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言看着这个有点陌生的叔叔,心里有点害怕,小心的问道:”叔叔,你看到我爹爹了吗?”季淳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去,发现是个小豆丁,是秦瑄那个便宜儿子。他想笑一下,却感觉眼眶一疼。“嘶——”季淳摸了下眼眶,眼睛一阵疼痛,他在心中暗叹,这小子他爹下手是真狠。林子言摸了摸肚子,歪头看向他,“叔叔我饿了。”季淳叹了口气,“叔叔带你去吃饭。”林子言眼睛一亮,开心道:“谢谢叔叔!”季淳站起身,把手伸给他,“走吧!”被他爹打了还要给他儿子弄饭吃,还有比他更惨的人吗?季淳心下凄然。……李轻鸿一觉醒来,发现外面天都黑了,他刚动了一下,就感觉到身旁躺着一个人。他半撑起身,用手摸了一下,一个圆乎乎的小胖脸。“言言?”林子言被打扰了,哼哼了两声,翻身睡去。“咔嚓——”天边滑过一丝亮光,刹那间,整个屋子都被照亮了。借着光亮,李轻鸿突然发现门外有一个高大的人影。他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门外,闪电过后,屋子重新恢复黑暗,李轻鸿却感觉还是能看到那人的身影。隔着黑暗的空间,他伸出手指轻轻的描绘着。就这样,在这个雨夜,两个人隔着一扇门,一个在看雨,一个在看他。不知过了多久,李轻鸿感觉到了困意,迷迷糊糊睡着前,他看到门外的身影像是回头看了一眼。李轻鸿心中有些迷茫,他……是在等人吗?……南玥国皇宫庄严肃穆的大殿上中此刻正跪着一人,穿着一身灰衣毫不起眼,长相也是没有特点,属于淹没在人群中那种。大殿上方龙椅上,坐着一个穿着皇袍的年轻人,此人正是当今圣上,李兴。长相很是英俊,眼神却有些冷漠。他靠坐在龙椅上,手指闲适的翻看着桌案上的一幅画,并没有理会堂下跪着的男人。他手中的画卷上画着四个人,三个男人,还有一个稚嫩的孩童,几人正围着桌子在喝茶,一脸笑容。画画的人功力不俗,画卷中人闲逸舒适的样子,让画外的人隔着这层纸仿佛都能感受到。李兴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脸上看不出喜怒。堂下的人低头不语,心里有些忐忑。画卷旁还有一封书信。李兴拆开看了起来,信的内容很短,他看完后又盯着画像中抱着孩子的男人看了起来,半晌后开口问道:“你们是在何处看见他的?”下面跪着的人恭敬的道:“回陛下,秦大人原是住在茂阳县下属清溪村一个农户的家中,据村里人说,两人以表兄弟相称。”“呵……”李兴轻笑了一下,“他倒是毫不讲究,一个山野村夫也能和他做兄弟。”堂下的人垂着头,不敢插话。李兴又问道:“他现在还住在那村夫家中?”“没有前几日突降大雨,那农户的房子倒塌了,现在他们几个人都住在茂阳县东街的一个小院之中,那院子是惠民钱庄的产业。”李兴对着堂下的人摆了下手,“行了,你下去吧!”“是,小人告退!”空旷的大殿,再次恢复寂静。李兴看着桌上的画久久没有开口,门外的雨越下越大,让人不由自主的放缓了思绪,殿外的守卫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安静的雨夜,好像特别适合整理思绪。李兴不由陷入了回忆。那天好像也是雨夜,秦瑄的马车从南城门出了上京,李轻鸿得知消息后连夜闯进了宫门,却被侍卫拦在寝殿之外。李轻鸿就这么站在门外指着他,破口大骂道:“李兴,你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家伙,舅舅为了你能坐稳皇位,几乎是呕心沥血,夜夜烛火亮到天明,你又是怎么回报他的,屁股底下的位置刚坐稳就迫不及待的贬斥他、驱逐他,你还是人吗?你会后悔的。”“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夜闯皇宫辱骂于朕。”李兴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他:“秦瑄把你宠的都忘了尊卑吗,朕告诉你,朕不会错,也绝对不会后悔。”“来人!”“属下在!”李兴冷斥道:“把他丢出去。”“是!”侍卫连忙上前抓住李轻鸿。李轻鸿甩开身旁的人,大声喊道:“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他看着李兴,突然间平静了下来,淡声道:“我等着你后悔的那天。”说完冒着雨转身离开。留下李兴看着这无尽的夜空。常公公看着陷入回忆中的皇上,悄悄的侧了一下身,长时间的站立让他的脚快麻了。凡是在皇上跟前当差的,基本上都学会了这个技能,重力转移,可以缓解一下疼痛。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开始放亮,高高的脚楼上突然传来了钟声。“当——”李兴回过神来,突然问道:“太医院那边是不是说要举荐一位新太医。”常公公闻言连忙上前回话,“回陛下,正是,王院正说溪安郡有一个医药世家,献上了一味珍贵的药材,想为家中的后辈在太医院谋一个职位。”李兴:“哦,是什么药?”“据说是月灵芝!”常公公说完看了李兴一眼,之后立刻垂下眼,候在一旁。李兴听到常公公的话手顿了一下,侧过脸问道:“月灵芝?”常公公回道:“是的,奴才听到王院正就是这说的?”李兴拿起摆在桌案上的书,打开后,里面掉出一张药方,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大多都被划掉了,只有最上面的两行还保留着。他沉思了片刻,拿起笔在其中一行写着月灵芝的字上面画了一横。李兴看着最后剩下的幽蓝花三个字,半晌后,淡声道:“留下吧!”“是!”风雨骤急,天色昏暗了下来,隐约中能看见纸张的右下角写着两个字,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