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新的工作

这天的晚饭时分, 谢让尘和贺承川家的餐桌上响起的不是谈话声，而是《西游记》的经典bgm。贺承川本是在谢让尘的眼神逼迫下不得不装作对《西游记》感兴趣的样子，然而看着看着, 他的心思逐渐全部转移到《西游记》上, 连吃饭的动作都慢了起来，完全沉浸在剧情中。网上经常有人开玩笑说：明明《西游记》里的美女那么多，且各有风情, 可自己小时候竟然只顾着看猴子。现在, 贺承川用他的行动表示，为了专注地看猴子, 他不仅可以忽视掉剧里的美女，还可以忘记摆在面前的美食和正坐在他对面的美人。于是等谢让尘吃完饭, 专心看猴子的贺承川饭碗里还剩下一半的饭没有吃, 和后者平时的作风完全不同。他们家里平时一般都是贺承川做饭, 只有少数时候谢让尘才会亲自动手。今天早上贺承川主动提了想吃糖醋排骨, 谢让尘依言做了，晚上一到家就开始准备，费时很久才将排骨炖的酥烂入味。如今桌上的糖醋排骨还剩下一大半，心血被这样冷落，任谁心里都会不好受。谢让尘抿了下唇:“……承川？”“贺承川！”“啊？正在专心看剧情的贺承川猝不及防地被叫到，愣怔了一下，呆呆抬起头, 嘴角还沾着一点饭粒, 下意识好声好气地回：“尘尘, 怎么啦？”好蠢, 怎么吃个饭都能这样。谢让尘的一腔怒火被贺承川傻里傻气的模样浇灭一半, 像是拳头戳到了软乎乎的沙包。毕竟谁会和一个对你温声细语的傻子置气呢？但心里不痛快就是不痛快。“看猴子看得这么专注, 连饭都不吃了是吧？”谢让尘没好气地扫了眼贺承川碗里剩下的饭，将自己空掉的饭碗往前一推：“我吃完了，今天的碗你洗。”说着，在贺承川的一脸懵逼中，谢让尘起身独自上了楼。……回到卧室，谢让尘气冲冲地坐到床边，随手拿起一个抱枕在手里反复用力揉捏。仿佛他手下的不是抱枕，而是贺承川那张可恶的脸。等撒够了气，谢让尘将抱枕抱在怀里，倚靠着床头暗骂自己幼稚。他和贺承川生这气干嘛？饭爱吃不吃，反正到时候饿到的不是他。那他是为什么生气的呢？谢让尘认真回忆着自己今天晚上情绪的波动过程，唇角不自觉抿起。好像是从贺承川追着他说想看他扮猴子的时候起，他的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模仿动物嘛，每个就读表演专业的学生都会不止一次地经历这种事，甚至有时还是在大教室里进行，围观的人更多，羞耻心根本是不存在的。但哪怕是自己模仿猴子的视频已经被老师存下“代代永流传”，谢让尘下意识还是不想让贺承川看到，总觉得那跟自己的黑历史一样。这种情绪他形容不来，是带着淡淡羞耻的，却又隐隐泛着甜。甚至谢让尘觉得，如果贺承川再坚持地闹他一会儿，他一心软没准就会真的把视频发给他。可是——贺承川不仅看其他猴子看入了迷，还连他辛辛苦苦做的饭都没心思吃了！对情绪的理性把控一直是谢让尘引以为傲的一方面，但他现在不得不承认，从贺承川失忆之后，他的情绪失控了不止一次。这不应当。他有错。认真反思的谢让尘思索良久，决定找个人好好倾诉一下。他拿出手机，给好友韩鹿声发了条消息：【我今天没忍住对贺承川做了件错事。】韩鹿声是少有的知道贺承川记忆出问题的人，身为谢贺两人的共同同学，他也一直对此有所关注。看到消息后他几乎秒回：【咋了？你终于忍受不了老贺的小剧本把他揍了一顿？】谢让尘：……你这莫名的兴奋感是怎么回事。谢让尘：【没有，我对他发火了。】对面的韩鹿声顿时失了兴趣，回了个：【哦。】然后打字：【展开说说？】文字复述起来不够方便，谢让尘直接拨通语音，将今晚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韩鹿声听后微微沉默：“所以你现在是觉得不该为这点小事生气，还是觉得不该对老贺发火？”“都有吧。”谢让尘想了想，叹息一声：“以前我的情绪没这么容易失控的。”“可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才是正常的啊！”韩鹿声终于没忍住，插嘴：“让尘，生气是很正常的好不？人嘛，谁还没个七情六欲了，你之前那样成天理性分析的才是不正常。”“按你说的情况来分析，我觉得你跟老贺现在这种偶尔生生气打打闹闹的才是正常的情侣相处模式。你们之前那也忒客气了，我跟我女朋友一天绊的嘴都能比你们一年的多。”不过韩鹿声也知道谢让尘的性格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便也没真逼他认可自己刚刚说的话，略一叹气后换了话题：“所以呢，你现在是想怎么办？你觉得你错了，要给老贺道歉了是么？”“不，我不道歉。”谢让尘垂着眼，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不想道歉。”哪怕他觉得自己确实错了，但他就是没来由地不想道歉。“哦呦，行啊，兄弟支持你，咱就是不道歉。”电话那头的韩鹿声乐呵呵的。真没想到，他一板一眼的好兄弟居然也被惯出小性子了，贺承川可以啊贺承川，是个人才。听着韩鹿声话音里的调侃，谢让尘不自觉抿紧了唇。在他的世界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做错就要道歉，这是原则。可如今，他怀着对贺承川发过火的隐隐内疚，又不想道歉，原则的天平倾斜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没事，让尘，你信我，老贺肯定不会介意的。”情感大师韩鹿声无比笃定：“说不定你俩谁都不用道歉，这事就翻篇了。”真的？这是个什么解决办法？谢让尘疑惑间，卧室大门被推开，收拾完碗筷的贺承川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先挂了。”谢让尘顺手掐掉语音，视线回避地收回，脑子里开始想该怎么开口和贺承川说第一句话比较合适。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还是假装没看到？谁知进了门的贺承川直接躺到**，毫不见外地一个翻身枕住谢让尘的腿，嘴里哼哼唧唧的：“唉，把一整盘排骨都吃完了，好撑，要是有人能给揉揉就好了。”这话里暗示的意味简直不能太明显。谢让尘抿了下唇，犹豫几秒后还是伸手在贺承川肚子上轻轻揉了揉。没揉几下，搭在肚子上的手便被另一只更宽厚的手掌覆住，伴随而来的是刻意压低了的一声：“怎么样，还满意我的腹肌吗？现在它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不要脸！谢让尘耳根一红，正想收回手，躺着的贺承川却接着拉扯的力道抬起上半身在他脸侧留下一个响亮的吻。“谢谢尘尘替我揉肚子，我去给你切个水果吃。”说着就一骨碌从**爬起来遛了出去。谢让尘：……所以，他们这算不算是翻篇了？就这样？谢让尘怔怔地想，左手不自觉抬起抚上被贺承川偷袭成功的脸颊。他好像从中隐隐悟出了一些恋人间相处的道理。“其实你家老贺在表达感情这一块是个鬼才，褒义的。”韩鹿声先前的话在脑海里被翻出：“你可以向他学习学习。”-几天后，伴随着《结婚之后》第二集 正片的播出，谢让尘和贺承川收到了下一期的录制要点。在最开始，《结婚之后》的录制计划其实只计划了四期。但眼看节目尚未开播人气就节节攀升，识时务的节目组顺应民心，将原本只有一个月的录制时间拉长，翻了四倍，改成四个月。调整后的拍摄计划以一个月为一期，每期四周，前三周播放正片，第四周则播出前三周正片中被剪掉的花絮，不录制新的内容，也就相当于是给嘉宾们腾出一周不用暴露在摄像头下的休息时间。为了防止正片的内容太过同质化，四期拍摄企划各自有不同的主题，需要从不同的切入点展现结婚之后在这些方面的不同。第一期的拍摄主题是“家庭”，到第二期，拍摄主题则变成了“工作”。也就是说，未来三周，节目组将着重拍摄嘉宾们工作时样子，夫夫/夫妻二人都设有跟拍，但只会选择一个人作为正片的主视角。这对现在的谢让尘和贺承川有些难以选择。学校即将放假，谢让尘的助教工作也要暂时告一段落，回归和贺承川一样的在家闲散人员身份。那这夫夫俩该重点拍谁呢？两边的经纪人商量了下，打算让贺承川提前开始恢复训练，每天到工作室打个卡。这样内容或许平淡了点，但好歹能将这期拍摄应付过去，总不能让两人在镜头前一直表现得无所事事。然而不到计划最后成形，突然就有一份工作找上了谢让尘——SX牌之前专为谢让尘调配的香水已经生产出了部分库存，现在可以去拍广告准备之后对外售卖的事了。广告可供选择的拍摄时间里正好有和第二期录制时间重合的部分，拍摄时还允许家属随同。什么叫瞌睡了递枕头？这就是！在谢让尘带的学生进行完期末表演后的第二天，夫夫二人就开始了他们新的行程。……SX牌为谢让尘调配的这款香水名字叫“雪后初霁”，是以谢让尘给人的形象为灵感。温柔、包容，却又有点到为止的疏离。为了展现“雪后初霁”的这个概念，广告的拍摄地选在了L国的伦萨耶湖。伦萨耶湖所在地区纬度较高，四季都有终年不化的积雪，是名副其实的雪原。地处这样极寒的环境，伦萨耶湖常年结冰，唯独到了气温稍高的夏季，仅湖水表层是清透的冰，冰下则是流动着的淡蓝色的湖水。夏日阳光透过冰层，冰下湖水**漾，有如眼波，故伦萨耶湖又有“天使之眼”的美名。国内没有直达伦萨耶湖地区的航班，财大气粗的金主爸爸便非常豪爽地包了一架飞机，直接一趟将参与广告拍摄所有人和器材通通运过去。飞机选在A市国际机场起飞。出发这天，谢让尘一行来到机场，贺承川保镖一样紧紧跟在他身边，身后是帮着推行李的两个助理。拍摄组是包的机，可以直接去准备好的贵宾休息室，集合完毕后就能登机。谢让尘是四人中的主角，故走在最前，他刚迈步进休息室，就听到里边传来声语气几经拐弯的咏叹调：“哦我亲爱的让尘，好久不见！”来人夸张地举起双臂，试图扑过来给谢让尘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让尘一眼就认出了这人的身份：是和他有过合作的摄影师凯杰。也是这次广告拍摄的摄影师之一。凯杰和贺承川一样从小生活在国外，性格热情奔放，最喜欢的问好方式就是拥抱。谢让尘不喜欢和不熟的人有太多的肢体接触，便打算侧身躲过，将拥抱改为握手。谁知不等他动作，一道高大的黑影突然挡在他面前，仗着身高优势双手托着凯杰的腋下将人给“举”了起来。突然起飞的凯杰在一脸懵逼中被放到旁边，然后被人双臂一搂重重地在背后拍了拍。“咳——”好不容易被放开的凯杰颤着声音：“你……你……”“你好你好，好久不见！”贺承川语气激动，又抓着人肩头用力摇晃，活像是看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我想死你了！”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