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鸟与死神（5）

星野悠刚醒来的时候对记忆还停留在他被蓝染带回瀞灵廷的时候。他那个时候说话说不清楚, 一着急更容易结巴，不仅结巴还喜欢哭。蓝染最开始的时候还发出过疑问，“我记得刚带你回来时, 你没有这样爱哭。”星野悠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努力地咬着唇克制自己想落泪的冲动，他很怕哭了之后蓝染嫌弃他把他赶出瀞灵廷。他并不在意会不会留在瀞灵廷, 可是他不想再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他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他也不想找到自己的过去。“想哭就哭吧。”蓝染却温和地说出了这句话, “哭也是表达情绪的一种方式，哭过了, 好好说就行了。”星野悠想，这个人真温柔啊。噩梦中的怪物好像消失了，他拽着蓝染的袖子，结巴着, “不、不哭。”“不哭吗？”蓝染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既然不哭，休息一段时间后, 就去真央灵术院入学。”星野悠疑惑地看着蓝染。“毕业后就可以成为死神, 为我做事。”蓝染说, “能做到吗？”星野悠点点头，他说，“我、我能。我能成为最、最厉害的死神，替你、替你分忧。”蓝染看着星野悠红着眼坚定的模样, 不知为何心里并没有抱多少期望。他说, “你我并不算是真正的老师和学生, 只是给你一个名头跟着我, 真央灵术院那边的教导，一定要好好学。”星野悠用力点头，“我、我知道。”蓝染微微一哂，他对少年其实并没有报多大的期望，也不知道少年能不能成为他理想中的那把刀。但是星野悠确实很厉害，在真央灵术院的学习很顺利，任教老师特意和蓝染夸奖过。这样一来，蓝染倒是起了让星野悠退学自己教的想法。所以他询问了星野悠的意见，星野悠已经不会结巴了，他眼睛亮亮的看着蓝染，“老师要做我真正的老师了吗？”蓝染被这个目光看得好笑，“等到你出师，我们还是恢复以前的模式。”星野悠小鸟似的点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也想老师教我。”“我可比真央灵术院的老师们严格多了，你会害怕吗？”蓝染问。星野悠摇头，“不怕，无论老师怎么教，我都会努力的！”蓝染微微笑了笑，他说，“那就提前毕业吧，然后回到这里，我教你。”蓝染对星野悠的教导确实尽心尽力，但是他从不以自己是星野悠的老师自居，只说他暂时教导。星野悠对蓝染的了解不说是十分，六七分肯定是有的，剩下的三分大概是蓝染藏得太深的心思星野悠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来。但是不重要。星野悠想，这根本不重要。…星野悠趴在窗户上，看着悬空的明月。他呆呆地摸了摸嘴唇，又开始觉得耳朵发烫。……究竟是为什么呢？老师那句话又是为什么呢？那样奇怪的暧昧的话……会是因为喜欢吗？“蓝染惣右介……”星野悠对着明月念出这个名字。念完他又捂住了脸，太糟糕了，怎么可以叫老师的名字呢？实在是……一点都不尊师重道。可是他们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师和弟子，他们的教导关系已经结束了。那句话，也许并不是暧昧不清的意思，而是说也是为了让他学会这个方式，以后可以这样帮助其他人。开玩笑吧？星野悠仰躺在**，他那个看起来温柔的老师，怎么可能会允许他去这样帮助其他人呢。他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呢？为什么当时亲过后没直接问呢？不仅没问，他甚至还丢脸地哭了。哭了当然不适合再继续谈些什么了。星野悠幽幽地叹了口气，细小的破空声传来，星野悠伸出手接住穿过窗户而飞进来的酒瓶。星野悠一下子坐起来，探出头去，“银，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在这里做什么？”“当然看我们的小哭包为情所困啊。”市丸银眯起眼笑道，“叹息声我隔老远就听见了。”“什么为情所困啊？”星野悠不乐意，“才没有。”“没有……”市丸银恍然，“所以你现在没有想你的老师？”星野悠：“……”“原来还真想了啊？”市丸银又笑，“我诈你的。”星野悠：“……”市丸银和星野悠碰了碰瓶然后说，“不要对你的老师动心。”星野悠没有生气，他只是疑惑地看着市丸银。“他这个人，可没有心。”市丸银靠近了星野悠，在他的耳畔轻声说，“小悠，我这样跟你说，你会告诉他吗？”星野悠愣愣摇头，他说，“我知道老师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副样子。”市丸银饶有趣味地听着星野悠说话，“你不笨嘛，虽然爱哭了些。”星野悠：“……”星野悠又说，“但是我相信老师不会伤害我。”市丸银笑容微滞，“你该不会中了他的镜花水月吧？”“胡说八道。”星野悠伸出手指点了点市丸银的脑袋，“老师不会对我用镜花水月的。”“没大没小。”市丸银往后仰了仰，“你就这样信任他？”星野悠回答，“对，我信任他，我早就说过，即便他别有所图我也接受。是他在我最无措的时候伸出了手，他有什么打算都是正常的，没有人是慈善家，能不计回报的对一个人好。”市丸银神色复杂地看着星野悠，“你倒是清醒。”“但是，即便是在别有用心的基础上，我也信任着老师不会伤害我。”星野悠撑着下巴，“所以银，你会伤害老师吗？”市丸银没有回答。星野悠把酒瓶递给市丸银，“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你有事。”市丸银接过酒瓶，他又露出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你会担心我死了吗？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星野悠伸出手把酒瓶夺过来，“我不会难过，我还会笑。”市丸银笑容不变，“那可真是可惜。”星野悠灌了口酒，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猛地关上窗户，“太晚了，睡觉！”市丸银无奈地转身，“脾气还挺大的。”他没走两步就看见蓝染站在那里，笑容温和地看着自己，“大晚上不睡觉……是白日太清闲了吗？”…星野悠从真央灵术院出来的时候，眼尖地看见了一闪而过的黑影掠走。是陌生死神的味道，不对……是，不是尸魂界的人。星野悠微微一动，跟了上去。忏悔桥……那个奇怪的人来这里做什么？星野悠趴在树上，往下看。白发男人显然对闯入者有些惊讶，他惊讶的却是闯入者的面容……这个白发男人就是十三番队长浮竹十四郎了吧？和蓝染说的特征都对得上，星野悠一边想着一边听着他们交谈，意识到来人是为了救露琪亚的人。露琪亚居然被判死刑了？朽木白哉没有帮她吗？“谁在树上？”浮竹十四郎忽然抬头看过来，“下来。”被发现了啊……星野悠飘落到桥上，露出乖巧的笑容来，“浮竹队长，我是真央灵术院的任教老师星野悠，因为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的，所以追过来……没有偷听你们谈话的意思。”鬼鬼祟祟的黑崎一护看着星野悠，他一直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着他。浮竹十四郎难得愣了一下，他看着少年的金发蓝眸，和记忆中的小孩重合，他说，“星野悠？”“是。”星野悠回答，“是我打扰了浮竹队长休息，还请队长见谅。”浮竹十四郎靠近了星野悠，在星野悠有些紧张的表情中忽然笑起来，“我怎么会怪你？”什么？“这么多年不见，小悠都不叫我浮竹哥哥了吗？”浮竹十四郎轻轻地咳嗽起来。星野悠愣住，“浮竹……哥哥？”“啊对，如果被白哉听见的话，肯定会生气说你只有他一个哥哥了吧？”浮竹十四郎又压下嘴角，“小悠回来了他竟然也没有说一声吗？”星野悠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所以他和这个人……曾经也是认识的吗？他认识的人……还很多？而且看起来，似乎都对他不错……这样吗？“小悠。”蓝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来这里了？”星野悠转过头去，见护庭十三队的好几位队长都出来了，都是他不怎么熟悉的人，那么多眼睛盯着他，他又莫名的紧张起来。星野悠飞快地躲到蓝染身后，小声说，“老师，我是追人过来的……你们有事吗？”浮竹十四郎眼底露出一丝疑惑，他看向朽木白哉，却见朽木白哉面无表情地看着星野悠，眼中带着几分失落。意识到星野悠出了问题，不是相认的好时机，浮竹十四郎决定先解决朽木露琪亚的问题。星野悠轻轻地拉了拉蓝染的袖子，声音很轻，“老师，我们可以先回去吗？”蓝染觉得好笑，“你追着过来的，又想回去了？”星野悠也有些后悔追过来，他声音更轻了，“我不知道这个人是来帮露琪亚的。”蓝染看了一眼黑崎一护，微微眯了眯眼说，“既然不想在这里，就回去吧。”星野悠忙点头，他试图拉着蓝染离开，蓝染却一动不动。星野悠疑惑地看着蓝染，“老师。”“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蓝染摸了摸星野悠的脑袋。星野悠也不动了，他说，“那我等老师一起。”其他的队长们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唯有朽木白哉留在了这里。蓝染站在原地，转头温和道，“我听说你在真央灵术院任教时来听你课的学员很多，有老师抱怨这样根本没法上课。”星野悠微微涨红了脸，他把脸藏到蓝染身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学员们总是很热情……”朽木白哉的目光频频看过来，蓝染神色不变，笑容温和，“因为我的小悠，很讨人喜欢吧？”朽木白哉握着斩魄刀的手紧了紧，手指节都开始泛白。明明是他发现的，他的……弟弟，他的小悠，才不是蓝染的。“走吧小哭包。”蓝染言语越亲昵，“我的事情差不多处理完了，你想去哪里？”“我不是小哭包。”星野悠小声反驳，“老师胡说八道。”蓝染伸出手捏了捏星野悠的脸，“不是小哭包，怎么说两句就哭？”星野悠瘪了瘪嘴，“我没哭。”“现在没哭，平时哭得喘气都喘不过来的人，应该不是我。”“老师。”星野悠有些急，他一着急就想哭，“你不要嘲笑我。”“没有笑你。”蓝染不介意星野悠哭，但是现在朽木白哉就在一旁看着，他不希望星野悠哭给其他人看。“别哭。”蓝染说着伸出手替星野悠擦泪，“我不该逗你。”他的动作看起来极其自然，像做过无数次一样。朽木白哉旁边的树砰的一声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