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老瓶新酒

“老狐狸！”李路不禁心里暗骂一声，表面上却波澜不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丁阳不禁暗暗赞叹一句，世家子果然与别人不同，单单这份沉稳，就堪比四五十岁的老军干了。“说句心里话，五营想怎么弄怎么弄，其实我不用费那么心神去想这些跟我没关系的事情。”李路收起笑容，说道，“全军第一支特种部队，以谁为基础组建都好，都是我们国防军的部队。但是，按照五营现在这种训练，届时只会给国防军增加一支占据了更多军费的普通步兵部队！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到头来却搞出了一支根本发挥不了应有作用的部队。何苦来哉？这与我们组建特种部队的初衷相违背，我们看到当没看到，依情依理都说不过去。”丁阳不禁面容严肃起来。李路这个话说得其实有点重了，说难听点，就是在指责丁阳昧着良心做事。明明看到一支要发展成为新型部队的部队在用不符合作战要求的方式训练，却当做看不见。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该有的觉悟，不是党的好干部！这样上纲上线的说法，丁阳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反驳。一上来，李路就占领了人性党性的制高点，他怎么开炮丁阳都不好反驳。半晌，丁阳缓缓说道，“李排长，我知道你说得有道理。周伟文这样子搞，确实不行。”他停顿了一下，“五营是明确了由周伟文主持的，而且总部指导组也有一定的指导权利。实际上在训练这一方面，我们是没有话语权的。很无奈啊！”陆勇点点头，表示同意。李路也微微颌首，说道：“政委，我同意你的看法。五营名义上归第17侦察大队，实际上我们就是一个后勤部长的角色。”他这样一说，不但丁阳，连陆勇也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再怎么说，第17侦察大队都是他们俩最大，现在李路说他们只能给一个只有五十人的五营搞后勤，换成谁，谁都觉得脸上难堪。不过，李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已经沉入了自己的思考中，拧着眉毛在那里思索着。这个瞬间，丁阳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才是他们的上级，他们则是在静等领导下决心的下属……陆勇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原因在于，他与李路有过太多次的单独交流，早就成了习惯。在两人的交流过程中，大多数时候是李路占据了主导权，陆勇一开始肯定也不习惯，慢慢的就适应了，现在自然就不会再有这种不适从感。“政委。”良久，李路抬起头，双眉也舒展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丁阳忽然感觉到自己心里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居然是一丝面对领导才有的紧张之后的放松！李路拿起烟敬给丁阳，然后是陆勇，最后才自己点上一根。这个时候，丁阳才找回一点领导的感觉……抽了一口烟，李路继续说道，“我有个想法，想向你汇报一下。”也许是注意到了丁阳脸色的不自然，李路谨慎地注意到了用语。丁阳挥挥手，“你说说看。”“五营的事情咱们不管了，他们爱咋练咋练去。”李路一开口，就又习惯性地把自己放在了领导的位置。不过丁阳有了刚才的历练，也不再计较，红色家族的孩子，多少会受到家庭环境的熏陶，有点领导的气度也是理所当然的。“我觉得，我们可以自己搞一个特种部队！”丁阳一听这话，差点没让烟给呛到，他说道：“咳咳，李排长，你开玩笑吧？”李路认真地说道：“政委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丁阳一愣，转眼看向陆勇，陆勇脸色没有一丝的变化。显然，陆勇是早就知道这个事情的，或者说，陆勇和李路根本就是商量好了，才有今晚的三人聚会。联合起来说服丁阳啊，没有政委的支持，李路的想法永远只能是个想法。“陆勇，你不会是同意这样搞吧？”丁阳瞪着眼睛问陆勇，参谋长也不叫了呃，直接就喊名字，可见政委心里确实是生气了。陆勇却笑了笑，两手轻轻往下压了两下，解释道：“政委你先别急，听李路把话说完。”丁阳抽了几口烟，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李路。由不得他不紧张和生气，自己搞一个部队？你特么的想造反还是咋的？尤其是在丁阳这种老运动员看来，这跟特么的叛国没啥区别。尼玛，这是最严重的犯罪！“政委，我估计你理解错了。”李路缓缓道来，“我所说的这个特种部队，就是说说而已。具体是这样，咱们就以二排为基础，按照特种部队的模式来训练，然后再慢慢扩大到全大队。对外，二排还是二排，第17侦察大队还是第17侦察大队，不会因为我们学习了一些新的战斗技巧，就变成特种部队。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听完，丁阳不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说道，“你的意思是，表面上没有任何改变，但是我们的训练方式以及战斗编组比照着特种部队的来？”陆勇轻轻一拍膝盖，眼神中隐约闪着兴奋，“对，披着侦察大队皮的特种大队，李路这个方法值得一试！这样，谁也不能说我们什么，所有的训练方式都不会形成文字材料，也不会出现有关的文字资料，五营就算想告状也没门！”确实，我教我的兵几招实用点的战术怎么了，我让我的兵按照新的编组练下新战法怎么了，反正我不承认我在搞特种部队的训练。丁阳缓缓地点点头。李路补上最后一句：“以后改编特种部队，我们只需要换一个番号即可！”陆勇和丁阳都是眼前一亮，看向李路的目光便变得复杂起来。走一步看十步，这个世家子，当真不是省油的灯啊。“政委，参谋长，来，我敬你们！”……第17侦察大队的两位主官都点了头，自然，李路的“秘密部队”计划就畅通无阻了。自从老爷子调任东南，李路就预示到，他参与军区特种大队组建工作的可能性就变得很低了。老爷子担任首部军区副司令员的时候，就是这方面的正管领导，随便发句话，李路自然就能参与进去。李路需要做的，就是向老爷子证明自己具备这个能力。原以为，即使老爷子调任走了，有高大山这个军区侦察大队大队长在，参与这个组建工作，依然是没有什么阻碍的。本来军区就是要在侦察大队的基础上组建特种大队的嘛！现在，显然不是这样。总部突然插手进来，主导了这个工作。另起炉灶，新建了一个营，作为特种大队的基础。高大山名义上是管着五营的，五营的编制就在侦察大队的嘛，但是事实上却没有话语权。近两个月来，李路千方百计地做了很多工作，包括亲自组建了短刀突击队，不惜冒着死亡的危险上了战场，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打几场漂亮的战斗，不就是为了让国防军能够比历史上早一些看到特种作战的威力吗！在1988年，西方各国特种部队已经走向了成熟，且参加过很多次特种任务。反观国防军，连完整的理论都没能够形成。本来就落后了，再不努力追赶何时能与他国比肩？从另一个方面看，没有谁比李路更加清楚，特种部队在日后的反恐维稳打击分裂分子等特殊领域诉发挥的巨大作用。同样的，没有谁比李路更加清楚，怎样去打造一支具有世界领先水平的特种部队！二十多年的超前意识绝不是闹着玩的！这突然的变化，打乱了李路的计划。让李路郁闷的是，这些是在他发表了有关于特种作战的文章之后发生的，可以说是他自己催生的变化。他的确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李路不是没有想过，暗中有老程家的推波助澜，或者根本就是老程家搞出来的事情。但是他没有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与老程家的斗法上面，在自身具备足够的实力之前，最好是让对手淡忘。整个老李家现阶段都处于蛰伏阶段，显然不宜有太大的动作。这还是李路向老爷子提出的建议。当然，如果对手都欺负上门了，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搞呗！就像老程家揪着李路战场抗命的事恶心老李家，老李家的骨干没动，作为儿媳的张慧芬一个电话就给摆平了。五营这件事，李路要是动用家族的力量，去让事情按照自己的意志发展，也不是不可能，只要老爷子支持。李路却不想总是单纯地依靠家族的力量。李路要是想像别的世家子那样，在军队里混个将军当当，那是可以在家族的庇护扶持下稳步上升的，以老李家的实力，再加上张慧芬这个老张家最小女儿对儿子的宝贝程度，一个少将几乎是没有悬念的。但是，这不是李路的目的。两世为人，有机会改变国防军的落后面貌，有机会把华夏推上世界军事强国的位置，李路怎么能不尽全力去做？于公，这是为了民族；于私，这是为了实现个人价值和家族的壮大。要做到这些，自身具备足够才能，才有机会做到。单单依靠家族的力量，如果自身能力不足，那也是扶不起的阿斗。出于这些考虑，李路想出了这么一个“老瓶新酒”的办法，并且寻求了陆勇和丁阳的支持。就个人而言，国防军第一支特种部队的组建，是李路第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