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前辈

“阿离，你怎么啦？”除了山洞传来的回音，没有得到阿离的任何回音。李清风心下发急，几步来到出口，纵身跃出突然一道强光刺目生缬，李清风本能的举起手挡住了眼，等睁开眼来，在看到眼前景象，情不自禁大大的吸了一口气……鼻间闻到的是风中卷来的奇花异树的清冽香气，团团轻絮般的云气自在悠闲的顺风飘荡，直到此时，李清风赫然发现自已竟然身处一片绝壁之上，望着对面山崖峭壁上一道清瀑激奔如练，划出一个漂亮的白弧跌落崖底清湖，蒸腾而起的水汽化成一道七彩长虹，弯月一样高挂在山巅。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出现在自已眼前居然是这样一幕奇异景观。自从自已一只脚踏上这南疆大地，见过的不是穷山恶岭，就是红水瘴气，眼前突然出现这样一幕神仙美景，李清风看得神魂俱醉，一时间心胸烦闷涤荡一空，浑身上下张开了十万八千小孔，只想随着这徐来清风飘飘起舞。他在这里神魂俱醉，却不知在一个不算远的地方，有一人正在默默的注视着他……“你是什么人，为何擅闯我的洞府？”一声清冷，如同春冰乍破，空灵中带着无比刺骨寒意将李清风从沉迷中唤醒。连忙游目四顾，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不敢怠慢连忙回答道：“在下李清风，不远万里而来地母洞，想求见巫行月前辈。”那声音微微一奇：“你要见她做什么？”李清风也不遮掩，直接了当道：“在下想求一只翳影枝所用！”那女子声音瞬间低了下来，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想求翳影枝？这么说你和那个小女鬼是一伙的？”在她发声相问的时候，李清风已经猜到阿离肯定落入此人手中，如今得到了证实，上前一步：“请前辈高抬贵手，放了我的同伴。”那女声空灵依旧，冷笑道：“不是我为难她，而是她不自量力，居然想不告而行想盗取神枝。也罢，你能来此就是有缘，若是想救她，便自已上来吧。”上来，上那去？直到此时李清风这时才注意到，原来这个空灵的声音来自头顶。当他举头看时，顿时大吃了一惊，这才发现自已正站在一株大树参天巨树之下……说是巨树一点也夸张，树身粗有最少有数十丈之巨而高逾插天，当真是一株碧玉，千叶绿云，葱郁浓荫。好大一颗树哇……李清风惊讶的张大了嘴，感叹道：“这就是翳影树？”忽然灵机一动：“你就是巫行月？”树顶之上传来一声嗤笑：“我是谁不与你相干，翳影树就在这里，你要求枝救友尽管上来罢。”声音顿了一顿，带上了几分嘲谑：“前题是你得能上得来……”一串空灵的笑声穿宵越云，可是在李清风听起来全是刺耳并无喜悦。抬头看了看那颗树，李清风有些傻了眼，这树高千丈，直插云宵，偏生四周光溜溜的无有一根枝杈，就算是猴子也不见得能够爬得上这么高的树，除非是鸟生着翅膀会飞。见他不吭气，巫行月冷冷笑道：“上不来就在树下等着吧，三日后我会放你的鬼友出来，你们可以自行离去。若再敢叨扰我清静，我可就不客气了。”李清风急却不乱，沉吟一刻道：“我若能上去，前辈说话算话？”早就看出他是半点修为没有的凡人之身，巫行月甚是自负，随口笑道：“那是当然，你若能上树来，我自然对限前诺，随你取枝救友，绝不食言。”李清风要的就是她这一句话，二话不说从颈上取出小葫芦，心里默诵道：“仙儿，这树高千丈，你能送我上去么？”那小葫芦从他手上飞身腾起，围着那颗树飞了一圈，葫口处白光闪了几闪，突然震了几震后葫体陡然变大，李清风一见大喜，飞身纵起落在葫腰处翻身坐下，那葫芦不用他吩咐，葫口处放出一道白光，乘风破云般往上就飞。坐在葫芦上的李清风身畔清风缭绕，白云飘飘，说不出的心旷神怡，到了树顶，举目四顾才看清这翳影树的全貌，只见它枝虬曲如龙，叶子半红半紫，更有一层黑白光华笼罩其上，隐隐透出无限神妙。从翳影树上收回神思，李清风游目四顾，却不见阿离的身影，在一个枝杈上发现一个不大不小的树屋，李清风也不将葫芦收起，缓步来到屋前，恭敬的施了一礼：“在下李清风，见过前辈。”只听先前那个女声哼了一声，明显的是又惊又奇，听得出来是对他奇兵天降大为失算，“真没看出来，你个小子居然还有两下子，真是奇怪……为什么星盘单单今日失灵，我竟推算不出……”奇怪之后暂时没有下文，象上遇上了什么难解之事正在思索，李清风不敢大意，将葫芦顶在头上，肃声道：“我和阿离远来，只为求一翳影枝进入幽都，并无意打扰前辈清修，若得您仗义援手，日后必当涌泉相报。”树屋中传来一阵冷笑：“世上人都是口蜜腹剑的虚伪之辈，说什么涌泉相报，我若依了你们所求，便是有恩，徜若是不依你们，是不是要反目成仇？”李清风愕然，心道这个人怎么这样偏激，先前还和风细雨的挺好说话，怎么一转眼就如同变了个人？当下忍着气道：“前辈刚才说过，只要我能上得这树，求枝救友一任我行。在下读书不多，但也明白人无信而不立的道理。”听了他这段不软不硬柔中带刚的话，巫行月被堵得有些恼羞成怒：“好一个利口小子，不错，我是说过这样的话。”说话间树屋的门忽然打开，从中间走出一个人来，手持长长一支巫杖，身着五彩羽衣，一路行来，环佩叮当。细长双眉上挑，眼底煞气微露，一开口也是清朗爽利：“我既然应了你，这个小鬼丫头便拿去！”说完一顿手中巫杖，杖头处刻成一只鸠鸟的嘴巴里喷出一道黑烟，阿离惊惶不定的化出形来，跑到李清风身边，气道：“李大哥，就是这个女人抓得我。”欲待还要说下去，却被李清风瞪了她一眼，阿离莫名有些心虚，下边一堆告状的话顿时收了，噘起了嘴：“好啦，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大不了以后我不乱跑了。”李清风不理她，转头向巫行月谢道：“多谢前辈高情大义。”自从出现，巫行月的眼光没有一刻离开过他的身上，不过没有看人，一双眼只是盯着在半空中载沉载浮的葫芦怔怔发怔，一直听到李清风说话后缓缓转头：“这个葫芦是你的么？”要说巫行月的长相不能说普通，勉强只能算得上是个端正。可是这说话的声音着实好听，一字一句如清泉叮咚入耳穿心，宛如羽毛在心尖拂过，痒痒的说不出的勾魂酥骨。一无所觉的李清风点了点头：“是家母送给我的。”巫行月眼底闪过一丝奇色，开口道：“能不能给我看一看？”对于这个困了自已半天的女子，阿离实在没有一丝半点的好印象，不等李清风说话，便怒道：“你当我们是傻的不成，将它交到你的手上，我们死活屺不全都交由你手？”看不都看她一眼，一双眼底深深沉沉的不见底细，巫行月只是望着李清风，笑吟吟道：“你的意思是和她一样么？嗯，你如果说不给，我就不看了。”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却隐藏着几分莫名的诡异。世人相交，有白头如新，也有倾盖如故，看着她的脸，李清风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亲切，来等她说完，伸手一抬，葫芦在空中一个盘旋，又化成了原先小如拇指的模样，放在掌心递了过去，“前辈要看，是在下的荣兴。”“真的给我看？不怕我抢了你的？”巫行月两眼霍然放光，惊奇中也有压制不住的喜意，竟有些不敢置信。与此同时，一旁的阿离惊得瞪大眼，气得直跺脚：“傻子，大傻子！”李清风拉了她一把，冲着巫行月笑道：“前辈如果想要，我未必保得住，不如大方献出来。”与其是在和巫行月说话，不如说是在和阿离解释。见他爽快之极将心中想法和盘托出，巫行月先是怔了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斜了他一眼，说不出的风情万千，点头赞赏道：“你倒是乖觉，你若是不给我看，我还真的就想这么着占为已有呢。”她这灿然一笑，本来并不出色的五官瞬间生动，就如同花朵初绽，层层叠叠的美不胜收。万没想到这个女魔头居然是这样的美，就连她一个鬼看了这一笑都不免有些目炫神驰，难以自制。阿离又羡又妒，愤愤的扭过头，将眼挪向身旁的李清风。似乎是担心白用了，李清风好象没有她那么大的反应，甚到连眉眼都没有动一下。放下了心的阿离瞬间喜笑颜开，开心到不行。李清风的表现同样让一旁的巫行月瞬间另眼相看，早在他们踏进洞口的进候，她早就看出这个少年身上没有任何修为，所以她才将一切禁制俱都隐去没有发动，如今见他谦谦如玉，心中更是喜欢。沉吟一下，伸手接过葫芦，颠来倒去的看了一眼，只觉黑沉沉有些压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在看到葫芦腹上九个凹进去的小孔时，巫行月的眼睛一亮，随即闪过一丝迷惑。一时间琢磨不定，定定的看了良久，方才将葫芦抛到李清风的手中，笑道：“你方才说，你要翳影枝去幽都？”见李清风坚定的点头，巫行月微一笑：“幽都……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也罢，谁叫我答应你了，翳影树在这里，你要取就取吧，不过不要后悔。”说着脸色莫名其妙的有些发红，居然连头都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