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凯恩最近几天的过得既充实又平淡。每日早晨6点醒来，凯恩便要做两百个下蹲、五十个俯卧撑和一百个仰卧起坐；用完早餐之后，凯恩便要跟着另外两个人赶路以及巡查周围情况。通常一上午便能把凯恩累得跟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中午的时候，凯恩会有1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下午之后，他便被乌格纳斯拉到一边进行魔法修业。而到了傍晚，凯恩又得重复两百个下蹲、五十个俯卧和一百个仰卧，接着格奈乌斯便会给凯恩和顾文炎进行地理政治常识的恶补。晚上则是凯恩的冥思时间。凯恩第一天下来之后，觉得四肢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头也晕得想吐，晚上那些运动每一个做完都疼得他呲牙咧嘴的；而第二天，凯恩则是真的吐了出来，这使得他被乌格纳斯好好地嘲笑了一顿。凯恩心里也并不好受，只是碍于男人的自尊，他还是咬着牙齿坚持了下去。格奈乌斯只在在前几天督促了凯恩的学业，后面就显得有些懒散了。凯恩听到他和顾文炎在私底下的谈话，大概是嫌他身体素质不好，如果凯恩连前面三个月都撑不过去，他更不会让凯恩继续往后面学习了，也许他会推荐凯恩去做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魔法师会更好些。顾文炎没有对格奈乌斯的话以及态度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站在那里半眯着眼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这两人的谈话使得同凯恩觉得更加的不爽，尤其是格奈乌斯对自己的努力视而不见，顾文炎对自己的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态度更是深深地刺激了自己。可是，凯恩却不能反驳。前世的成就告诉他，如果一个人没有任何才能、没有任何价值，即使他再努力，最近收到的只会是他人的嘲笑——说到底，这还是个以实力和权利为价值标准的世界，不论过程，只看结果。凯恩揉了揉僵硬的肩膀，从怀里摸出顾文炎借给他的那本魔法原理细则，借着夕阳熹微的的光线看了起来。虽然每天他自己的自由时间不多，但他还是愿意挤出一些时间翻阅这本书。——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在这个时代里，很少有人愿意有另外的人超过自己，如果一个徒弟想要超过师父，只能靠着在私下自己的额外努力。况且凯恩认为，他在魔法上的造诣并不会输给格奈乌斯或者哪位魔导师，他缺的只是时间，如果在魔法上他完全按着格奈乌斯的方法走下去，哪怕是格奈乌斯倾囊相授，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收获。因此，凯恩这一周来都拼了命一样地进行身体和魔力的训练，而在格奈乌斯看不到的地方，他又努力地在魔法的研究上钻研。没过多久，他便适应了格奈乌斯的体能训练。而体能的改良终于让凯恩感觉到了一点改变——在进行魔力稳定释放的时候，他不大容易累了。格奈乌斯对凯恩的这个变化似乎还有些满意，说：“法师和武士走的是两条不同的路线，精神和体力。然而高阶的武士却能将本身的魔源转化为斗气运转的动力并且外放，从这点看来其实与魔法的施法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些武士通常没有太多的精神力，无法控制斗气进行更细致精密的变化。而现在的魔法师则走了另一条路，过度强调了精神力和魔力，忽视了体力。我发现现在不少的魔法师虽然已经能释放禁咒，但禁咒都不敢多放几个，因为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了禁咒的反作用力。——真可笑，要知道在以前，只要法师能放禁咒就意味着他可以连放几个禁咒，哪像现在放一个都趴半个月。嗯哼~”凯恩听着格奈乌斯带着尖锐语气的这番话，再回忆前生自己的情况，不自觉地在心里暗暗赞同。因为，当他成为大魔法师的时候，也出现了格奈乌斯说的这种情况。他第一次尝试施放禁咒便有了魔力虽然还没有耗尽，却已经趴在了地上的情况——因为他的身体和精神已经不行了。这种情况直到他跨入了圣阶之后才改变。而人一旦进入圣阶，便意味着元素、魔力和斗气将重新把人的身体进行改造、加强。而在这个过程中也是有一定风险的，稍有不慎便会落到自爆或者精神崩溃的下场。一般来说，武士虽然能进入圣阶的比魔法师少，但转变的风险却比魔法师要小得多。他之前也模模糊糊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却从未想过能通过体能的训练将魔法师的身体素质提升上来，从而减少转变过程的风险。如果当年他在这方面多想一想，或者是遇到像格奈乌斯这样的人，他当时所面临的风险便会小得多，不至于被人追着躲进深山老林之中了。格奈乌斯并不在意凯恩的走神，继续说道：“如果把精神力、魔力、体能比作三脚椅的三个脚，这样看就很明显了。三者如果有一者较短，这椅子坐着就不稳。也许当椅子还矮的时候，这个椅子只是微微摇晃，但当我们这椅子腿变得很长很长的时候，我们坐在这椅子上，平衡能力不好的话就会摔到地上去，腿越长摔得越疼哦~”“举个例子。进入圣阶的时候，几乎大多数人都选择不进行转变，宁愿一辈子守着大xx师的身份，活个几百年。因为进入圣阶的转变，四分之三的魔法师要么死亡要么变成傻子，而五分之四的大武师却能成功的转化。但是对于魔剑师、神弓手这种魔武双修的人而言，只要能达到进入圣阶的地步，数千年来，唯有一例是死于转化过程的——嘛，那一例也是因为外界元素而已啦~”凯恩听了这话，说：“我倒是听过这些。但是，我也听过，魔武双修虽然稳定、转化的风险小，但想要通过魔武双修来达到圣阶的话，恐怕得花费比单修一样的人多数倍的精力和时间。千年前，魔武双修还是热门的修行方式呢，才短短百年便成了传说中的职业了。”格奈乌斯并没有对凯恩打断他的话而生气，反而一副很是同意的表情。其实如果凯恩不是重生一次的人，他是不会选择魔武双修的。大多数魔武双修的人因为既要领悟魔法又要掌握武技，百来岁才能达到“师”的级别，而想要成为“大师”级别则又得花费百年时间，通常是“功未成，身先老”。老去的这些人体能又不断地下降，修为进步变慢，从而形成一种恶性循环。而凯恩，他在魔法的领悟和掌握上已经达到了圣的级别，而魔力的充盈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并不担心这点。剩下的便是体能方面的，他现在正是青春年华，在三十岁之前只要将体能修到高阶，便能成为现在最年轻的“魔武双修”的“师”级别的人吧。格奈乌斯看到凯恩在一边安静地思考，也并没有提问，撇了撇嘴，心里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自己这个徒弟。这时候，凯恩问了一句话，说：“不知道师父是什么级别的？”格奈乌斯有些别扭地扣了扣脑袋，说：“我快到‘师’的级别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几年吧。”凯恩点点头，其实像魔武双修能达到师则要求两项同时为“师”级别，格奈乌斯的年龄也在五十岁左右，这样看来，自己这个师父其实算得上是一位“天才少年”了。想到这里，凯恩不自觉地在脸上露出了点笑意。而这笑意落在格奈乌斯的心里，也让他觉得轻松不少：虽然他成天老说世上没几个人能继承斗法师这个职业，但有了个徒弟，却是无论如何不会不在意的。格奈乌斯心情一好，又开始用上他独特地语调说话了：“小凯恩~所以呢~从明天开始，我们要努力啦~~至少在师父活着的时候能让我看着有一个‘导师’级别的斗法师出现嘛~~~”凯恩被他这个嗲声嗲气的声音一激，打了个冷颤，主动地闪到一边去，做出一副“我马上要冥思了，你不要打扰我”的样子来。格奈乌斯好歹也知道轻重缓急，只是在一旁说了几句恶心肉麻的话便抱着他“亲爱的”酒瓶去找顾文炎谈天去了。xx不知不觉中，三个人进入密林也已经一个月了。凯恩的修业总算是走上了正轨，格奈乌斯在不自觉的行为中流露出了真正属于师徒之间的亲密感。凯恩这才觉得轻松了些许。现在已经是冬末春初，一些树木已经有新绿开始冒头，另外动物活动的痕迹也多了起来。凯恩有些感慨，一个月前，他们还在密林之中亡命逃生，而现在这片森林却好似根本不存在那些怪物一般。虽然三个人都对此有着疑惑，但如果没有危险的话，是再好不过的了。所以，格奈乌斯到了后面也只做了些简单的防御和巡查工作。而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好，进入密林的人也多了起来。进入的这些人都是接受到工作的佣兵。三个人也不得不和其他的人开始了接触。其实佣兵之间也不会有太厉害的利益冲突，大多数人都是打个招呼然后就尽量避开对方，像那些吟唱诗人口中出现的情节，至少凯恩没有发现。格奈乌斯知道凯恩的想法后，好好地笑了一番，说：“虽然不同的佣兵之间也不会做什么情报交流，但也没有人会随便为了一两件任务而去得罪其他人的啦~要知道，有可能下一个任务说不定你就要和之前遇到的某人合作，何必到处去树敌呢~不过，小子，有这种想法好是好，别表现出来哦~~~~”凯恩在一旁尴尬地“哈哈”了两声。顾文炎最近半个月都在凯恩和乌格纳斯两个人的身后当移动背景，听到凯恩的问题也不过是轻轻地地扫视了他一眼。这个举动让凯恩红了脸，总觉得自己是被两个人同时嘲笑了一样。格奈乌斯伸出手来摸了摸凯恩的脑袋——这个动作凯恩虽然反对过，但是势单力薄，基本没有任何成效，然后对着他们的左侧方，大声地说：“那边的朋友，有什么事吗？”凯恩有些吃惊地望向那方，他根本没有感觉到周围有其他人的气息存在。格奈乌斯问完话后，四周依旧十分安静。凯恩只听到风吹过树叶和树枝发出的响声，如果他不是完全相信格奈乌斯的实力的话，肯定会以为格奈乌斯是在开玩笑。发现对方并不愿意现身——或者他们还抱着侥幸的心理——顾文炎则退到了一旁将自己的身影融入了环境之中。刺客一旦开始抹去自己的存在感就意味着他要开始进攻了。这个举动让对方不得不出面解释了。“其实我们没有恶意的！”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在林间响了起来，然后一个穿着红色洋装的金发小姑娘从树的后面现了出来。她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皮肤雪白，脸上带着一些雀斑，长得娇小可人，看起来就像一个瓷娃娃。而在她的身后又紧接着出现了三男一女的身影。那女的看起来不过是二十五六岁，长得和小姑娘有七分相似，但却属于那种性感成熟的类型。而另外三个男性，年龄最大也不超过三十，最小的也十六七岁的样子，其中的一个和两个女生长得有几分相似。这几个人都穿着黑红相间的衣服，胸前都佩戴着一个胸章。凯恩倒是认得种衣服和胸章，这是辛泽娜公立魔法学院的校服。格奈乌斯笑眯眯地说：“唉呀~你们都跟我们跟了好久了哟~可爱的小动物们~~大哥哥给你们一个建议，别带着这种可怜的表情跟在别人的后面，小心一不小心被会被吃掉的啦~~~”很明显，格奈乌斯的语气让这五个年轻人都觉得很不舒服，但碍于并不清楚对方的实力以及现在还隐身于环境中的那名刺客，五个人还是硬着头皮介绍了自己。那名年龄看起来最大的男生说：“其实我们是魔法学院的学生。到密林里来迷了路，本来想跟着你们走出森林的。”格奈乌斯用两根手指搓了搓下巴，笑眯眯地回答道：“我记得我们应该是往密林深处走哦，小朋友们，不要跟错队了，小心被大野狼给吃掉哦~”那名男生很是尴尬地笑了笑，倒是那个小姑娘有些吃惊地说：“什么？这个方向是往密林里面的吗？啊！我就说史恩哥哥你搞错方向了嘛，怪不得我们越走就觉得越陌生呢！”小姑娘说话的语气其实也是像着格奈乌斯一样，带着撒娇一样的尾音的，这种语气从小女生的嘴里说出来，感觉好得不是格奈乌斯可以比的。凯恩也不自觉地对这样一个小女孩有了一丝丝好感。“你们朝着东边走就能走出去了，那里有条小路，顺着走就可以回城了。”格奈乌斯说，然后指了指一个方向，继续说，“如果怕迷路，就看看树。树叶多的那面就是东边了哟~”“哦，哦。这样啊，那感谢你了。”那名男子脸色变了变，但还是道了谢。格奈乌斯笑着接受了对方的道谢，然后站在原地看着这几个人消失在东面的森林之中。凯恩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自家的师父，但是没有开口问问题。凯恩心里突然一动，顾文炎便又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他们确实走了。”顾文炎说，“我没有跟上去。”格奈乌斯点点头说：“没跟上去倒是对的，因为没有任何意义。”然后他低下头，对着凯恩说：“你刚刚是不是有什么想要说的呢~”凯恩说：“我觉得他们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他们的衣服太过于干净，也没有一丝焦虑和疲惫。而且我们之前也遇到过很多人，如果说他们在遇到我们之前没有遇到过其他人的话，太不可能了。”听到这些话，格奈乌斯又摸了摸凯恩的头，然后得意笑了笑。顾文炎却在一旁开了口，声音低沉地说：“我总觉得这个森林有种不好的感觉。差不多就回去了吧。”凯恩有些惊讶地问道：“可是你不是要抓团团兔吗？这个时候返回去……”顾文炎打断了凯恩的话，生硬地说：“这片森林很不好。”凯恩有些郁闷了，说：“要进入森林的人是你，现在急着要回去的人也是你。我倒不觉得这片森林只有那些怪物不好。”格奈乌斯这次站到了凯恩这边来，说：“我们也花了这么大的精力和时间到了这里，如果空手回去，你的佣兵测试怎么办？难道你还真的想去接杀手任务不成？反正也有我在啦~这样嘛，我们再在这里找两天，如果没有找到兔子，我们就回去好啦~这下都没有意见了吧~~~哎呀~小徒弟这是在闹别扭吗？真可爱呢~”凯恩没好气地瞪了格奈乌斯一眼，你妹才闹别扭呢！顾文炎听了格奈乌斯的这番话，有些不同意地皱了皱眉毛，但看着另外两个人之后，还是继续了沉默。他抬头看了看密林深处，下意识地用手握紧了腰间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