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何必如此挖苦我,当年情势逼人,我也是不得不为。”对于玄元的嘲讽,人影怅怅叹了口气:“但事已如此,随便你怎么说。”说的话明明感概万千,可语气依旧是冷冰冰木然无情。李清风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好熟悉!脑海中电光石火一样的闪过……这声音不正是刚才那一场荒诞的梦中那个中年人的声音么?“二哥……”这两个字出口的时候,李清风自已都吓呆了!真是见鬼了,两个字明明出自已的口中,却完全不是自已的声音,可是意识告诉他这确实是自已所说。这一声吓坏了他自已,同样也惊住了玄元与那个人!“你终于想起来了?这怎么可能?”空中那个人一直木然无情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命数啊命数,这就是你说的命数!”玄元哈哈大笑:“天地终结时,混沌重开始啊……你最怕的一件事终于发生啦,太好啦太好啦。”半空中那个人影终于完全的显现出来,一身道家装束,身着朴素灰衣,手中拿着一只虬节竹杖,脸上云蒸雾绕,看不清面容。“前事尽去,不必再提,交出祖巫精血,我可以放你们走。”玄元饶有兴趣的望着他,笑道:“祖巫精血?嘿嘿,你要来做什么呢?对啦,是再造人身么?”“让我来猜猜,你想用它来干什么呢?”玄元拖腔拉气的自言自语道:“嗯,再让他做一次傀儡,当一次替死鬼是不是?”他的一再讥讽终于有了效果,半空中那个人影重重的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够了,不要再说了!”半天中倏然变色,无数紫云瞬间铺满了天空,无数密密麻麻的绀紫闪电在云中来回穿梭,一声声沉闷雷响每响起一次,都足够让任何人神魂颤栗。“都天神雷?还真是了不起!”玄元背着小手,站在那里,丝毫没有畏惧之色:“你虽然被囿了千万年,总算还是长进了一点,这都天神雷当初还是我传你的,怎么,要拿来招呼我么?”那个人终于忍无可忍,怒吼道:“你——不要再逼我!”似有感应一般,几道都天神雷降在玄元身边。几声闷响过后,那方土地瞬间化成了虚无,可以想象如果劈到身上,必定会死得连渣都不剩。可是玄元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丝毫畏惧:“我就逼你了,你能怎么样?你敢杀我么?”“你是不是忘了一点,我有大功于世,你若是敢杀我,你就死得比我更加难看。”玄元纵声大笑:“好兄弟,你要和一起尝尝那个滋味么?”空中那个人影的忍耐终于到了极点,随着他的手霍然举起——天地在这一刻剧烈颤抖!这种威势,足以让任何人觉得瞬间变成了撼树的蜉蝣,经过阿离救治已经醒过来的幽无夜等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无数的都天神雷席地滔天,世界粉碎只要一瞬。“交出祖巫精血!交出祖巫精血!”这个声音在隆隆雷声中也格外清楚,面对一天雷火将降末降,玄元冷笑道:“实话和你讲,白日做梦!”那个人影叹了口气:“好,那就不要怪我辣手无情了。”举起的那只手终于落了下来,空中那片闪得刺眼的紫瞬间落了下来。幽无夜等人一齐放声大叫,似乎不如此不能表达他们心中巨大的惊骇,这已经不是能够抵御的力量,任何法力对上如此神威,下场只有一个——毁灭!李清风知道这一点,玄元更知道这一点,可是他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迈着小短腿,几步来到李清风的身边,厉声道:“速度,召出混沌珠!”李清风眼中有残存的金光闪过,他似乎从极大的痛苦中回过神来,手指毫不犹豫的划向眉心,下一秒,他的眉心飞出一个椭圆的珠子,半黑半白,在半空中滴溜溜的转个不停,黑白轮转不定,就象宇宙初分,天地初现,各种物事皆是鲜活,里面微尘纳物,芥子容山。混沌珠一经出现,正好与那些降下的都天神雷云碰到了一处——就象泥牛入海一样,那些都天神雷一丝不拉的全都落入混沌珠中,将里边的世界炸成了一片虚无,看着冲天而起的烟尘和无尽的地水火风,李清风忍不住啊了一声……直到此时他才觉得自已一身都是汗,这一片都天神雷若是落在身上,可想而知,现场这些人连灰都不会剩下。“我说你怎么会出现……”半空中那个人影半晌方才开口,口气有些莫名的苦涩和了然:“难怪你有哪此底气敢出现在我面前,原来你找到了混沌珠。”“不错,你没想到吧?”玄元的脸有些发白,明显催动混沌珠对于他来说并不件容易的事,可是笑声锐意根本没有一点稍减,斜睨着半空中那个正在发抖的那个人:“当年我将混沌珠传给小三,你没想到就此也给我留下了一线生机吧?”“原来你早有所疑,早有伏手!”那个人身外灰袍象是被风吹得正在不住的发抖,声调也是同样的古怪:“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了?”玄元哼了一声:“不能说是怀疑,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罢了。小三莫名其妙受了伤不能说话,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在给他疗伤的时候更发现他的本源受损,当时我就有些起疑,小三功力虽然不及你我,但若是说有人能够伤到他的本源,那也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是他最倾心相信之人,或许可以做到这一点。”李清风站在玄元身后,二人之间每说一句话,对于他来讲都是惊心魂魄一声巨响!直觉告诉他,他们二人口中说的那个老三,和自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说就是他自已。“小三受伤本来就奇怪,在我将混沌珠取出交给小三的时候,你居然没有阻拦,从那时候我才起了一丝疑心。”玄元苦笑了一声,静静地看着天,渐渐的,他脸上愤怒与冰冷都渐渐褪去,一点不明显的自嘲与悲哀浮了上来,眼神萧索,又似乎是怜悯:“好兄弟,你一直心思细密深沉,想什么全然不放在脸上,可是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对这个创世本源之珠的心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