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花园

洛思默觉得自己有些不太正常。因为，当看到季冉身边有别的女人出现，而且和季冉还很好时，自己就会心里很别扭。即使她心里清楚，不会有什么，但还是看不得。季冉怎么和谁都说说笑笑！唯独在自己面前时没那么放松。总是有着一丝刻意的在经营相处她们的关系。客客气气的样子。季冉和自己现在只是因为婚姻而捆绑在一起，有意的好好相处，并不是发自感情，这个认知使得洛思默对季冉身边出现的所有亲近的女性，都有着一丝不安和……吃醋。甚至包括出现在侧门口的顾清之。站在高处，楼下的一切洛思默都看在眼中。顾清之比林喻彤和梁映之更加没有可能，自己也知道季冉讨厌顾清之。可，老实说，顾清之看向季冉的眼神，让洛思默很不舒服。眼看季冉起身走向顾清之，两人朝外面花园而去，洛思默早已听不清身边那些人说了什么，转身，匆匆说了句抱歉，也不管他人态度如何，便向楼下走去。但行至半路，洛思默被一抹白色裙摆给拦住了。“洛思默，有些事我要和你谈谈。”裙摆主人的语气称不上好，隐隐中还憋着一股怒气。洛思默站在楼梯转角处，抬头看去，是许子宁。许子宁矮了洛思默许多，但并不想在气势上输过去，于是梗着脖子，沉着脸色，摆出了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倒是与在长辈身边时的温顺不同。洛思默看了看侧门那边离去的身影，转头对许子宁说道：“可以，我们去外边谈谈吧。”洛家的花园里。季冉和顾清之找了个小亭，相对而坐。两人一路沉默着一路走来，坐下后，也都不开口。季冉对上顾清之的目光，里面深幽一片，却又好像翻滚着不知莫的情绪，让她略感不适，季冉只看了一眼，便偏开了头。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在等待顾清之先开口的这段时间里，季冉看了看身边，试图去找到香味的来源，但并未找到那颗桂花树。顾清之凝视季冉许久，见她镇定自若，甚至还有几分随意，和自己如临大敌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于是慢慢移开了目光。季冉好似当真不甚在意她们，这个认知让顾清之有些乱。“你和洛思默结婚了？”等了许久，季冉只等来顾清之这么一个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不过没事，好歹是打开了话题。“是的，之后举行婚礼会给你和叔叔阿姨发喜帖的。”离开顾家后，季冉就已经改口，将曾经的养父母喊叔叔阿姨了。“你喜欢她吗？就这么和她结婚了。”这句话，顾清之几乎是脱口而出，完全没经过思考。她上一次听到季冉消息的时候是在两个月前，那时候可还没有洛思默的身影。洛思默结婚的消息差不多是半个月前传出来，她们显然没认识多久就结婚了，顾清之下意识觉得两人之间没什么感情。甚至她都要怀疑季冉是贪图洛思默的什么东西才会如此。季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这个问题。自己喜欢洛思默吗？还没人这么问过自己，而且，万万没想到，这个问题还是顾清之问出来的。自己身边的人，林喻彤她们自然的认为她和洛思默感情很好，梁映之似乎已经很笃定自己喜欢洛思默，而洛思默更加不可能问上这么一个问题。“不喜欢，怎么会结婚呢。”季冉淡淡的笑着，大方承认，自己确实已经有点喜欢洛思默了，虽然这已经是结婚之后的事情了。但，自己没必要和顾清之讲清楚这些。“你不是认真的，你只是看上洛思默有权有势了，是不是？你想借着洛思默来对付我们，好让我们后悔曾经让你离开，是不是？”季冉的一句喜欢，好像刺激到了顾清之，她语气开始变得有些偏执。季冉有些奇怪的看着顾清之，少见她如此情绪外泄。“随你怎么想吧，我现在和你来这外面讲话，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没打算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和洛思默在一起后，会指使着她对你们如何如何。”就算自己如此要求，洛思默应该也不会吧？婚姻和事业，她应该分的很清楚，季冉觉得洛思默不至于为了自己干出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毕竟，洛思默眼里，她们只是有婚姻关系的两个人罢了。对妻子该如何好，就对她如何好，但真正涉及到大事，季冉可不敢把自己看得太重。“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往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倒也别处的像仇人一样，叔叔阿姨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顾家看中面子，和谁都和和气气的，季冉就是拿捏了这一点，顾家那两位，肯定对顾清之说了这样的教诲，然后才让她来找自己。顾清之讨厌自己，但她一向都听父母的话，现下肯定也会忍耐着脾气，应下自己的话，以后和自己好好相处。但是，出乎季冉的预料，顾清之脸上的情绪没半点收敛，久久未曾言语。果然，季冉又和以前一样，对自己连怒气都没有，顾清之受不了这样，这让她很挫败，季冉眼中就好像没有自己一般，无论自己做出多过分的事情。顾清之感觉自己又要慢慢失控了。“你不愿意？”季冉也沉了脸色，反问道：“你还想和以前一样对付我是吗？”以顾清之的脾气，这不是没有可能，而她要是见不得自己好，想对付自己，那势必也会将洛思默一起作为目标。纵然顾家对洛思默来说不过如此，但蚂蚁虽小，蛰上一下也会难受。而且，最主要的是，季冉不想因为自己，给洛思默添麻烦。顾清之以前的手段就不怎么干净，现在指不定有多阴暗肮脏。正面的敌人不可怕，背地的小人才是最难防的。“没有。”顾清之当即否认，然后又想为自己辩解点什么，但回忆过往，她只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糟糕透顶，根本配不上辩解。那时她心理就已经很不正常了。自己过的不开心，就也要拉别人下水，让别人过的更痛苦。顾清之的否认在季冉这里并没有多大力度，季冉看了她一眼，食指和中指在桌面轻点了几下，随后轻飘飘说出了威胁的话。“顾清之，其实，你也喜欢女人是不是。”季冉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的这句话，然后果然从顾清之深幽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慌乱。季冉继续道：“你当初靠揭发我性取向，成功将我逼离顾家，顾家不接受家门有同性恋，而你一直隐藏着，想必也很累吧。”关于顾清之的性取向，都是同一类人，季冉能察觉得到。而且，她对此一向敏锐，几乎是从来没看错过人。顾清之和顾家父母一样不接受同性恋。但其实，她也是，而且为了不让父母厌恶她，她不得不将自己藏的深深的。这个秘密，季冉从来没想过将它用来报复顾清之。毕竟，她不想成为像顾清之那样的人。但若是顾清之真的对上了洛思默，她会选择将此公之于众，看顾家陷入一片乱麻，看一向好面子的顾家父母如何面对外人指摘。而且，顾清之十分重视父母，所以一定不愿意让她们知道这件事，不愿意父母对自己失望。心中最隐秘的事情就这么被指出来，顾清之说不慌乱是不可能的。而且，指出这件事的人，竟然还是季冉。顾清之不只是慌乱，还有着心事被戳破的难堪。“你不用在我面前强装镇定，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很了解你的。”季冉头一次在顾清之面前支楞了起来。其实，不是她不能，而是她不愿意罢了。而现在，她有她想要守护的人和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顾清之没有否认。“就看出来的啊，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有那么一种直觉。”也许是出生时天赋技能点在姬达上了。听到回答，顾清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莫名松了口气。曾经，她意识到自己的性向时，害怕的不得了。而且，那是在季冉离开之后，一向温和的父母在那一次态度那么坚决，让她终日惶惶，只能强行隐藏着。因为，她太害怕自己又一次被抛弃了。在山里面的时候，她就已经被转手过三次了，来到顾家，即使是自己的亲身家庭，她也过的小心谨慎，竭尽全力讨好着父母，顺从着她们，只是因为害怕被讨厌，被抛弃。同时，她也不愿意季冉和她一起分享父母的关注，于是使尽了手段，不分对错，无比自私。“虽然我是在拿这个事情威胁你，但其实我希望你能勇敢点，和她们说清楚。不然，一直这么隐藏着，你只会越来越痛苦。”季冉叹口气，提醒道。真是糟糕啊，她还是无法完美的演好反派角色。终究是太善良，太心软了。难怪那些年一直被顾清之欺负。顾清之苦笑了一下，果然还是以前那个季冉啊，烂好人一个。不敢直视季冉的双眼，顾清之稍稍侧过了头去，却发现不远处，有人正看着自己，目光不善。顾清之和那人的目光对上了几秒，季冉见她不回话，也顺着她看的方向，遥遥望去。嗯，竟然是自己刚开始寻找香气的那颗桂花树。桂花树不太高，刚超过旁边的灌木一点点，而在树旁，枝影绰约，站着洛思默和一个白裙女人——许子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