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凯恩现在每天的生活安排是：6点起床晨练，这个时候双胞胎早就在花园里修剪枝条——即便是现在不再会有人买花了，她们依旧细心照料着这些娇嫩的花，而顾和雷斯顿也在这个点到森林里面去砍柴；6点40到菜园帮着阿曼和丽莎打理，而依莲则在厨房里忙活着；7点半早餐开始，看罗尔和安伯两个人飞速解决早饭然后在8点20之前赶到牧场；9点开始冥思——凯恩已经能毫不费力地连续放出三个小火球了，这说明二级的坎马上就要被翻越了，而他也并没有对小楼里的人隐瞒着，这也让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变了许多——好吧，他也得承认，依莲和双胞胎还是把他当小孩看待——休修对他也礼貌（这份礼貌却让凯恩头疼万分）起来。有了魔法师这个名头做为挡剑牌，凯恩现在每天进行冥思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下午和晚上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他在门口和窗口处布下了一些魔法阵，然后便肆意地开始进修大业。意外的，顾文炎在中间给了凯恩不小的忙。在凯恩曝光自己的“魔法学徒”身份前，小楼迎来了通宵的黑夜——原因不做它想，镇里唯二的杂货铺里的东西早被抢得干干净净，火柴用完了就没法补上了。虽然依莲有先见之明，让顾和雷斯顿多砍了些木柴用以保留火种。但这些细微的火种哪里经得住十一月份南方的湿冷天气？一个不留神，小楼便告示：断火了。现在的这个时候，不像几十年后，有这样那样的东西用来点火。人们只能靠着保留火种或者使用火柴来点火。当然，有钱人实在嫌钱多，可以专门雇一个魔法师来点火。没了火柴和火种的小楼众人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实在难熬。看着一屋子“老弱”，凯恩只好站出来，用指尖放出的一小撮黄色火苗点亮了油灯。然后他马上就被依莲拖去点燃了木柴。从此之后，小楼里的各人看凯恩的眼神都是亮亮的，就连顾文炎这个冷面男都多看了他一眼，休斯则更不用提了——凯恩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好像从来不曾认识他一样。不过，凯恩将双手合成三角状，支在下巴，有些不解：难道因为他的到来，“历史”改变这么多？他明明记得他的魔法还是从休斯那里学到的，当时休斯拿了一本魔法书，两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自己研究起来魔法。（直到后来，凯恩才明白当时他们有多危险。）休斯说他研究了两年多，都只能放出一个入门法术，而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学了半个月——没想到，成功了。他现在还记得当时放出是一个只比火星大不了多少的小火球，不过作为初次施放魔法，他还是挺的激动。那时候，休斯是怎么样了？好像是祝贺他了吧？然而，那个时候离现在都好几十年了，凯恩也记不大清楚了，唯一清楚的是，那个时候休斯已经可以放出一个小球了。——应该是自己的重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凯恩这么想着，幸好休斯并没有练习魔法，因为休斯之后不能在魔法途上飞速发展也有着当年在没有导师的情况下自己强修魔法的原因。假如凯恩自己能先进入中级魔法师的水平了，那么也就能教导休斯按正确的途径修魔了，这样一来，休斯“以后”最大的遗憾就能消失了。有关休斯魔法修行的这件事凯恩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按他的理解，现在他和休斯的关系在一步一步地改善，终有一天，他们能像“曾经”一样，走到一起。而现在让凯恩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的倒是“之前”的对头顾文炎。虽然顾文炎救了他，然后对他又照顾良久，虽然凯恩觉得顾文炎和他“以后”的好友弗莱尔的性格很像，也应是一个你对他付出一份关心，他还你两分的人；但是毕竟有“之后”两人交恶的事情，凯恩还是觉得心里有着结，对于顾文炎，他是能避开就避开。这种情况让依莲觉得很奇怪，还劝过他说虽然顾看起来冷面，但内在却是个很热心的人，看得出来是把凯恩当作了朋友。双胞胎也拿这事开过玩笑，说是不是顾非礼过他，所以他现在心有芥蒂，只待一天能够反扑倒。顾文炎的妹妹——佩罗特这个时候就阴森林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凯恩，直到凯恩受不了转头走掉。然而，当事人没什么反应，每天该干嘛干嘛，并且总是时不时地用他那个难听的嗓音提醒着自己的存在。这使得凯恩有些坐卧不安，就连吃个饭都能出神出到把面包往鼻孔里塞。最让凯恩觉得不自在的是，顾文炎总会用他那双不同于其他人的黑眼睛看着他。凯恩只要被他一看，就觉得心里又痒又难受，但那双眼睛黑得太有魔力了，常常弄得他发呆出神。昨天用过晚餐——没盐的蘑菇汤和早上猎到的獐子，凯恩匆匆回了房间。刚刚准备进行冥思的时候，便有人来敲门。凯恩不作他想，推开门才后悔——门外站着的不就是最近几天让他老心不在蔫的罪魁吗？顾文炎还是摆着那张冰山脸，现在少年的脸依稀可以看出成年后的俊朗，但现在的样子还是一个小火柴棍。“有什么事吗？”凯恩还是能够轻松地装出一副正准备入睡的疲惫样子，说：“我正准备睡了。”“想要成为一个强大的魔法师，应该抓紧时间进行冥思和修炼的。”顾文炎平淡地说，“你这样，不好。”凯恩真是有苦说不出，只好把苦给吞进肚子里，一脸内疚地说：“谢谢提醒，我也知道我这样是偷懒。但是昨天晚上腿有些酸疼，所以今天想休息下。”凯恩又眨眨眼睛，眼睛马上变得水润润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似的，说，“我会努力的，谢谢你的关心和提醒。”“你身上的伤刚好，最近又下雨，这样是正常的。”顾文炎边说着边将手中的书递给凯恩，可是速度过快，差一点就把书拍到凯恩的脸上了。而发觉自己的失误后，顾文炎的脸色有些变青的倾向，语气更是僵硬，说：“空闲多了的话，多看看书。”凯恩刚把书接到手，顾文炎就转身离开。当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只听到顾文炎留下的一句话：“我还有事，先走了。”凯恩摸摸下巴，一挑眉，心里估摸着这家伙大概又害羞了，这么晚还能有什么事啊？于是凯恩会心一笑，缩回身子，关上门。凯恩只是没有注意到，走廊上另一扇门关上它被人拉开的一道缝。回到屋里，凯恩这才有心思看这本书是什么书。“《魔法原理细则》？”凯恩笑了笑，他临死之前最后看的书就是本《魔法原理》，重生之后第一次接触到的书又是有关于魔法原理的，他就这么跟它有缘不成？这本《魔法原理细则》是本烫金的硬壳大书，棕色的封皮上印有标题六个字，然后在标题的下面印着几个细小的文字。凯恩只看了一眼，便被吸引住了——众所周知，魔法师除了拥有魔法之外，另一个让人望尘莫及的就是他们丰富的知识。为了修习魔法，魔法师们用毕生精力钻研一切有关魔法的知识，而凯恩曾经为此学习过一些有关精灵的知识。这排小字虽然很都认不出来，但能被辨认出来的几个字都是与现行的精灵文字相关的，而这排文字推测大概就是被人用了古精灵文写的这本书的名字，还有一些其它的话，可能是作者，也可能是一些其它的话——但这绝对会是古精灵的文字。凯恩被这本书激起了极大的兴趣，马上开始翻阅这本书。一打开书，凯恩就被这本书震撼了：不仅仅是内容，还有这本书的样式。这本书的纸张并不特别，也许是因为可能是久远产物的原因，所用羊皮颜色有些暗沉。但特别的是它的形式：奇数页上黑色的木印体大字成排，配有相关的图案，然后偶数页上淡得快看不出的蓝色墨水书写着一个人的心得，又有深红色的墨水字写着另一个人的评判。凯恩细细地选读了一段，然后觉得很有意思。凯恩选的一段是有关火元素的支配的：木印体写的是中规中矩的魔法原理，偶尔有一点理论与现今人类流传的不一样；淡蓝色的字，平展地铺写着对于理论的实际应用，对于书中的内容，如果能用的，它就在下面划一道线，在一旁注上一些用法，其中的不少用法让凯恩觉得是一种对于现今流行魔法的颠覆（举个例子，这个人认为世间所有元素都能归于一种，所以风、水、火、土、光及暗元素都能进行转化，世上只能利用一种元素的人是不存在的），而对于一些他所不赞同的，它也只是淡淡地用几个字来阐述观点，凯恩能从行字当中感受出这绝对是一个对于魔法的大家，但是他在记忆当中找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与之相配对的人；而红色的字迹虽然也一样漂亮，但是却显得跳脱许多，写的都是对于前两者的总结和应用，从“失败12次，却遇到了维拉”“维拉与我将泪转化成青色的火炎，他很高兴”这种无厘头的字样来看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有了一本好书是很容易打发时间的。当凯恩觉得头晕脑涨得受不了，而不得不从书中爬回现实世界之后，他才觉得已经饿得快要把自己吃掉了。下了楼去，发现天还没亮，也就是说还早早的没到吃早饭的时候。凯恩不免有些失望，但胃已经严重向他抗议，他也只好抱着“吃不饱水来填”的心态来到厨房。而让他惊讶的是，厨房里还有个人，这个人他刚刚才看过——正是顾文炎。“呃，晚上好？你还没睡？”凯恩用指尖挠挠左眼角，有些别扭地说：“我只是来喝水的。”“依莲给你留了一份晚餐。”顾文炎又将一些木枝丢进炉子里，好使火种能燃到天明。听到有饭吃，凯恩还是挺高兴的，来到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他已经习惯了各种怪味的汤和硬得能当凶器的面包，而且依莲和眼前这人都在不停地想法改善这些东西的味道，这让凯恩觉得自己无法再挑剔什么了。等凯恩将愤怒的胃抚平之后，他才想到给对方道个谢。“故人留下的书。没人看它，它也就没有价值了。”顾文炎站起身，拍拍手中的灰，然后转过身，看着凯恩说：“有人能读懂它，它会很高兴。我应该感谢你才是。”虽然凯恩知道这时他应该接几句话来表示些什么，但当他看到顾文炎冷淡的表情，听到顾文炎说的话之后……他根本说不出来什么啊！接着，凯恩和顾文炎两个干巴巴地道了晚安后，各自回房间休息了。只是凯恩不知道的是，这是他在这个小镇上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了。因为第二天，凯恩便是在人们的争吵中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