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从什么时候，我们知道了“快乐”和“悲伤”，又是从什么时候我们学会分辨了“美丽”与“丑陋”？xx马毕竟要比马车快，更不要说顾文炎放弃了许多物资，所以行进的速度还是挺快的。金似乎对着丛林逃生有着不一般的了解，他带着一行人先找到了一条没被冻住的小河，然后又穿过河流，沿着河岸走了很长一段路，最后又才绕回道上的。虽然这条路很难走，但金表示，在这种森林之中，除了得防备那些怪物之外，还得担心着那些野兽。凯恩觉得金的讲述虽然听着合理，但还是有些不经推敲。很明显，除了凯恩之外还有不少人也这么觉得。最后弄得金有些不好意思，吱吱唔唔地解释说，这是以前听人说过的，不怕万一只怕一万，总得提防着些吧。凯恩听了这个解释之后，转过头去回头看了看他们走来的路，然后沉默不说话。赶路是件无聊的事，如果说顾文炎这些人还因为驾马（车）而有的忙的话，凯恩纯粹就是一个闲人。不过凯恩也有打发时间的方法：默背下魔咒，再看看路过的环境。也不能怪凯恩这么悠闲，相比与他“之后”被人追杀或者进入恐怖丛林、沼泽深处冒着生命危险的旅程，像如今——虽然也有着吃人的怪物，但凯恩也没怎么正面面对它们，唯一的一次面对也是看着顾文炎和金他们像切南瓜一样轻松切掉怪物——这样的情况，凯恩也觉得不是很危险。不过队伍行进的速度虽然较以前快了不少，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人生基本问题：吃什么？“早知道好歹也留点面包啊！”双胞胎一边拾柴一边抱怨着，说，“干嘛要全部给那些不讲道理的家伙？”佩罗特没有解释或者抱怨，抱着柴像个木偶娃娃站在一旁。凯恩抬着头望着被树枝割得四分五裂的天空，有些感叹：仔细想想他们离开小镇已经一周多了，可这一周过得却像一个月一样漫长。与凯恩预料之中一样，当他们离开那个小村之后，便不再有着像那样的好宿点了。这几天他们只能宿在野外，而且担心着睡到半夜就受到怪物的袭击，因而都没睡好。要不是他们扳着指头数了数离到城市没几天了，估计不少人早都哭着睡一个大觉再走了。顾文炎在野外的本事现在突显出来了，每天他都能带回几只动物的尸体回来，放火里烤烤再撒上顾文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调料也让凯恩四人吃得很香。今天也一样，顾文炎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几只斯库露丝松鼠，裤子口袋还鼓鼓囊囊的装着些什么，等他坐下把东西偷偷倒在布里的时候（金那几个人没有发现）凯恩几人才知道原来装的是一大堆松籽。想来也知道是这几只松鼠倒了大楣，不仅连过冬的东西都被某人掏了个空，连命也没有了。那边，凡根和桑怀斯也猎到两只野鸡。因为在野外，不能再像在家里那样讲究了。顾文炎熟练地去除了松鼠的内脏，然后用木棍将这几只松鼠穿了起来，放在火上方烤得外焦里嫩，然后把头、爪子和尾巴用刀切下来，撒了些盐。斯库露丝松鼠就比成年男子的手掌要大一点，而且当它烤了之后更显得没几两肉了，再加上顾文炎的“暴力”厨艺，当时就有几个人不想吃了。休斯更是脸都变绿了，不过好在他还记得之前的教训，也不敢吱声。而双胞胎和佩罗特此时热切地表示：“能少几个人抢吃的就少几个人吧。”这辈子，那些原本跟着顾文炎的女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了，而留下的这几个人连凯恩都觉得“女人好凶残”，所以根本不可能再像上辈子那样有人嚼舌根说顾文炎残忍了。那两只同样倒楣的不知名的野鸡则是被去毛去内脏然后洗尽，由思埃尔放在火里烤。虽然看起来猎物不少，但是十多个人这么一分，凯恩拿到手时的除开那只松鼠外就只分了一块鸡胸脯肉。吃了这些东西，然后又喝了点煮开的河水，肚子终于止住了叫声，但半夜还是饿得难受，躺在树上做好的简易木**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旁边的佩罗特被吵得恨不得一脚踢凯恩下去躺着了，她翻了个声，没想到她的肚子也发出了响声，引得旁边双胞胎窃笑不止。佩罗特坐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另三个人，说：“好久没尝过人肉的味道了。”双胞胎差点笑得翻到树下面去。突然顾文炎在树下低声叫着他们，说：“你们下来。”于是五个人便陆续从树上滑了下来，轻微的响动引起了睡在其它几棵树上的人的警觉。但当他们发现是几个小孩子坐在火堆旁边煮着开水的时候也就没有再去注意他们了。“先喝点水吧。现在没什么东西吃了，喝点水先止止饿吧。”顾文炎这么说着，然后带着几个小鬼坐到了离树很近的一块石头下面。然后他将手伸进随身背着的一个包里，掏出了一把东西，一个一个地分给四个人。凯恩接到手里的时候，只觉得这东西带着一点温度，然后油滑滑的，仔细看去才发现是松籽——原来那些不见的松籽已经被顾文炎去了壳，放进了包里。“松籽的热量很高。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佩罗特笑了笑，转过身小心地把松籽藏到腰包里。双胞胎则是分了一半存放在身边。凯恩想了想，也同双胞胎一样，吃了一小半，然后将大部分用手绢包起来放在身上。松籽很少，而且他们也不想让其他一些人发现他们在吃东西，所以很快便解决掉了它们，喝了几口热水便回到了树上。第二天上路的时候，凯恩悄悄地把休斯叫了出来，然后把那些藏起来的松籽分给了他。“休斯，你拿着。这是我昨天捡到的松籽。饿了的话，吃些这个吧。”休斯看着手里用手绢包住的松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凯恩，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怎么可以？现在食物这么少，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凯恩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休斯的手推了回去，然后说：“你就当我报恩吧。以前，在我最难受的时候，你陪着我，照顾我……我现在没有别的了，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些。”休斯蓝蓝的大眼睛好像泛着什么光芒——这种光芒让凯恩觉得脸突然很烫，接着他说：“嗯，谢谢你，凯恩。你对我好，我一辈子都记得的。”说完，他便把东西仔细收好，然后转过身朝着蒂多姆和赫伯走去。凯恩呆呆地看着休斯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很是无力无能，居然让自己的恋人要投靠别的人才能保证安全。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黑影正在接近，走到他的身后，然后用着怪异的声音问道：“在干什么？”凯恩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回过身就给他一个小火球什么的，可是定眼一看，原来这个人是顾文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的嗓音听起来比以往还要难听，还要沙哑，就好像是一个长期没有说话的人发出的声音一样难听。不过，凯恩吃惊归吃惊，还是很快地给予了回答：“我没干什么。就是在这里看个人……”顾文炎并不去纠缠这个问题，只是继续说：“我们快些上路吧，看这天气，今天或者明天就会下雪了。”xx也许是神实在看不下去有谁逃命逃得这么空闲，所以在离开小村的第二个夜晚的时候他便安排一些人来找茬。先是几人跟着出来的流民怀疑有人私藏食物，说着说着就指名点姓地说凯恩琉裘私藏未交公的食物。金一脸的苦恼的模样，走到凯恩面前，叹着气说：“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况大家也都了解。我之前也要求了一切物资要统一分配的。不过，我也是相信你们的——琉裘，你说说你们有没有私藏食物。我只要一个答案就够了。”凯恩突然被点到名，然后又紧接着被金追问，但心里还是马上反应过来是跟休斯有关的。他将视线投到休斯身上，休斯却被赫伯搂着肩膀低声问着什么，并没有看他。而就在这一瞬间，一个流民便叫了起来，说道：“你们看看他，一副心虚的模样，肯定是私藏了东西。在小村里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几个小孩根本就是一群小偷，还不知道以后会干些什么呢。”双胞胎之一一听这话马上就出声反驳道：“你别血口喷人，有的没的都往我们身上倒脏——”说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闭嘴了，一张脸苍白地看着那人。那人有些得意，说：“你怎么没反对啦？小时候偷偷摸摸的，长大说不定就去当强盗娼妓去了。”也许是在长期受人欺负之下，终于也能欺负他人了，所以这人说起话来也是相当的投入，根本没有注意到面对着他的人脸色都大变，紧张地看着他，然后一步一步地后退。那个人依旧在说：“队长，我看为了惩戒，今天晚上还是不要给他们东……”东西一词还没讲完，那个人就突然被旁边的人打断了：“杰克，你后面……”“啊？我后面有什……”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往身后看去，不过他这一回头，刚好方便了他身后那东西的动作。而那人的一个词还没吐完，就被身后那东西一口咬住喉咙，然后顺势摁倒在地。那东西像一只老虎，但又比老虎大上许多，表皮的有的地方长着毛发，有的地方却露着暗红的肉和淡黄的筋，四肢粗壮。它将杰克摁倒在地后，只是轻轻上下额一使力，便咬断了杰克的颈骨，然后它抬起头来，冲着对面的人张开血盆大口——凯恩能清晰地看到那张巨嘴都咧到了耳骨下方，口腔上面排裂着密密麻麻的牙齿，里面还长着一根青紫色的粗大的管状的舌头——吼了出声，这个声音很是尖锐，凯恩不得不捂住耳朵，即使如此他的脑子都受不了了，恨不得就此晕这去拉倒。这时从旁边伸过来一双手按住了凯恩耳上方的一个位置，手心中传递的温度让凯恩好受了许多。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安置在了马上，身后坐着双胞胎之一。“哟，你终于醒啦。”双胞胎给了凯恩一个苍白无力的微笑，说，“这下可以抓紧了吗？可别掉下去啊。”“这是……”“逃命中，闭上嘴，小心舌头。”双胞胎给了这句话之后便不再说话了。凯恩在她的怀里还是可以看清四周发生的事情的：在他的前方，另一名双胞胎抱着佩罗特骑着马，而再远些的，他也只是知道应该是其他人在逃命。刚刚那是什么一回事？休斯呢？还没等凯恩理清头绪，双胞胎便发出一声尖叫，然后他感觉自己被抛了出去，接着重重地摔在地上。等凯恩从地上坐起来的时候，他这才注意到为什么双胞胎在说“逃命”——原来不知道何时，他们的身后已经有几十只之前看过的怪物了。双胞胎之一也被甩在不远处，她先去检查了下马，发现马的前腿已经折了，然后再一瘸一拐地跑过来拉起凯恩往前跑。然后冲着前面的人喊着：“莫丽，别回头，快跑！我们就跟在后面！”四周的人也是连滚带爬地在往前跑，很快就赶上了原先骑马的凯恩他们。“别挡道啊！”“快滚开，小鬼！”一个中年男子满头大汗追上了凯恩两人，在接近两人的时候一把推开凯恩，靠着凯恩搀扶的双胞胎之一——露西则被这一推给重重地摔在地上。露西忍不住叫了声：“痛！”凯恩连忙蹲下身去察看了下露西的右腿——脚踝处已经红肿起来了，看样子扭伤得很厉害。“不行了……”露西笑了笑，然后对凯恩说：“你快跑吧，马上就追上来——诶？！”露西的话没说完，其实是因为凯恩一边半拉半扶着露西，一边跑着，脚上传来的疼痛不得不让她住了嘴。凯恩说：“把一位受伤的女士一个人抛在危险之中，我受过的教育可从来没教过这个啊。”露西愣了一下，然后大声骂道：“你、你白痴啊！想让我们两个人都死掉吗？一个小p孩装什么绅士，你脑子终于进水坏掉了吗？”凯恩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按照常理来讲，当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不是应该美人含着眼泪说要以身相许吗？怎么感觉美人反而突然暴力起来了？“白痴，放下我！”“你别乱动啊！”“你滚！”正当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时候，后面的怪物都快要追上两个人了。凯恩“啧”了一声，然后转身放出一个土系的中阶魔法“荆棘丛生”，地上和出的荆棘很快地缠绕上了前几只怪物，使得这些怪物的攻势慢了下来。接着凯恩转过头来对着露西笑道：“你看吧，我可是未来的魔导师哦，别小看我。”露西点点头，咬着牙，用着没受伤的那只脚跑跳着前进。当他们跑过前面的一个拐角处时，他们惊讶地发现在这里居然还守着几个小个头的怪物。相比于之前的怪物，这些怪物长相没有什么差异，唯一不同的是体型要小得多，等他们动起来的时候，凯恩发现这些小型怪物的速度很快，他只能匆忙地放出火墙（全靠几天前，他烧水的时候反复练习，才能做得到瞬发）来隔开了这些小怪物。这些小怪物似乎怕火，所以没没有纠缠被火隔开的凯恩几人，倒向着另外两个没有防御的人攻去。凯恩只能看着这些小东西跳到了那个推他的大叔的脸上，然后用着尖尖的爪子钩进眼球里，那人便疼得倒在地上翻滚哀嚎，接着好几只小怪物跳到了那人的身上，用它们小小的便是尖锐的爪子开始剥着那人的皮肉——这些爪子虽小，但每一下都很划得很深。凯恩忙于在身边布下火墙，根本无暇去照顾他人。而露西则拉了拉凯恩的衣角，指了指后方。凯恩只能扶着露西继续往前跑。也许是因为发现凯恩的魔法能救自己一命，几个被凯恩无意之中救了的人就聚在凯恩身边，然后一名青年主动地接过搀扶露西的工作，这让凯恩轻松了许多，并能专心地施展魔法了。于是当下，火墙、荆棘这些能阻挡怪物前进的魔法不断地被使出，凯恩好好地实践了一下魔法。几个人也靠着凯恩的小魔法远远地甩掉了那些怪物。当然，等他们跑出很远的时候，耳边却还依稀停留着那些落在怪物手中的人被活生生开膛破肚时发出的惨叫。所以，他们不敢停下来，只能一直跑一直跑。而凯恩，则在逃命的过程中差一点将魔力和体力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