人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领头的马力最先适应这强光,他半眯着睁开眼睛,勉强看清楚了房间里的景象。简陋的客房只有一张床,刺眼的光源就是从**发出来的。围着床沿,放了满整整一圈手电,灯光正对着门口!手电中央是一个人,一个白皙瘦高的男人。他盘着腿,双手虚搭,就跟武侠剧里打坐的大侠一样。他睁着黑亮的双眼,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门口的一群人。坏了!马力在心里暗骂:肯定是刀疤办事不靠谱,这人特么是吃了迷药的状态吗?!!此时,其余几人也睁开了眼睛,十几双半眯着的眼睛猝不及防地与**又黑又亮的双瞳对上,心里全都打了个冷颤。白瘦男看到他们,似乎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如果他们能冷静下来数数手电筒的个数,就会发现一共十九个,跟他们的人数一模一样。这些手电是他挨家挨户借来的。借手电就是在提醒他们,希望他们不要摸黑过来了,可没想到,他们还是来了。哎……“力哥……”有人开口。马力皱了皱眉头。没吃药就没吃药呗,他们十几个壮汉还能怕一个白斩鸡不成!他抬手打断了身后人的话,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既然你醒着,那就让你死个明白!”十九人全都亮出了家伙式,一个个眼眶猩红!刀疤亮出开了刃的刀锋,说:“那碗羊汤你没喝?醒着死很痛的,你现在喝点还来得及。”即使是个练家子,面对十几个壮汉,也会在心里打颤。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但**的白瘦男仍旧维持着打坐的姿势,只眉梢微挑,毫不在意。白瘦男缓缓开口:“羊汤我喝了,那点药量对我没用。”听到这话,刀疤乐了:“哟,你这人倒是有意思,都要死了,还在这装B!”然后他朝着白瘦男啐了一口,又说:“放尼玛的屁,劳资的药迷晕三头牛都不成问题!知道倒药不知道跑,也是个傻的!”“行了,别废话了,马医生还在村口等着呢。”马力不耐烦地吩咐道,“你们四个先去把他手脚卸了,别一会闹起来动静太大,吵到别个屋里头睡觉。”那四人立马上前,一人一把斩骨刀,朝着白瘦男的四肢砍去!一直到此时,白瘦男都不躲不避,只是用食指在虚空快速画了一道,仿佛是画了一张极其晦涩难懂的符咒。刀疤又乐了:“还装神弄鬼!人家道士画符还知道用朱砂写在黄纸上呢!你呀,还不如念个‘阿弥陀佛’提前给自己超度……”可话还没音落,刀疤就笑不出来了。那四人的斩骨刀狠狠落下,却一滴血都没见到!刀刚落到白瘦男身前,就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四人连人带刀弹了出去!目睹这一幕,刀疤上翘的嘴很快变成了惊恐,上下牙齿不停打架,哆哆嗦嗦地发出零碎的音节:“天……天……师……?”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那0.01秒闪现的金光跟他在道观里见过的符咒一样。符咒就已经超越现代人的认知了,更何况是不用黄纸朱砂,只虚空一画就能抵住开刃斩骨刀的符咒!白瘦男再次开口:“我一进村就在你们身上看到了很多的线,黑色的线。那些黑色的线是缠绕你们的怨气。”他朝着虚空一指,道:“这根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光头,很强壮,他少了一颗肾,右边的那颗,但他并不是死于肾衰竭,而是大出血。”听到这话,这十九个壮汉比刚刚更恐惧了。他们不受控制地看着他指尖的方向,那里明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们却仿佛看到一根黑线!他们看到那根黑线缠绕他们,怨恨他们,想要把他们拖进无边地狱!那是他们杀的第一个人!这里叫马家村,在仙峨山脚下。仙峨山是著名的风景区,每年有大量的游客。有些驴友为了追求刺激,不爱爬已经开发好的大路,想着挑战极限,自己摸索出一条小路。追求刺激都有代价,每年都有驴友因此失踪,甚至丧命。光头就是这样一位驴友,他经验丰富,进过无人区、爬过雪山、走过荒漠。三年前,他来到仙峨山,准备探索出一条小路。但仙峨山崎岖巍峨,走大路都要爬一天,走小路只要稍稍绕个圈就天黑了。光头第一天的探索就走错了岔路。但好在他经验丰富,发现时间不够登顶之后,就立刻下山,准备第二天再探。天完全黑透之前,他沿着小路,找到了一个村庄——马家村。村里人淳朴又热情,他决定在村里借住一晚。他当时住的就是刀疤家,就是这间屋子。晚上刀疤热情地给他煮了一晚羊肉汤,那味道鲜美极了。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将是他的断头饭。半夜,刀疤口中一边念叨这“别怪我,我也没有办法”,一边将喝了迷药的光头背了起来。但没想到,刚走出门,他就见到了父亲。父亲披着衣服,满眼担心地倚着门框,“你这是干什么?!杀人是要偿命的!”刀疤梗着脖子,低着头,没敢看父亲,只是瓮声瓮气地说:“我不杀他,只要他一颗肾。以后他要钱我就给他做牛做马,要命我就给他一条命!”“你这孩子……”父亲伸手想要抓住他,但刀疤将人往上托了托,三两步就蹿了出去!他身体不好,根本追不上。他知道,刀疤要这颗肾,是为了他!他捶着胸口,恨自己,都怪自己拖垮了这个家!他得了肾病,常年吃药插管子,掏空了家里的积蓄!不仅如此,他还把病遗传给了儿子。这一家眼看着就要在他手上断子绝孙了,如今儿子还为了他背上了血债,这可怎么办!他拢了拢衣服,想到了马力。马力平时是村里年轻人的头儿,找他去劝劝,说不定能行!马力赶到诊所的时候,刀疤正蹲在地上猛抽烟。刀疤拉住了准备往里冲的马力,递给他一根大前门。刀疤:“别进去,医生已经动刀了。”马力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接过那根大前门,猛嘬了一口。“我爹的病不能再拖了,必须得换肾。”刀疤苦笑一声,“我倒是愿意给一颗肾给老头,但医生不收,说我也有病,捐不了。”“我软磨硬泡才在马医生这找到了路子,他认识一个搞器官贩卖的人。他们说只要我能找来一颗好的肾,他们就能优先给老头子做手术。即使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老头的肾脏,他们也会给我一个好价钱。”“有了这笔钱,老头就能继续治疗,只要活着一天,就能有一天的办法。只要不死,就有希望,你说呢?”马力半响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背,说:“老头有你这么个儿子,是他的福气。”诊所里能依稀听见手术刀的声音。他们蹲了不知道多久,诊所的门终于被打开了。两人一抬头,看到的是满地的血!白色的床单洇满红色的血迹,像是罪恶的花朵!光头躺在血花的中间,已经开膛破肚!马医生耷拉着满是鲜血的双手,说:“断气了!”刀疤跌坐在地上,呆呆地说:“我……我没想要他的命……”外地来的几个黑医似乎见惯了这场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肾我们拿走了。你父亲的配型结果我们会在一周内通知你。”刀疤:“人……?”黑医有些不耐烦地说:“人死了也好,就不会开口讲话了。你们这深山老林的,找个隐蔽点地方一抛谁能找到?!重点是你们自己不去犯蠢!”刀疤还准备说些什么,但几个黑医已经拿着东西匆忙离开了。过了好一会,马力将烟头扔到地上,狠狠碾了一脚,说:“还愣着干什么,去埋人!”说着,他走上前,将染红的床单一裹,打上了结。刀疤也缓过了神,找了把扁担。两人像抬猪一样,将人抬到一个山洞里,埋了起来。那天晚上,血水在村子里流了一路。第二天,刀疤挨家挨户敲门,每家送了一筐鸡蛋,说了句:“昨晚杀猪。”村子就这么大,出了这么大的事,谁都知道,但所有人都收了鸡蛋,然后默默地将血迹擦干净。一周之后,刀疤老爹成功地移植了新的肾。——————在十几把手电筒照射下,房间亮如白昼。白瘦男接着指向虚空的另一处:“这根线,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皮肤有些黑,手上有一道大约十厘米的疤,下身穿着深绿色运动裤,上身被掏空了全部内脏。”话音刚落,刀疤的腿已经抖得跟筛子一样!他仿佛能看到那根黑线,黑峻峻的细线,想要缠住他的脖子,吊死他!白瘦男说对了!再一次说对了!穿着深绿色运动裤的青年就是他们杀的第二个人!那是在一周之后,村里又来了一个驴友,依旧借住在刀疤家。青年皮肤黑黑的,特别爱笑,笑起来一整排的大白牙。青年到他家之后,拉着他说这些年的旅游经历。青年说,他在川藏线骑行的时候差点摔下悬崖,还好被同行的救了,不过还是在手上留下了一道十几厘米的疤。说完,他还拉起袖子给刀疤看。那天晚上,马力拎着一瓶二锅头找到刀疤喝酒。两杯酒下肚,马力问:“一颗肾多少钱?”刀疤一时没反应过来。马力:“上次那颗肾,要是不换,拿来卖,多少钱?”刀疤报了一个数:“十万!”马力深吸了一口气!十万!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十万块钱!他们这深山老林的,就靠砍点竹子、卖点板栗赚钱,收成好的时候,一年有个几千块结余,收成不好的时候,也就刚能吃饱肚子。十万块!他都不知道砍多少竹子才能赚这么多钱!一个晚上就能赚十万块!这个**对他来说太大了!马力连灌了两杯酒,他重重放下酒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帮我联系他们,咱们再做一笔!”刀疤咽了咽口水,说:“你疯了!”马力:“你老头的肾是换了,你呢?迟早不也得换肾!一颗肾十万块,两颗就是二十万!还有心脏、肝脏……你算算,一个人值多少钱?!做完这一票,咱们这辈子就不用愁了!”“上一次那事都过去半个月了,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嘛!你要是不愿意,我直接去找马医生。”就刀疤还在犹豫的时候,门被推开了。刀疤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两个人:“六子、阿涛?”这两人是村里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青壮年。六子说:“我……我们愿意干,杀……杀‘猪’嘛,一头‘猪’真能卖十万块?”阿涛拍了拍他脑袋,嫌他不成器地说:“是一个腰子十万块!一头‘猪’少说也得这个数吧!”他伸出五根手指。六子盯着他的手指,两只眼睛放光!刀疤挠了挠头,一拍桌子,说:“我也干!”马力看了看六子和阿涛,想了会,说;“咱们自己人不能出乱子,既然我们这加马医生都已经五个人了,不在乎再多点人。这样,我们现在去跟每家都说一声,一家出一个人,有钱大家一起赚,大家也都放心!”三人听完兴奋地点头,很快就去挨家挨户地敲门。马家村一共十九户,每家都出了一个青壮年。当天晚上,一共十九个人,浩浩****地做了第二笔。这次,他们一开始就没准备留活口。马力说:“会说话的活人麻烦。”于是,他们掏空了那位驴友的内脏,然后将人埋进了山洞。这一次,他们每人分到了三万块,刀疤没有拿钱,但是换了一颗肾。————白瘦男的手指稍稍下移了一寸,说:“这根线,也是一个男人,三十多岁,右脸有一颗痦子,穿着红色的冲锋衣。”白瘦男又一次说对了!做了第二笔,他们还是不满足,半个月后,他们又杀了第三个人!卖器官来钱太快,开了这个头,他们就停不下来了。那之后,凡是来他们村借宿的驴友,都逃不过被杀害的命运。有时候,他们甚至会主动去山里,找那些迷路的驴友,“好心地”将他们带回村里。白瘦男就是他们从山里带回来的。他们原本以为白瘦男也是一个普通的驴友,谁知竟然是一个天师!此时,白瘦男的手指又稍稍下移了一寸,说:“这根线,是一个刚到四十的男人,烟鬼,肺都抽黑了,他所有的内脏都被掏空了,只留下了两片黑色的肺。”房间里十八个壮汉脸色全都铁青,瞳孔里全都是无尽的恐惧!白瘦男又说对了!白瘦男继续说着:“这根线,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留着长头发,脖子上有一块胎记,穿着一双蓝黑色的登山鞋。”他不仅再一次说对了,而且他指的每个人,每根线,都是按照顺序来的。那是他们杀的第四个、第五个人!大家的情绪已经完全被白瘦男带着走了。几句话的时间,恐惧的种子已经在人们心中长成了参天大树,阻拦着人们上前。马力是定力最强的一个,他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大吼了一声:“闭嘴!”他身后有人哆哆嗦嗦地说:“他是……天师……”马力提高了嗓门来给自己壮胆:“什么天师,不过是装神弄鬼!”“可是天师说的都是对的……”马力:“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多嘴闲聊让他听见了!明天要是让我查出有人背叛村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说完他转头死死盯着白瘦男,说:“我不管你是天师也好,是鬼是神也好,总之你今天进了我们村,就别想活着出去!”他握紧了手上的斩骨刀:“我们十九个打他一个,怕什么!大家一起上!”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卑微小透明求评论、求收藏!————推荐一篇基友的文,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以身许国[快穿]》BY谷落比起辅助,他更愿意将生命投到建设繁荣富强的国家中去。系统告诉他:要克制,要隐忍,要舔的润物细无声。这样才能成就美好未来,被抱而归……对此李凡嗤之以鼻,统统拒绝。比起辅助,他更愿意将生命投到建设繁荣富强的国家中去。于是——不学无术的富家二少华丽转身变成华国首席科学家败类少爷的白月光替身一跃成为世界最强制造商软弱墙头草变身最强变法摄政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