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和星野悠待一块的路飞是第一个发现星野悠不对劲的人。小水母在水上漂浮着, 连触手都变成了不健康的粉红色,病恹恹的。路飞伸出手碰了碰小水母,平时摸着温润如玉的身体一片冰凉。“生病了?”他问。生病了的星野悠好像更呆了, 他慢慢地翻了个身,“没有, 就是……有点沉重,身体。”“就是生病了!”路飞笃定,“……真是奇怪,怎么水母还会生病呢?好像也太脆弱了点。”“生病了?”旁边的索隆蹲下来, “看起来好像是和平时不太一样了, 他做什么了?还是你这个白痴船长对他做了什么小水母不能承受的事情?”“根本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啊。”路飞蹲下看着水里的星野悠,“就是昨天去海里转了一圈。”乔巴:“……水母应该不会怕水吧?”路飞也感到惊奇,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为什么现在这样呢?”触手慢慢地移到伞面上, 星野悠的声音也是虚弱的,“疼……”路飞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叫道,“我知道了, 他昨天被雨水砸了!”“砸生病了?”娜美震惊,这种生病方式她闻所未闻。“怎么办?”路飞问, “快点,食材你看看。”乔巴:“……”它伸出手戳了戳星野悠。一只水母被雨砸生病了, 然而这只水母根本没有普通动物的器官……这要怎么看呢?它根本看不出来,乔巴陷入了沮丧之中。【小悠, 路飞,贴着路飞睡觉你就会好受很多。】系统叹了口气, 它又开始后悔了。星野悠唔了一声, 触手缠上路飞的手指, 声音很轻,“那个,我想……我贴着路飞会好些。”乔巴和路飞面面相觑。“为什么贴着我会好些?”路飞把小水母放到手心奇怪地问。“因为……”星野悠的声音也是飘忽的,“你身上有我想要的……”力量。“想要的什么?”路飞问,说话说到一半又闭嘴的小水母让他觉得有些古怪。“我不脆弱。”星野悠说。路飞:“?”好一会儿路飞才反应过来,他这次没有笑星野悠了,可是本来就迟钝的小水母现在看起来更迟钝了路飞甚至安慰了一下,“好,你不脆弱,你是不小心生病的。”星野悠唔了一声在路飞手心里闭上眼睛。路飞捧着脆弱的星野悠,难得地叹了口气,他颇为头疼地想,虽然很好玩但是也有些麻烦啊……不过,谁让这是他的朋友呢?谁让这是艾斯的朋友呢……路飞这样想着,握上了手转身。……“小水母,要吃午饭了。”路飞戳了戳软乎乎的星野悠,“醒了没有?”星野悠眨巴着睁开眼,看着路飞眼下的伤疤,又缓慢地唔了一声,“吃饭,我知道了。”路飞吃饭的速度很快,食量也惊人。这在生病的小水母眼里显得格外惊人,星野悠呆呆地看了一眼路飞,费力地咽下东西然后又看向自己面前的小碟子。“不吃了吗?”路飞问,“你好像什么都没吃,这样会饿死吧?”星野悠勉强地又塞了一片鱼片,然后停下。大概是因为生病了而显得格外困倦,星野悠趴在一旁,听着讨论声,慢吞吞地陷入了沉睡之中。旁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星野悠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来。噫,他好像被遗落在吃饭的餐厅了。他撑着虚软无力的触手抬起头来看了一圈餐厅,又一骨碌滚下了餐桌。……好像有点疼。他呆呆地摸了摸伞面,然后看见了一点红色的东西……噫,是血吗?他歪了歪脑袋,把沾了红色的触手含进嘴里,然后惊讶地发现,真的是血。可是水母为什么会有血,还是红色的,不应该是水吗?“小水母?”山治疑惑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星野悠抬头,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红通通的也掩盖了伞面上被撞到出血的地方。山治蹲下身把星野悠捡起来,他盯着脏兮兮红通通的小水母,“你没有跟着他们离开吗?”小水母唔了一声。“该不会是路飞那个白痴把你忘在餐厅了吧?”山治抓了一把头发,“把一个病人独自留在这里,真是……”星野悠歪头,“为什么叫路飞白痴……”“因为他……”山治忽然一愣,他看了一眼手指看见了从星野悠伞面上淌下来的红色水渍,“你受伤了?”星野悠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受伤了……才会流血吗?”山治:“……怎么有点傻?干脆不要叫你小水母,叫你小迟钝好了。”星野悠:“……”他微微叹了口气,把小水母揣起来,“走吧,带你去找乔巴——路飞?”气喘吁吁的路飞手撑着门框问,“看见,看见小水母了吗?”“我正准备带它去找医生呢,它受伤了还是上点药比较好。”山治把恹恹的小水母送到路飞手里,“虽然知道你白痴,但是忘记了同伴在餐厅,真是刷新了你的下限。”路飞没有和山治争论这个,他低下头看着小水母,“受伤了?”小水母因为吃掉那点血迹而泛红的身体也慢慢地恢复了正常,所以伞面上的血一点点地渗出来。星野悠抬起眼来看着路飞,年轻的航海船长眼中带着两分愧疚,“对不起,把你弄丢了你才会受伤。”他又说,“我带你去找我的食材给你看看。”星野悠盯着触手上的那点血,如果是平时的话,区区一点血很快就自愈了,但是今天不一样,大概因为生病了吧。“食材?”星野悠奇怪问,“那是什么?”“乔巴啊!”路飞摸了摸肚子,“虽然刚吃完东西,但是好像又饿了。”乔巴……是食材,因为那是麋鹿,可以吃,那么……小水母忽然瞳孔地震,他是不是也是食材备选?“它什么时候成为你的食材的。”星野悠小心问。“一直都是啊。”路飞说,“我的紧急食材。”星野悠抖了抖,“那……我难道也是?”“你?”路飞盯着星野悠,“还不够我一口吃的吧?”星野悠缓缓松了口气。等到乔巴包扎好,星野悠才缓缓开口,“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摔伤的。”路飞:“……”这样说,他更愧疚了啊。星野悠又说,“一点点小小的感冒不足挂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还有,我真的不脆弱。”星野悠又强调了一遍。路飞看着星野悠好半晌才说,“你本来就是一只小水母,水母本来就很脆弱……”“我不是脆弱的水母。”星野悠慢腾腾地打了个哈欠,“艾斯说,你不喜欢很麻烦的生物。”路飞:“……”一向脑子里不带其他东西,被其他人叫住白痴船长的路飞微微沉默,甚至思考起小水母生病之后说的每一句话来。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怪怪的?听起来好像是因为他不喜欢所以小水母才这样坚持?还有开始说要跟着他的时候那句,他身上有星野悠想要的……想要的什么?不过小水母很快就睡着了,路飞也很快把这两个小插曲放到了脑后。他把小水母揣到外衣口袋里,然后问娜美什么时候可以启航。在确定了启航时间后,他回到房间准备睡觉,在睡觉之前还不忘把口袋里的小水母放到枕边。大概是贴着路飞睡了几个小时,星野悠觉得好了很多。他睁开眼,触手下意识移到路飞胸膛上,然后慢慢地爬上去。还是得这样挨着啊,星野悠想着重新闭上眼。路飞看了一眼胸膛上的小水母,只觉得那种古怪的感觉越来越重了。睡枕头旁边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爬到他身上来睡?难道……难道这只小水母……有什么不可见人的,针对他的阴谋?路飞严肃起来,如果只是针对他的话没关系,但是船上这么多人,他的同伴他的朋友都在这上面,如果也会针对其他人怎么办?可是这样一只小水母能有什么阴谋?又小又脆弱,看起来一不小心就会死掉。星野悠睁了睁眼,看了一眼路飞,他声音很轻,“你不是在睡觉吗?”路飞也问,“你不是在睡觉吗?”星野悠爬起来,他眨了眨眼,伸出触手摸了摸脑袋,“好像不疼了。”“好像也不红了。”“我好了?”星野悠咬了咬触手,“好像好了……”“但是……”星野悠慢吞吞的模样看得路飞有些着急,“但是怎么?难道还有哪里不舒服?”“但是感觉……”星野悠说,“身体有点沉重——”重字还没落下,小小的水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个金发蓝眸的精致少年。他有些呆地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路飞,对方看起来似乎也惊呆了,震惊地看着上方的脸。这个人……这个人就是小水母吗?为什么……长得怪怪的?还是因为他看习惯了小水母所以觉得这个人类怪怪的。星野悠还在接着刚才那句话说,“沉重……但是我真的好全了。”对对对,你好全了,路飞还在懵。怎么突然就变成人类了?不是说力量不够了吗?还是说妖怪需要吸人类的精气才能变成人类,所以这只小水母一直在吸取人类的力量吗?房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路飞,随即声音戛然而止,一声更大的吼声叫起来,“路飞你这个白痴,你居然在房间里玩弄别人——不对,你居然在房间里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