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大年初八,鸡鸣三声之后,林木就从**起来了。穿上短袄棉裤,把乐哥儿的小棉袄小棉裤塞进被子里,这样小娃娃穿得时候就不冷了。看着乐哥儿睡得香甜,林木笑了笑,摸了摸他白嫩的小脸,静悄悄地打开东侧屋的门到灶房去了。乐哥儿是林木的侄哥儿,林木爹娘在他十岁上就走了,只剩下他这个小哥儿和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他爹以前是个货郎,走南闯北倒也攒了几两碎银,盖了三间青砖大瓦房,买了几亩水田,几亩旱田。哥哥林森书念得好,二十三岁中了秀才,娶了县里一家米粮行老板的女儿,生了乐哥儿这个小哥儿。可惜好景不长,哥哥冬日里染上风寒走了,几个月后嫂嫂也回娘家了,只剩下林木和今年五岁的小乐哥儿。林木往灶房大铁锅里撒了一把糙米,一把豆子,加点水煮一小锅杂粮粥,又搁上木架子蒸了四个软软的大馒头,从碗柜鸡蛋篮子里拿了一个鸡蛋,加点面和着,给小乐哥儿做了个松软的鸡蛋饼。吃完早饭,林木给小乐哥儿在灶上温了壶水,又到杂屋喂了家里一公两母三只鸡,就去院子里收拾驴车,准备待会儿赶集。家里的水田旱田林木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就都租给了村里人种着,收的租子就当做他和小乐哥儿的口粮。他呢,除了照顾小乐哥儿之外,就照管着家里养的鸡、猪,还有个营生就是赶集的时候到集上卖自己做得小酥饼。上溪村和周围的几个村一般每十天在镇上有个集市,不算太频繁,这样,林木也忙得过来。正在把酥饼往驴车上装,林木想着待会儿去相好的知哥儿家里请他帮忙看顾半天小乐哥儿,听到“笃笃笃”敲门的声音。打开门,是村长。“木哥儿,过年好啊!”老村长乐呵呵地笑着。“村长,过年好,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林木往里让着。“没事”,老村长挥了挥手: “我就跟你说个事儿。”“木哥儿啊,你一个人带着乐哥儿不容易,有没有想过找个汉子成亲啊。”好端端地说这个做什么?林木疑惑,自从前两年他拒绝把小乐哥儿送走,说要抚养他长大,已经许久没人给他说亲了,都嫌他带着孩子。况且他长得在哥儿中算是高挑的,皮肤也不白,实在算不上是个好看的哥儿,怎么,难道有人找到村长说亲?林木正蹙着眉想着,就听村长说。“木哥儿,你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不是村长要为难你,实在是年一过,你已经二十二了呀,按照咱们大雍的律法,姑娘哥儿二十二,小子二十五就必须得成亲了呀,否则过了这个年纪,一是每年就得多交五百文,往后交的更多,二是到时候官府给你分配汉子让你们成亲,那时候可就没法儿挑了,不愿意还得再交一大笔钱,就不是五百文了。”老村长肃着脸说。是了!林木愣了愣神,这几年光顾着乐哥儿,倒是忘了这茬儿,五百文出也出得起,林木思索着,只是以后还要多交,家里到底也没那么宽裕,更何况官府分配就更说不准了。“木哥儿”,老村长又软了声音说道: “这也关系到咱们村年年的考评啊,现在咱们村除了你还有两个二十五的小子也没成亲,一个村东头的顾远,你知道的。还有一个住在西边靠山的顾时青,他不大和人往来。这两个人你考虑看看,官配也是先从咱们村里开始,这两人你都挑不中才往其他村里看呢。”老村长叹了口气, “还是尽快定下来为好啊!有了人选我也好早点告诉官府的红夫郎。”林木点了点头,正色道: “村长,我会考虑的,只是……我尽力吧!”“木哥儿,你在和谁说什么呢?”远远地一个身影走过来。老村长点了点头走了。身影走近一看,是知哥儿,披着一件杂色兔毛大衣,脚上穿着一双棕色短皮靴。林木立刻就笑开了: “难为你这么早过来,我刚准备去叫你,村长就来了。”知哥儿清秀的小脸上浮起了笑容,一边进门一边就要把大衣脱了, “知道你今天要去赶集,正好让我和小乐哥儿好好亲香亲香,你就放心吧。”“哎?别脱,快把大衣穿上,天冷着呢,堂屋里还没来得及烧暖炉子。”林木一边按着知哥儿的手不准他脱衣服,一边打开堂屋门迎他进来,又把暖炉子给点上,拉下堂屋的门帘子,稍稍留了点缝隙。“别忙活了,我待会儿去侧屋里待着。”知哥儿戳了戳林木的胳膊, “快说说,刚才怎么回事儿?”“哎……”林木叹了口气, “刚才村长来说我今年二十二了,得成亲了,要不就要多交税,或者官府就要给分配了。”知哥儿瞪大了圆圆的眼睛: “哎哟?这事儿我都忘了?那怎么办呀,一时半会儿上哪儿找人去,而且还有小乐哥儿。”村里像知哥儿这样的小哥儿大多十七八岁就成亲了,知哥儿家里宠他,硬是留到了二十岁,已经算是晚的了,更何况林木这样二十二的呢,所以一时没想起来这事也算正常。“再说吧,”林木苦笑着, “村里还有两个没成亲的小子,我赶集完了回来看看。”“不管怎么样,我是要带着小乐哥儿的。”“实在不行,我就不成亲拼命攒银子,多交钱我也认了。”林木下定了决心。“木木!”知哥儿担忧地看着林木。“我让我相公去他们镖局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知哥儿眼睛一亮。“算了吧,”林木推了推他,又捏了捏他的小脸,“之前也不是没看过,你就别为难你们家唐江啦!”“好啦,不说了,我先走了,到县里还有个把时辰呢。”林木挥了挥手。“行,你去吧,乐哥儿有我呢。”“乐哥儿的早饭我放灶房里锅上了啊。”林木一边穿上棉大衣一边说着。“知道啦!知道啦!”林木走到院子里,牵起驴车打开门就出去了,说是驴车,其实也就是一头驴拉着一块木板,四周用细长条木板围起来的,并没有车厢。木板上铺着一层干草,干草上面放着两个大篮子,篮子里面是用纸包起来的一个个小酥饼,还有一个大背篓,是林木准备卖完酥饼看着从镇上买点东西用的。没一会儿就走到村外头通往县里的大路上来了,天色微微亮,还好这条路走熟了的,林木倒也不担心看不清,刮着风,一阵阵寒意涌来,林木加快了脚步,想着早去早回,回来还有事呢。正当林木在大路上走着的时候,他不知道的是村里一个角落发生了悄无声息的变化,一个壳子里换了芯,他的命运也就此改变了。顾时青从**醒来,听到外面有敲门声,下意识地打开门。打开门一看,是个老头子,花白的头发,说着: “青小子啊,我今天来是跟你讲啊……”顾时青茫然地点点头,一边接受着脑海里的记忆。他好像穿越了?从末世到了这个不知道是哪儿的大雍朝?他记得他和小队一起去打丧尸收集晶核,谁知被队友推进了丧尸堆里,丧尸源源不断朝他涌来,他杀了个昏天黑地,怎么也杀不完,没办法准备使用自己的空间异能躲进空间,谁知道却看到空间弥漫着以前没有的白雾,就是进不去。记忆中最后一幕就是丧尸朝自己扑过来的场景,想必身体已经被撕碎了吧,他黯然地想着。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猎户,三年前来到上溪村落了户,可能是有点社恐,也不大与村里人来往,只在村西头靠近山的地方盖了两间泥瓦房,一个人打猎过日子倒也便宜。顾时青想,不怎么与村里人来往还好,这样他也不用太担心言行举止和原主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正想着,就听老头说,“那就先这样了,青小子,你加紧准备着,我先回了。”“嗯嗯,知道了。”顾时青随口答应着,等老头走了便关上了门。转过头,看了看,院子倒是挺大,就是太乱了,东边堆着两堆柴,西边空地上粘着许多动物的毛发,地上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看来这是处理猎物的地方。灶屋也不大,一个灶头,上面摆着一个大铁锅,地上立着一个碗柜,一袋糙米,油盐什么的倒是也都有。他从末世回来,住宿条件也不怎么样,可也比这整洁多了。两间泥瓦房,一间他刚才住的屋子,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大衣柜,伸手摸了摸,一层灰。摇了摇头,来到另一间堂屋,也就桌子椅子,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个四方桌倒是结实,料子也好。哎,叹了口气,看来这屋子还要好好打扫一下,或者要不直接离开这儿?反正在末世天天拼杀的日子也过够了,在这古代到处逛逛也好,别的不说,到哪里卖点力气也能吃饱。等下,刚才那老头,不,那应该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他说什么来着?顾时青回想着刚才门口说的话。我去!!!这个时代和他以为的古代不一样!除了男女之外还有哥儿,也能嫁人生孩子。最关键的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今年二十五还没结婚,在这个时代再不结婚就要交税或者官府直接给分配对象了???顾时青愣了。从前只以为国家分配对象是戏言,没想到穿了反而成真了?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