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的剧情已落幕我的爱恨已入土啊~”①吴丁是个虽然性格不好, 倒是说到做到,虽然一首《征服》被他唱得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 难听得要命。包间里有鼓掌的,有吹口哨的,有喧嚣声震天, 全都high了!虽然吴丁是对着赵郁星唱征服, 当事人赵郁星脸上倒是没有多少表情, 剧组其他人却嘴角扬地老高, 颧骨快要飞起来了。吴丁在剧组出了名的脾气臭,不好相处,剧组不少人都在他手上受过气。没想到在杀青宴上居然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大家全都看得浑身舒爽, 比赵郁星这个当事人还要带入。包间里的动静太大,吸引了从隔壁包间过来看热闹的人。宴云汉就是从隔壁包间被朋友拖过来的。热闹落幕, 他扫了眼包间,第一桌上全是熟人。宴云汉也是圈内人, 导演。他父亲是圈内著名演员外加京影学院的教授, 半个娱乐圈都是他父亲的学生。他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上大学的时候,导演的作业短篇就获得了国际大奖, 毕业之后导演的第一部 电视剧就获得了金百合最佳导演奖。宴云汉虽然还是个年轻导演, 但论成绩已经能跟老一辈导演比肩了,甚至有很多媒体人预测他的正式作品离拿国际大奖也不远了。第一桌上,古导作为嘉宾给他搬过奖;殷总投资过他的剧;欧阳飞鸿去他的剧组试过戏, 但欧阳飞鸿这样的段位都没能拿到主角, 只拿到了一个男二的角色。很快, 宴云汉被人拉着在第一桌入座,桌上几人寒暄起来。桌上好几个导演和投资人,自然而然地就聊起了新戏的筹备。《百鬼听令》这边刚杀青,新戏筹备没有那么快,倒是宴云汉那边新戏已经在找演员了。只要是宴云汉导演的电视剧,那肯定是S级项目。古导热情地推荐道:“这是我们剧的主演,赵郁星。赵老师虽然年轻,但演技很好,你新戏的主演可以考虑考虑他。”宴云汉扫了一眼古导口中的赵郁星,长得确实很好看,但这好看太过肤浅,没有层次。他喜欢拍正剧,拍性格复杂的人物,这种剧不需要脸多么漂亮的演员,而是需要有深度的演员。对于这个推荐,宴云汉不太满意,但他没有当面拒绝,只是说:“欢迎来试镜。你也知道的,来我的戏必须试镜,不分人。”古导:“你只要看过他演戏,肯定满意。”白文炳:“赵老师要是真进你的组了,你的新戏我投资。”殷总:“赵老师要是演,我肯定也要投的。”他语气有些着急,像是生怕说晚了。苏嘉卓:“只要赵郁星愿意,我投51%”这次,他一定要占大头。宴云汉:“……”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几位大佬同时推荐一名演员。但,他这样的家世和能力,足以支撑他不受任何的资本裹挟。他愿意用的人再多少人反对他也会用,他不愿意用的人就是再多人推荐他也不会用。所以,即使这么多大佬同时推荐,也没有改变他对赵郁星的印象:赵郁星太年轻太好看,偶像剧更适合现在的他。宴云汉没表态,其他几位大佬便适时停止了推荐。在他们心中,这事的主动权反倒在赵郁星的手上。只要赵郁星愿意去试镜,就凭他的演技,什么样的角色拿不到,宴云汉绝对满意。几位大佬已经暗中决定实时关注宴云汉新戏的试镜动态,只要赵郁星去试镜,他们就去投资。赵郁星依旧是没有多少表情。宴云汉也只兴致缺缺的模样。倒是跟着宴云汉一起来的朋友眼神在冒光。他叫徐屯,这些年一直跟在宴云汉身边,做些影视投资。最开始的时候几乎是白手起家,但靠着宴云汉的名气,他的生意开始初见规模。看到白文炳、殷总和苏嘉卓全说要投资,他恨不得替宴云汉拍板定下赵郁星这个男主角。但没人能替宴云汉做决定,他即使再心动,也只能把自己的这点心思压下去。这个话题很快被岔开,几人聊天喝酒。中间有其他桌的人来给宴云汉敬酒,但宴云汉滴酒未沾,全都是徐屯替他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屯是宴云汉的秘书,也有人这么调侃过徐屯,还有更直接的骂他“狗腿子”,但徐屯丝毫不介意。不管别人怎么说,徐屯就乐意鞍前马后地跟在宴云汉身边。赵郁星原本淡漠地坐在一边,突然间来了兴致,他掀起眼皮,扫了一眼宴云汉和徐屯,似乎对这两人的关系有几分好奇。不知道怎么的,徐屯突然感觉身上一冷,放下酒杯,他正好看到对面赵郁星的眼睛,那眼神黝黑深邃,似乎能直看进人的心底里,仿佛能把他从里到外看穿。只是一个眼神而已,但却莫名地让他心虚和害怕。好在对方是淡淡扫了一眼,就很快移开了眼神。徐屯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就这一秒钟,他的背后居然出了一层薄汗。宴云汉也感受到了赵郁星的眼神,不过他并不在意,他从小就活在众人的眼神聚焦处,已经习惯了。这眼神丝毫没有打扰宴云汉跟苏嘉卓的聊天。苏嘉卓平时不是话多的人,但跟宴云汉之间相谈甚欢,似乎很熟悉。赵郁星也发现了这点,问:“你朋友?”苏嘉卓点头:“从小认识。”他跟宴云汉小时候有一样的经历,两人家里的道士、和尚都不断。不过两人招道士、和尚的原因却不同,苏嘉卓是短命,要找人续命;宴云汉却是因为命格太好,道士希望他能入道观,和尚希望他能入佛门。虽然原因不同,但因为相似的经历,两个小孩有了共同话题,逐渐成了朋友。苏嘉卓在国外呆了多年,国内的朋友不多,宴云汉也算得上一个。赵郁星提醒道:“最近少跟他接触,他霉运盛,会带衰你。”苏嘉卓有些诧异。从小,他跟宴云汉一起,被说“倒霉”、“命不好”都是他,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宴云汉倒霉。不过,这诧异也只有一秒钟,对于赵郁星的话,他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苏嘉卓听话地不再跟宴云汉聊天了。赵郁星说这话时并没有避人,旁边的几个人全都听见了,包括宴云汉和宴云汉的那位朋友,徐屯。宴云汉的脸瞬间的黑了下来。因为特殊的命格,他从小是被宠着、捧着长大的,从没人敢说他半点不好。他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霉运盛”,当即脾气就上来了。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宴云汉虽然不高兴,但并没开口与赵郁星对峙,毕竟跟一个小明星对骂,跌份。他不说话,却有人替他出头。一旁的徐屯狗腿地冲上前,头仰得老高,鼻孔对人,说道:“倒霉?呵呵。演员就好好演戏,别学一些歪门左道。你知道我们宴少是什么命格吗?”赵郁星抬眸瞥了他一眼,吐出四个字:“七杀命格。”没错,宴云汉正是七杀命格。这个命格虽然听起来凶,但所谓大凶有大贵,如果压不住这个命格的,三岁以内就会丧命,但若是能撑得起这种命格,将能成为大英雄大豪杰。宴云汉都已经平平安安活到二十五岁了,明显是七杀里的大贵之命。宴云汉这二十多年的生活也印证了这个命格,他事事顺遂,能力出众,他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一件做不成的,无疑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倒霉”二字从来不会粘上宴云汉。所以听到这两个字,无论是宴云汉本人还是他朋友徐屯都嗤之以鼻。徐屯原本想搬出“七杀命格”四个字来打赵郁星的脸,可没想到赵郁星竟先说出了这四个字。既然知道“七杀命格”,怎么又说人“倒霉”?气势汹汹的徐屯没料到对方的回答,竟一时顿住了,半天没说话。徐屯看着赵郁星冷冷的眼神,那种被人看穿、心虚、害怕的感觉又上来了。徐屯愣了半响,才讪讪甩出一句:“你、你……你连七杀命格是什么都没弄明白,你、你……无知。”赵郁星没有看徐屯,仿佛无视了他。那无视的态度,让徐屯觉得,自己仿佛是个跳梁小丑。他不爽极了,但想到赵郁星那冷冷的眼神,他心中莫名地不安,不敢贸然上前挑衅。宴云汉眉头微皱,抬手扯了扯领带,显然也很不开心。赵郁星扫了一眼,宴云汉抬起的手上戴着一只价格不菲的蓝宝石手表。“看在你是苏嘉卓的朋友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赵郁星说,“这只手表不配你。”手表?宴云汉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人真是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礼貌和人品全都不合格。宴云汉只觉得无语与生气,却没注意到,他身边的徐屯紧张到不停吞咽口水。那只手表是他送给宴云汉的。一听到赵郁星提到手表,徐屯整个人冷汗就出来了。这人不会真有能够看穿一切的能力吧?!徐屯的呼吸都停滞了,好在宴云汉对赵郁星的话不屑一顾。“你不仅不懂看命,还不懂看东西。”宴云汉气地甩下这句话,起身就要走。但他一转身,他差点碰上一个人。那人手上拿着一张卡片,笑眯眯地问:“办卡吗?”说话的人是财神爷。赵郁星说这人倒霉那这人就一定倒霉。有钱且倒霉的贵公子,简直就是完美的潜在用户啊!宴云汉微微皱眉,没有去接卡片,表情里满是不耐烦。他能看出来递卡这人是跟赵郁星一起的,估计是赵郁星的助理。宴云汉不接卡片,他身后的殷总比他更着急。殷总想到自己,他当时就是没听赵先生的话,结果遇到了鬼压床。他要是早听赵先生话,也不至于折腾这么久,花这么多冤枉钱。殷总:“快拿着啊,赵先生的忠告你一定要听。”他作为亲身经历这,深刻知道,能得到赵先生的忠告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白文炳也开口:“赵先生很厉害,办张卡不亏。”古导:“你一定要听赵先生的胡啊,那只手表就别要了。”苏嘉卓也说:“朋友一场,我不希望你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宴云汉:“……”为什么这桌上每个人都对赵郁星深信不疑的样子?!还一口一个“赵先生”?!疯了吧?!他宴云汉哎,从小就被说是七杀命格的人,他们难道都忘了吗?!这个叫赵郁星的演员不会是学过什么下蛊之类的阴损本事吧?!宴云汉有一堆想吐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伸手接过了卡片。“办卡就不必了。”他不耐烦地将卡片随后捏进了口袋里,推门出去了。他身后,几位大佬全在叹气。年轻人怎么就是不听劝呢?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包间外。徐屯紧跟在宴云汉的身后,咽了咽口水,紧张地说:“这手表……是我没选好……”一个是神神道道的小明星,一个是跟了自己好几年的兄弟,宴云汉自然是选择了相信兄弟。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送东西送的是心意,你的心意我还能不知道吗。”这几年,只要他说出来的事,徐屯都会尽力为他办好;有时候,他甚至只要使个眼神,徐屯就知道该做什么了。徐屯对他怎么样,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听到这话,徐屯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被人看穿一切的感觉太令人害怕了。这可是他专门买的,上百万的百达翡丽。他生怕宴云汉会因为赵郁星那句话而把表换掉,毕竟宴云汉家里这样的名表,少说也有十几只。还好宴云汉没有相信赵郁星的话,不然他的一切计划就泡汤了。确定宴云汉不会换掉手表之后,徐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恢复到那副狗腿的模样,问:“宴少,咱们是再玩会,还是现在就撤?”“回去吧。”宴云汉恹恹地说。他被赵郁星扫了兴,没有了玩的心情。徐屯比了个“OK”的手势。他喝了酒,不能开车,便拨通了司机的电话。两人走出门,司机刚好将车开到门口。徐屯办事总是这么熨帖。宴云汉拉开车门,倒进真皮座椅里,看着星空车顶,心情总算舒畅了一些。徐屯坐在他旁边,见他心情好些了,便聊起了最近的投资项目。宴云汉虽然学的是导演,没学过商科,但他命好啊,凡是他看中的项目都能大赚。所以每次徐屯投资项目之前,都会问过他的意见。两人刚聊了几句,突然一个急刹,宴云汉身体前倾,差点撞上前排的座椅。宴云汉只来得及“啧”了一声,徐屯就替他骂了出来:“怎么开车的?!”司机连忙陪不是,指着前面的车,说:“这辆车突然加塞。”宴云汉探身一看,前面果然硬插进了一辆车,黑色的奔驰,要不是司机及时踩刹车,险些要撞上。真倒霉!不知怎么的,这三个字突然在他的脑袋里蹦了出来。宴云汉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刚刚赵郁星说的话。不会真被他说中了吧?!想到这里,他将手伸进了手袋里,摸出了被他揉着的那张卡片。就在这时,一辆大卡车突然失控,车速极快地斜冲出来!卡车车头正撞上黑色奔驰车身!一时间,马路上是剧烈的急刹、碰撞、尖叫的声音。等两辆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卡车车头已经被撞开,而黑色的奔驰的车身则直接被撞瘪了!车玻璃和零件碎了一地,安全气囊直接爆出,车内的人生死未知。而宴云汉的车就在这两辆车的后面,停得稳稳当当,毫发无损,连快漆都没有蹭到。如果不是黑色奔驰加塞,被撞的就是他们了。三人都惊魂未定,车内安静了好一会。一直到交警过来,打手势指挥他们掉头,几人才从劫后余生中反应过来。掉头离开交通事故路段,徐屯拍了拍胸口,说:“那辆黑色奔驰的车主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幸亏你运气好,咱们才能够化险为夷。”宴云汉握住松开了握住卡片的手,身体也从紧绷的状态中放松了下来。他差点就没赵郁星那个小明星神神道道的话给影响了,“倒霉”这两个字怎么可能跟他有关系嘛。徐屯在一旁,不停夸宴云汉的运气好。宴云汉终于把赵郁星的话抛在了脑后。快到宴云汉家的时候,徐屯问:“这两天没工作吧?”宴云汉伸了个懒腰,“嗯”了一声。徐屯说:“九月金云山的风景最好。”金云山是京市郊区最高的一座山。宴云汉:“嗯?”徐屯:“明天一起去爬山?”宴云汉:“行。”金云山上有座寺庙,叫金云寺。他七岁那年,金云寺的主持亲自拜访他家,希望能他能皈依佛门。他父母没舍得,但从那以后,每年都会带他去一趟金云寺,见主持一面。今年他还没去过金云寺,正好明天去一趟,见见老住持。车子马上就要驶进宴云汉家的小区了,徐屯说:“明早我来接你。我就在这下了。”司机在小区门口把徐屯放了下来。徐屯看着缓缓驶进小区的车子,脸上全然没有刚刚讨好、狗腿的模样,眼神里满是狠戾与不甘。————第二天,徐屯一早就在宴云汉家门口等着了。爬山的一切东西,水、食物、外套等等,徐屯都已经准备好了。到了山脚下,徐屯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跟乌龟壳一样。宴云汉则是两手空空,轻装走在一旁。宴云汉身边从来不缺人,徐屯之所以能在他身边留这么久,就是因为有徐屯在,他什么都不用操心。两人爬到山顶已经是傍晚了。来之前,宴云汉提前联系过金云寺,晚上他们便借宿在寺庙。老主持很喜/欢/宴云汉,听说人到了,亲自将人迎到了自己的禅房里。老主持和宴云汉已经是老相识了。两人喝茶论道,很快,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宴云汉离开的时候,老主持照例劝他皈依佛门。几乎每次见老主持,老主持都要劝一波,宴云汉也是照例是笑着拒绝。老主持不多劝,只是说:“你最近要是没事就在寺里多住几天吧。你虽然是大贵的命格,但人都是要经历磨练的,你这二十多年过得太顺遂,万事顺心未必是好事,还需磨一磨心智才好。”万事顺心有什么不好的。宴云汉只笑笑不说话。老主持拿出一串佛珠,说:“这串佛珠你拿着。手表不配你,你适合佛珠。”老主持虽然喜□□云汉,但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有些人生劫难必须要自己经历才算圆满,他能做的也只有点到为止。宴云汉接过佛珠,愣了好一会。“手表不配你”。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见这句话了。昨天赵郁星对他说这话时,他嗤之以鼻,但老主持今天居然也说了同样一句话……宴云汉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他最近不会真遇到什么事吧?!为这句话,宴云汉想了一路,回到了斋房,脸上的表情还是游离的。徐屯见他表情不对,关心地问:“怎么了?”宴云汉这才回过神来,说:“没什么。”徐屯不放心,又问:“主持说什么了吗?”宴云汉:“跟以前一样,又是劝我皈依佛门。”徐屯盯着宴云汉看了一会,看到宴云汉表情终于恢复正常,才放心下来。执行这个计划之前,他没料到居然这么棘手。宴云汉身边的高人实在是太多了,那么多道士、和尚,昨天就碰到一个赵郁星,今天这个老主持估计也是个厉害的人,要是再被人看出端倪,他的计划就泡汤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徐屯:“被子我帮你铺好了,刮胡刀我放在洗脸台上了,毛巾都是新的。我去隔壁了,有事叫我。”宴云汉:“好。”徐屯走前特地扫了一眼宴云汉的手,还好,那只手表仍旧戴在他的手上。宴云汉在桌前坐下,他看了看手上的表,又看了看手中的佛珠。心脏不停地突突直跳,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作者有话要说:①是歌曲《征服》的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