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5

第二十五章驱寒节自从薇薇安引领的魔法改革席卷整个东大陆后,晨辉帝国也使用着公历，但实际上在帝国的偏远地区却还保留着使用古早旧历的习俗。据说,这种旧历诞生年份要追溯到前魔法时代之前，甚至有人认为这是更古早的时代便开始使用的。不过，旧历使用的是三百年一纪的循环法，谁也不知道已经用了多少个三百年了,因此也没法知道到底是从哪一年开始用的。不过,旧历有个好处,每年都有大大小小六十个小节，其中有六个小节是整个晨辉帝国都公认的节日——虽然现在是按公历在算，但偏远地区却还是认定着旧历。“驱寒节”就是这么一个公共节日,然而在沉石谷镇,这个节日的前后常常跟着镇庆,所以显得更加重要。驱寒节的习俗是家家户户的青年女子会去神庙里祈福，希望开春之后能驱走寒冷和厄运，带来幸福，同时这也是不少未婚女子考察情人的好时机。大前年，露西是跟着邻居家的大嫂们去祈福的。那些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对于那些未成年的小姑娘还是比较客气的，然而对于成年了的大姑娘却是用一种挑剔的眼光去看待的。而露西则恰好处在这么个尴尬的年龄，又加上曾经得到过一次“花神”称号，弄得她在这群女人中间十分不好处。所以从前年开始，露西便没再跟凯恩他们认识的人再出去过了。直到现在，凯恩这才反应过来，他对露西的了解情况很少，少得正如同他觉得露西对自己的了解程度一样。而再深入地去想，其实他们三人虽然这五年住在一样，然而实际上互相之间的了解程度还没有在小楼的时候那么深。凯恩知道自己不能把这种情况简单归咎于“这五年他们都太忙了”上面，可他却不想去探究为什么如此。顾文炎为了下午的出门特意换了身颜色淡雅、比较宽松的衣服，让自己的气质变得柔和了点。凯恩不常见他这身休闲的打扮，不由得眼前一亮，心里也舒服许多。他偷偷地打量着顾文炎，发觉对方已经十分接近于他记忆当中的那个“冷面冷血团长”的模样了——不过大概因为经历不同，所以这个顾文炎也没有前世那个人那么让人觉得冰冷害怕。“不错。”凯恩下意识地赞美了一声。顾文炎抬起那双黝黑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凯恩一眼，弄得他有些面红耳赤——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哪种原因，然后顾文炎又淡淡地说：“你也不错。”凯恩垂下眼，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发现也不过是平日里远游时穿的旧衣服，也不知道“不错”在哪里。顾文炎的感觉很敏锐，马上又补充道：“你平时也一直不错。”顾文炎一直都是一号表情，凯恩也瞧不出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实话，也只好笑笑大方地接受了顾文炎的这番赞美。倒是顾文炎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又盯了凯恩一眼这才转过头去。凯恩莫明其妙极了，只好转移了话题，说：“我们这是要去找露西吗？”顾文炎点了点头，说：“节日老闷在屋里也不好。”“这倒也是。”凯恩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比不上顾文炎心思谨密，说，“我们最近也没怎么打听消息了。”于是，顾文炎又瞪了凯恩一眼。虽然凯恩觉得自己挺了解顾文炎的，但是他这么瞪自己的两眼总是觉得莫明其妙的——也许搞不好顾文炎其实是个女的，所以别人才一直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凯恩这么想到。不过，顾文炎确确实实是条汉子。至少凯恩五年前用自己的双眼鉴证过对方有着男性的特征。xx上午是驱寒节的主要时候。一过了中午，那些小姑娘便跟着自己的小情人到一些隐秘处卿卿我我去了，因此街上人少了不少，放眼看去，全是些已婚的大妈们。按理说，沉石谷之前受到“砍头杀人狂”的威胁，而昨天也出了事儿，人应该少些才对。可凯恩和顾文炎在街上没走几分钟，就被挤得出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找了个阴凉处休息，结果却是一对小情侣在亲密的场所。那场景、那声音，搞得凯恩恨不得用土遁钻到地下去。顾文炎也显然被那对胆大包天的小情侣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忙拉了凯恩往另一个方向走。等他走了一会儿，他又猛地把凯恩的手给甩开。本来挺正常的一件事儿，被他这么一弄，显得两个人的关系都有那么点不正常了。凯恩忙着找话题把气氛岔开，笑道：“晨辉帝国的风俗就是不一样啊。再往西边走，估计一年也见不到这种人挤人的场景吧。”“曾经也有过的。”顾文炎想了想继续说，“只是因为最近几十年战争的原因人口减少了。如果就安定这点来说，晨辉帝国这百年来做得比西方几个公国要好得多。然而，估计也快要到头了吧。”凯恩没料到顾文炎会这么回答，同时他的好奇心也被激起了。他看了看左右，发现附近没人，便追问道：“怎么说？”“你还真不怎么关心政事和军事。”顾文炎说，“晨辉帝国虽然是一个从魔法时代传下来的古国，但却没有一个真正的皇室或者王室。佣兵公会公认的消息是，现任晨辉帝国的皇帝的曾曾祖父是前晨辉帝国最后一个公主的夫婿的私生子。事实上，每隔几百年晨辉帝国便会有大规模的叛逆。这跟他们信仰自然之神和混沌之神也有着一丝关系吧，这里的民众看似淳朴恭顺，却最愿意反抗不公平。”“这么说，晨辉帝国又要有那个了？”凯恩用含糊的语言代替了那个**的词，问道。“几个公会都在传这个消息，五年前我就在辛泽娜听到过了。发战争财的人任何时候都不少，所以这种消息传得最快，但也最不知道真假。”顾文炎说，“不过，我到了这里才肯定了那些消息估计是真的。”“我怎么没看出来？”顾文炎淡淡地扫了凯恩一眼，说：“你的志向又不在这上面，又没有什么天赋，当然什么也看不出来。如果你细细回忆一下就能猜出来了。第一，这里的税赋至少已经连续上涨了五年了；第二，邻近几个镇都在大规模地收集粮食；第三，今年或者明年的夏天估计要大旱；第四，露西上次在这边的佣兵公会支部很轻松地发布了一条在辛泽娜的任务。”凯恩苦笑了下，说：“我还真没这个天赋，还是听不懂。”顾文炎眼神里突然带了点笑意，说：“如果你真有这个天赋的话，估计也不会静下心专研那两样东西了。如果你去问问你那个朋友，说不定他能听懂些。”听了这句话，凯恩迟疑地看了顾文炎眼。顾文炎又说：“我对识人还是有点自信的。”虽然顾文炎说得轻描淡写，但语气中却更显得无比自信。凯恩心里有些泛苦，想道，也不知道是谁前世识人不清被白眼狼给赶出“冰炎”了？两个人正还想往下面说，顾文炎突然对凯恩使了个眼色，凯恩朝右手方看去，正看着另一对情侣黏黏乎乎地在往这边走，便住了嘴，跟着顾文炎朝神庙那边去了。神庙在清晨便举行了一个驱寒仪式，镇长和几个族长是第一个上贡的，然后就是镇里的有头有脸的人上贡，接着便是早起的中老年妇女人上贡。而附近的几个零散村庄的人今天也来了。等顾文炎和凯恩来到神庙的时候，遍地狼籍，甚至凯恩还看到一些女人的鞋子和汗巾——可见上午战斗的惨烈。现在庙里的也就几个老弱病残和一些闲逛的人。既然来了，凯恩和顾文炎还是顺习俗买了点供奉放到了祭台上。祭台上已经被新一轮的供奉给堆满了，一个年老的短发僧人正在用簸箕把快堆不下的供奉给移到推车里。凯恩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这么对待祭神的供奉的，还挺新奇，也不知道神如果知道自己的侍者这么对待自己供奉会不会降罪。倒是顾文炎替凯恩解了惑：“自然之神和混沌之神自身也追求的是‘无为之道’，不会像西边常见的那几位神一样讲究过分严格的教规，也不会像另一边的那几位神一样过分追求物欲。所以教民们也都这样随性。如果你多出来走走，看看，会看到更多跟西边的那些不一样的事物和风俗的。”凯恩点着头教了。随后两个人又绕着神庙走了一大圈，见着不少信民坐在一个圆形的团子上嘴里念着什么。凯恩去听了一个老者的，却发现是一种他比较不擅长的语言，因为对方声音太过于含糊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他却问顾文炎，顾文炎也不清楚，只是说对方是在“颂”。凯恩倒对“颂”有印象——就是和光明神教的“圣经”或者黑暗教会的“黑文”一样的东西——其实所有主神中也就光明神、黑暗神和混沌神写出了这种长篇大论，搞不好三者闹翻了就是因为书文的观点不一致。又转了好一会儿，凯恩也始终没有看到露西。不过，女孩子逛街嘛，不可能总在一个地方，说不定又转去哪里了。此时，顾文炎的眉毛却皱了起来，转过身急匆匆地往医馆走去。那个带露西的老医师今天不轮班，两个男医师正坐在医馆门口一边聊天一边训着学徒。凯恩和顾文炎在这里并没有找到露西的身影，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露西和谁去祈福的消息。“也许她是跟莫丽一起出去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医师回忆起了什么，说道，“露西以前也老跟她聊天，关系似乎不错。”另一个医师也说道：“这么一说，我倒想起好像有这么一回事。莫丽那个小姑娘之前不是提过要和几个朋友一起去祈福吗？”凯恩听到这个名字觉得心里很是介怀。可仔细一想，露西跟这个叫“莫丽”的人在一起的机率还是挺大的，这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露西不愿意在凯恩和顾文炎面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了。顾文炎又问了“莫丽”的住址，便道了声“谢谢”便带着凯恩离开了医馆。“莫丽”全名叫做“李莫丽”，是晨辉帝国的本国人，但不是沉石谷的原住民。她一年前跟着叔叔一家人搬到了沉石谷旁边的一个小村里，住的地方也是在这个小村里都极靠边的“烂棚屋”一带。凯恩和顾文炎两个人一路问一路找，受了不少白眼，还差点被人骗去荒凉地带和错误方向，整整花了三个小时才找到李莫丽的住址。李莫丽的嫂嫂是个看起来蛮不讲理的妇人，她的领口大开着，露着半抹白花花的胸脯，头发也乱糟糟地挽在脑后。顾文炎找到她时，她正在吃南瓜籽，一边吃一边“呸”地乱吐着瓜子壳。当凯恩礼貌地问她后，她大声地“呸”了一声，尖声尖气地骂道：“老娘管得到那个小贱货干什么去了？她找男人还是**老娘还得天天看她用什么姿式不成？！那个小**老娘砸锅卖铁地送她去学医，她倒专门干起勾引男人的龌龊事儿来了。你家那个八成也是一样的**吧？找老娘来干啥？老娘给你们说了，老娘就这么一条命，想要就拿走，想蓐也得问老娘的男人！我呸！舔别人逼的还把**的管到了！”李家嫂嫂的声音又尖又大，弄得周围好几户人家都探头出来看，等他们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后，大多数人都回了房间。只有一两户人对着顾文炎和凯恩劝道：“诶，他们这家的女子早就走到歪路上去了，隔三差五的带些不正经的男人回来。你们还是快去找找你家女子吧，以后别跟这家女子走到一起了，小心到时候后悔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