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言往城里跑的日子越来越频繁。前些日子厂里有批货出了问题,其他店面的服装供应也出了问题。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漆黑一片了,屋里没开灯估计都睡了。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来到**轻轻刮了一下大宝的鼻子。他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发出猫咪的呼哧声。记得他们第一次和他睡,两兄弟怯生生地又警惕地看着自己。明明以前他也常去谢启家串门来着,他还给他们换过尿布呢!那天晚上自己又是给他们开玩笑,讲故事的,最后才把人哄睡着了。谁知道半夜这两人的睡姿一个比一个奇怪,睡着睡着他的小胖脸就呼你脸上,小宝更是过分,一个屁股墩压着胸膛。现在两个睡觉安分多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林舒言脸上就被两条黏人虫霸占了,口水沾了一脸,假装唬了两人一下让他们赶紧洗漱去。抱了一会小侄子,他哭着喊饿了,林舒言才把宝宝给杨凤梅。“小叔叔,很喜欢孩子吗?”小宝突然发问,林舒言顺口回答了“当然啊!”不然他也不会把两人领回家了。小宝低着头没说话,林舒言没听见他的动静。小宝垂头丧气地盯着自己的脚,林舒言把他抱起来。“小宝啊!小叔叔很喜欢喜欢小孩,你们就是我最爱的宝贝啊”那小叔叔以后…会有自己的宝宝吗?小宝还是没问出口。他现在已经很幸福了,未来没影的事不要过多思考。小叔叔给他和哥哥的够多了,不能再得寸进尺了。他们也要好好对小叔叔才行,以后要是他有宝宝了,他也要像陈大哥哥一样,小宝宝想要就给他买什么。小宝想着想着,自己就想通了。“二牛,这几天咋天天往城里跑呢”说话的是王银凤,一脸谄媚地看着二牛。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和以前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以前哪次见着他不是一身灰扑扑的,总是那漏一个洞,那破一个洞的。以前经常见他上山砍柴去卖。村这几日是能够看到他天天往县城跑,没瞧见上山乱窜了。想必是在城里找了一份工作吧!这人说不定能帮他男人也找一个,她也想换新衣了。那天老太夸她家儿子要娶城里媳妇的时候,可注意到她穿的衣服了,那衣服质量可不是自己身上这件被树枝一钩就被划破还得补的衣服能补上的。村里有不少人也穿上了,还总被人夸洋气,那咧开的嘴角快要把天上的太阳给吞进去了。“我这不寻思快过年了,想挣点钱过个好年嘛!”王银凤一听他这话,心想她的事估计有戏,继续和二牛唠嗑着。不能显得自己着急,不然就被人家给拿捏了,上赶着要让人帮忙这种行为还是不能显露。“你这小子有福气啊!肯定能过个好年,哪像我们家男人啊,就知道埋头苦干,要是能在城里找份工作,我就谢天谢地咯”王银凤偷摸看着二牛的神情。二牛一听她的话,哪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啊!这城里的工作可不好找,自己也是沾了林舒言的面子才有这份工作,两家人本就不对付,他不会给林舒言招麻烦。“婶,您就别这样想咯,还是像叔那样踏实的好”“我这样啊!帮人家装货卸货的,啥重的东西都得你来,吃饭咯晚一点都没得饭吃”“到了晚上,老板一叫你就得去,这冬天黑布隆冬的,还这么冷你也得刮着冷风走,要是车上的货不见了,还得你赔”“上次和我们一起的小伙,他值班那天货被偷赔了一百块”“这可不得了啊,一百块,这不是要人命嘛”二牛边说边叹气。果然王银凤一听丢过要赔钱,反而脸上似乎还有一丝幸灾乐祸地看着二牛。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转身走了。二牛来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了许淑萍一脸苍白的靠着柱子,手扶着肚子,双眼闭着,瘦弱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把人吹倒。他记得许淑萍同志不也参加了高考,这时候不应该看书嘛!怎么来到医院了,难道身体不舒服。二牛怕她出什么事,看她的情绪不是很好,看到她转身要回房间时踉跄一下,下意识地想跑过去扶人。这时有一个男人伸手扶住了她,他好像推了许淑萍一下吧!是他眼花了吗?今天他来医院是给客人送衣服的,唯希服装厂有时候会接一些外送的单子。今天他送的衣服就是一个大单子,可不能出错了。二牛来到门口刚想敲门进入,听见里面的人正在谈话,好像说什么城里西区的军区来了一队人。二牛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在外面等着他们谈完话。直到护士来敲门,才跟着进去。确认收货后, 二牛回到了厂里,就听见有人嘀咕着,只是人侧着身二牛没看到她的容貌。“老板,过几天就回京城咯!”“到时候啊…”话说到这里,那人就歇了声。二牛眉头一皱,这得给林舒言提个醒,要是陈老板不在厂里,茶行少爷也不见踪影,厂里还有不少人不服气林舒言,到时候肯定有人捣乱。先去找陈老板和卢经理,厂里要是有内鬼,那可不得了。另一边的林舒言此刻收到了夏星星的书信,正打算给他回消息呢。屋外就传来嗒嗒嗒的声音,小宝一头冲进了他怀里,鼻子一抽一抽的。林舒言抱着人低头轻声询问怎么回事,小宝就像小牛儿在他怀里拱了拱没说话。大宝这时也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问了大宝一番才知道小宝为什么哭了。事情还得从那天老太家的新媳妇说起,他家新媳妇的朋友在自家晃悠了几圈。就被其他人造谣成了自己和她好事将近。也不知道哪个黑心,给他编了一出后爹后娘虐待娃娃的故事,传着传越来越邪乎,听多了人也不明就里的相信了。哪个不长眼,没带点脑子的,耍小心机耍到他面前来了。抱着娃去村口那一坐,今个嘴闲的那些人,他也要让她们尝尝被人说闲话的滋味。“林老师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看这城里的姑娘也俊俏,要我说啊,你们俩就成了吧”林舒言秉着尊老爱幼的品质“大娘啊,我是没这福气,我看你家老汉,修理修理还能在娶一个”林舒言话一出,大娘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村里谁不知道当初他老汉看上了新来的知青,一天两头的往人家身边凑。人家知青没多想,还以为老乡热情的不得了。谁知道他家老汉就以为人家知青要和他相好。呸,臭不要脸的,儿子都娶妻了,还有这想法。把人知青吓得生病发烧了三天,老汉也差得了一个臭流氓的名称。想拿他家孩子当玩笑开,也得有个度,他林舒言也不是开不起玩笑。这会给他摆脸色,搞笑呢?谁还在乎她的脸色,摆着脸给谁看呢!让大宝从家里拿了一些糖和瓜子过来,这冷却的气氛又乐呵呵起来,盘子里的糖果肉眼可见的消失。“婶,大娘,这情形瞧着越发好了”“城里有不少外地来做生意的,以后多走动走动”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收了他的糖果,以后村里也得有个一二分的照顾。其他人听了他说的话,脸色一变,就差把人捧起来,谁不想要一份城里的工作。看着他每天进进出出,都知道他在城里有份工作。他家人上工的时候招了一波又一波的红眼,有不少人来打听林舒言在城里做什么工作的,嘴硬得跟乌龟的壳一样怎么扒都扒不出,屁都不想响一个。事情解决完,林舒言就带着俩孩子回去了。这风呼哧呼哧地风,刮着冷生疼,还好他们这个地方不下雪,不然到时候去趟城里要难死他。今天闲着没事,打算去清扫一下谢启家的屋子。屋里知青们还住着,等高考结束就会陆续离开了。林舒言清扫了院子的杂草突然想到。等开春了他还要继续当老师,城里的工作可咋办。还是得和陈景宁说说,等村里的学校稳定了在辞去这个工作。忙上忙下的一个下午,本来冰冷的身体都出了一身汗。关了院子的大门出来,就看到一个女同志张望着他家的大门。林舒言还以为是找他大哥大嫂的,询问了一下,只见女同志红了脸。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一路走来喘的,这手估计也要冻僵了,有手套干啥不戴着,是要和风有个接触吗?“同志,你找谁?”结果女同志一跺脚,甩袖走人,林舒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旁的陆子倩从林舒言那跑了出来,在另一边屋子转角差点撞到人,还把人吓了一跳。“娘里乖乖,大冬天的不带这么吓人的”“走路不好好走,跑什么跑,有鬼追你还是有什么狼才虎豹追着你”王银凤一顿语言输出,把人小姑娘说的抬不起头一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大婶,您没事吧”“魂都快被吓走了,在迟一点就差直接吃席了,一个姑娘家家的,贤良淑静都没有”“以后谁敢娶你”“晦气玩意,老娘的腰”王银凤揉着腰,嘴里还是没有停歇就像咕噜咕噜冒着黑气的啥玩意。陆子倩把人扶着,都是温室里的娇花第一次遇到这种老人,显然直接懵了。王银凤拍了拍身上的灰,打算走了,余光瞟到对方露出的钱包,脚步就跟钉子一样狠狠地扎跟地面,怎么也挪不动,嘴上也跟着哀嚎起来了。陆子倩隐约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心里也跟着急起来。要是有人看到这场景,自己可能真的有理说不清。王银凤嘴里喊着让她赔医药费,要上医院看病,整个人倒在地上不起。“大婶,我就只有这十元了,就当赔偿给你了,您看成不?”从自己掏出钱包那一刻,她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钱包。陆子倩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他贪婪的目光让她快速作出决定。也幸好她娘走之前给她换了一个新的钱包,这钱包是旧款的,得亏里面钱没有装多少。“大婶,晚上我还得回家,身上就十元了,天也快黑了,我还没吃饭呢”陆子倩声情并茂地哭诉自己的委屈。王银凤一看钱包确实是空的,没好气地瞅了一眼就离开了,平白无故得了十元,看来今年能过了好年咯。至于陆子倩怎么回家,可不关她的事,谁让她没钱还往外跑,就是欠教训,自己就不该这么早放开离开,怎么也得说教说教。陆子倩看着大婶离开的背影,没好气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转身去找好友,得提醒她提防着点,这人可不简单。经过这么一遭原本娇羞的后劲早就没了,又想到以后可能有机会朝夕相处,甚至……脸又忍不住羞红了。都怪这寒风,不经意亲吻她的脸颊,没经过同意让她羞红了脸。不过,他的模样连她哥都自愧不如,不亏是她看中的男人,就是感觉两个人以后相处可能会有点困难,甚至无聊。简单的交流,两个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上,以后的日子应该是介于尴尬,熟又不熟的状态吧!回家以后问问他哥都是怎么讨得女孩子欢心的,她学一学说不定哪天就报的美男归呢!像她娘说的,做什么事情要忍耐,要坚持才会成功。可是,听朋友说他还带着两个孩子,这很难度过难关。爹娘一定不会同意的,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呢!要不她和哥哥商量一下,不行,哥会打死她的。哦,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等高考结束,村里当老师的知青就会走了。到时候她来这里当老师,那岂不是很好,能和他处在同一空间。而且她也听说了,村里没有建单独的房子给老师住,都是住在村里的空房。好像他家旁边就空着房子,那她的机会岂不是更多了。一想心里就美滋滋地欢快往前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