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祖巫肉身坚逾金刚,即便是遇到上品灵宝也莫不能伤。()”提起这个不知多少年前的久远传说,巫行月的眼底全是无限祟拜敬仰。看着她沉浸在回忆中一脸的激动,李清风对她所说心里大大的不以为然,巫妖传说在山海经、淮南子以及各种道书中都有记载,可是结果呢?再牛再强横又怎样……到头来不还是陨落成灰了么?所以说别的都没用,关键时还是得看结果。似乎感觉到他在想什么,巫行月愤怒的目光堪比两行冰刀,还着寒气射到李清风的脸上,面对这样的目光,感觉自已正在面对一面清澈无翳的明镜,还是那种由里到外,被人扒得精光的毫无隐瞒,纤毫毕现的明镜。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李清风很是恼火,可是打又打不过,只能愤愤的低下了头,避开她的目光,心中暗暗戒备警惕。果然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含笑看了他一眼随即挪开眼光,巫行月眼望长天,口气怅然:“其实你想的没有错,但巫族灭亡,非关人事,乃是天命,个中玄机你一个凡俗小子又能怎知道的详尽!”去他的巫祖……李清风才懒得管他灭不灭,让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你真能察觉到我心里的想法?”“好稀罕么,我们巫族神通多着呢。”巫行月微哂一声,不屑的别过头道:“不过是他心通而已,你就这么大惊小怪,若是日后见识到更厉害的神通法术,你岂不是要把眼瞪瞎了?”挨了训的李清风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巫行月瞥了他一眼:“废话少说,是你做决定的时候了。”看了她手中晶光闪烁的匕首一眼,李清风心里本能浮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忧,转眼见她一双眼睛漆黑明澈,深深看着自己,安静而纯粹,这个决定做的就有些踌躇,良久方道:“你要保证将来不是要我做什么恶事?”“举头三尺,神明昭昭,出口有愿,天地必应!”巫行月笑着点了点头,眼底晶光闪烁,居然全是喜悦欢喜:他日我若要你做什么恶事,就教我天诛地灭罢。”她这样一说,李清风自然没有了任何疑虑,豁然笑道:“好,这个承诺我给你!”压在心头一块大石为之一松,巫行月灿然一笑,就如同花瓣沾露明月笼烟似的柔美炫目。同样是笑,看在李清风的眼里如同花开盛放,而看在阿离眼里,却全是碍眼碍心的不舒服,忍不住出声打断:“别罗嗦啦,快些取枝吧。”巫行月心情大好,也不去与恶声恶气的阿离计较,望了手中的匕首一眼,点了点头:“是啦,答应的事总是要做到的。”持刀移步到了一枝翳影枝前,缓缓的举起匕首……李清风全神贯注的屏住了呼吸,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翳影树坚韧变态到了什么地步,自已御使葫芦全力一击,不但没有伤到人家一分皮毛,反将自已震得重伤。眼睛看着那把匕首,李清风的心中又是好奇又是艳羡,不知道这是什么神兵利器,居然能够砍得动这个翳影神树。忽然想到巫行月说此树这是后土巫杖所化,没准真不是假话。正在胡思乱想的进候,那边巫行月素手轻扬,晶光璀璨,一道彩虹如匹练一样直划而下,顿时红光迸现!阿离离得近看得也真,先就惊叫了一声!李清风嘴巴不自禁张得大大的,眼前所见大出二人意料……匕首没有落到翳影枝上,而是直插在她的左臂之上!似乎极为痛苦,巫行月的脸上瞬间一片灰白,臂上渗出的血也奇怪,自臂上急速汩汩流下,却没有想象中那样滴到地上,反而静静悬在空中,粒粒滴滴如玛瑙如珊瑚一般晶莹闪光。巫行月挥手拔出匕首,挥手抛到空中,随着她的手势起处,场内忽然起了一道风,那匕首停在空中滴滴转了圈,吐出五彩霞光,悬在空中的血珠如同受到感召,一齐腾空而起,那匕首电闪般绕空一圈,将所有溢出的血珠全都吸食一空,那匕首刃口之处变得一片血红。李清风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想起阿离复述老鬼的一句话:若是想求得翳影枝,就如同割她的肉喝她的血一样难……心中忽然醒悟过来,看来老鬼说的半点没错,这还真的是吃肉喝血,半点不差。看到巫行月一脸灰白,明显此举很伤元气,心里很是觉得难言歉疚。就这在这个时候,巫行月腾身凌空,口中轻叱一声,一只素手紧紧握住了匕首,身随刃转,凌空劈下,一声金销玉碎般铿锵声音,那坚不可擢,无物可伤的翳影枝应声而落!阿离兴奋的跳了起来,伸手将那翳影枝接了过来,欢呼雀跃的到李清风跟前献宝:“有了它,这下咱们可以去幽都啦。”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会用这种方法取得翳影枝,李清风伸手轻轻拿过,却没有象阿离那样兴奋,转头看向已经收刀而立的巫行月,见她苍白的脸上全是冷汗,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嗯,那个……你有没有事?”看他一脸的紧张,巫行月欣慰一笑:“不必担心,若不得我们巫体之血,就是天神下凡也取不到的。”再次感受到她声音中那种不知所谓的莫名骄傲,李清风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多谢你啦!”巫行月低下了头,半晌之后才开口,声音异常温柔得几有给人痛楚的错觉:“……你喜欢就好。”别人听了这话不知什么感觉,反正李清风的脸是红了。冷眼一旁看着他们二人互动,阿离讨厌死了这种暖昧的感觉。看看李清风,再看看巫行月,阿离不知怎么形容此刻心里的感觉……就好象自家碗里的肉正被别家的人虎视眈眈的惦记着。若是让李清风知道自已在别人的心里已经成了一碗垂涎欲滴的红烧肉,不知会做何感想。可是对不起,此时阿离觉得这个比喻最为恰当。当然,对于巫行月,她是半点脾气也没有的,所以只能惹不起躲得起。见翳影枝到手,阿离半点想留的心思也没有,拉着李清风道:“李大哥,咱们下山吧。”确实再没有留下的必要,李清风回过神,嗯了一声,对着巫行月行了一礼:“承你的情,今天的事我记下啦,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告辞了。”说完犹豫一下:“……你的伤口有没有事,要不要包扎一下?”听说他要走,巫行月的神情明显有些黯然,可是听到后来他关心自已,只觉得心头甜甜的,双眸宛如破晓曙光,淡淡一笑摆手道:“不妨事,你一路顺风。”失血之后的脸素颜淡彩,却别有一种直击人心的虚弱美感,巫行月转身便往树屋走去。见她走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干净,李清风倒有点怅怅然的无所适从,望着她的背影深深看了一眼,转身对阿离道:“走吧,咱们回去。”早就等得有点急眼的阿离答应一声,拉着李清风的手欢天喜地往外就走。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惊天暴吼,就如同平地劈下来的雷,震得人耳嗡嗡作响:“巫行月,你个泼贱!同为巫族中人,我求了你几千年,你不给我翳影枝也罢了,没想到你居然耗费精血,给了一个素没谋面的凡人小子,敢情是你看上他了么?”这一声怒喝如雷般来得猝不及防,动作更是如电般快得无与伦比,话音刚落,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携风带雷从半空一捞而落,向着李清风狠狠的抓来,一声狞笑刺耳入心:“小家伙,乖乖的把翳影枝交出来,老子开恩赏给你一个痛快。”又惊又怒的李清风只觉得风声刺耳。再想躲已经晚了,就在这千钧一发间,忽然觉得身子一轻,鼻端传来一阵兰麝香气,耳边听巫行月怒喝道:“巫陵祈!你一而再再而三来巫族圣地胡闹,以为我好欺侮么?”“狗屁,自已做下丑事,还想搬出巫祖前来压我?”声落人现,从空中跳下一个巨大汉子,赫着的上身浑身肌肉一块压着一块,肤色若铜脸色若铁,一道长鞭盘在**的臂上,阿离眼尖看到,忍不惊叫了一声:“有蛇啊……”鞭头扬起处竟然是一条择人欲噬的巨蛇,三角蛇头高高昂起,火红蛇信吞吐不断,嘶嘶有声,极尽可怖。李清风没有在意那条蛇,而是将全部注意力放到这个名叫巫陵祈的身上,这家伙出场威势惊人决不是无能之辈,再看巫行月的脸色,似乎对这个人也颇为忌惮,心里一动念,手不由自主的伸到颈下捏住了葫芦,突然想到一件事……就算自已出手也不知能不能帮得上忙,一时间大为沮丧。“巫陵祈,我劝你知道些好歹,几次三番无故前来吵闹,我念着巫族一脉对你格外开恩,倒让你越发得脸了!”说着一顿用中长长巫杖,杖头那只鸠鸟忽然化成活物,展翅昂首凄声长叫,仿佛遇上了宿敌,巫陵祈臂上那条长蛇一颗三角巨头立时缩起,长长舌信嘶嘶有声,口中毒涎纷纷垂下,眼神和主人一样,全是桀骜阴险。巫陵祈哈哈一阵狂笑,双手叉腰,指着巫行云道:“若在以前,老子尚忌你三分,可今时不同往日!”阴恻恻的笑了几声,无比得意笑道:“你耗了一成精血为这个小子截了翳影枝,如今精力末复,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要是乖乖的将那小子的手上翳影枝送给我,再将他撕成八块,答非所问应从此跟着我,咱俩阴阳调合,日日享受人生至乐岂不是好?”声音邪气嘶哑难听,和他臂上的毒蛇一样冰凉潮湿的黏腻恶心。李清风嫌恶的瞅了他一眼,心中强烈有种冲动,恨不能上前抽他两耳光才解恨。巫行月羞得脸上如同着火,手中巫杖重重一顿,杖头鸠鸟感知到主人心意,浑身铁羽立起,引吭厉声大叫,引得巫陵祈臂上那条怪蛇一阵紧张,弓起了蛇身,口中咝咝有声。巫行月身子凌空飘起,喝道:“巫陵祈,今天有你没我,不死不休!”“也好,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巫陵祈哈哈狂笑,手下却是半分不慢,一拍手上胳膊,那条怪蛇腾身飞起,蛇头张开,两根又细又尖的毒牙向着巫行月就咬。巫行月眼神不做稍变,瞳孔微一收缩,手中巫杖蓦然平伸成一条笔直的线,杖头鸠鸟长声尖叫,一声锐响,尖喙已经狠狠的啄向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