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压居然是葫芦化形而出的?李清风顿觉天雷滚滚在耳边滚过,可是陆压却丝毫不以为意,眸光流转如夜色星空一般静寥,淡淡笑道:“好稀奇么?盘古也是由青莲孕育,不一样顶天立地,万古景仰么?”李清风想想也是,点了下头,忽然想到一件事:“鸿钧也是灵根化形么?”没想到陆压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他与我们不同。”在自已提到鸿钧的时候,对方声音和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微微黯淡一下,这让李清风好奇心大起,不过看陆压的没有再继续的意思,只得忍住,道:“你继续,我听着。”陆压避过他的目光:“当年混沌寂寞,盘古得到大道眷顾最厚,成为混沌中最早化形的神者。在他之后,混沌之中诸位神魔纷纷出世,虽说神魔天生死仇,但混沌何其广大,大家各自忙着修练,现在想起来,那段时间真的是不可复制啦。”听得出来他话语中不尽怀念之意,李清风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只得低声道:“后来呢?”陆压从沉思中醒了过来,微微一笑道:“当时我还没有化形,但已生灵识,也许是因为葫芦依附青莲而生,盘古大哥化形之后,便对我一直很照顾,也正是有他护着,我才能安稳的长大与化形,不象其他那些灵根,不等化形就被厉害的神魔大能拿去炼法修器。”李清风哦了一声,想起玄元与鸿钧之间称兄道弟,居然还扯上自已,叫自已为老三,不由得有些好笑。陆压扫了他一眼:“后来也不知过了什么时候,自个都记不住日子了,终于有一天我化形成功,可是我发现,我并不象盘古大哥那样以大道之体现世,而是一只白色鸟形。”对于这个神转折,李清风啊了一声,心底下暗自好笑:什么鸟形啊,就是只乌鸦就好了嘛。“我初生之时赢弱无比,盘古大哥周游混沌,将扶桑树取来,供我栖息修炼。”原来扶桑树的来历是这样的,李清风忍不住低声道:“他对你还真不错。”陆压眸光越发深沉,一字一句的缓缓道:“是啊,你说的对。”微微闭了一下眼,似乎整理了一下散乱的思绪,忽然笑道:“你有没有到一首歌谣?”李清风呆了一下,发现自已的思路已是完全跟不上的节奏,当下老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陆压笑了一声,朗声道:“大神盘古初开天,鸿钧老祖第一仙。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君还在前。”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李清风听完后第一反应。见他皱起了眉头。陆压朗声大笑:“其实很简单,这里说了三个人,盘古、鸿钧、陆压。”不知为什么,听到这里的李清风心里忽然有些莫名的激动,鸿钧的出场让这场莫测高深的谈话终于有了转机,隐隐约约有种预感,陆压下边要谈的事情,也许与自已大有关联。“这下得说得下我的二哥鸿钧了。”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李清风**的察觉到陆压的话声抖了那一抖,“说起我这个二哥,也真是个人物。先前你问他是不是灵根化道,说起来并不是,他是一条先天蛐蟮成形,因为他与我同样依附青莲而生,盘古大哥一视同仁,后来叙齿结拜的时候,他便成了我的二哥。”李清风表示真的开眼界了,搞半天堂堂道祖居然只是一条蛐蟮成精啊,果然英雄不怕出身低啊,堂堂道祖众圣之师居然出身也不过如此,感叹了一番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对啊,你与盘古相识早,排行怎么会在他之下?”陆压一笑:“修行界以实力为尊,讲究达者为师,我虽然化形早过他,但论实力却比他差得太远,现在想起来,我那位好二哥当时还是隐藏了实力的,不过是我以后才推测出来,当时却没有发现。”看他笑容清凉而明朗,语所职却有些刻骨铭心的寒凉,李清风不由得有些吃惊:“他的心机如此之深?”陆压叹了口气,低声道:“二哥为人沉稳,少言寡语,我性子活泼,大哥平时确实与我走得比较亲近些,而二哥则是每日出去游历,斩杀魔头,积累外功。”李清风不知道他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倒是陆压沉思了一会,忽然笑道:“你看我,说着说着就走了神啦,我们三兄弟就是这么有意思,大哥每日忙着修炼,二哥忙于外务,而我除了站在扶桑树上吸吸灵气,没有事就飞出去结交朋友。其实混沌中步步杀机,我能够如此自在逍遥,都是沾了大哥与二哥的福气。”见他沉浸在回忆中,嘴角明明是带着笑,可是眼底却是遮不住的冰冷。“时间长了,我认识了好多朋友,象女娲伏羲兄妹,还有祖龙祖凤还有镇元子等人,最后我还认识了太一与羲和,那段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每日都有朋友来找我,我们就在这扶桑树上饮酒谈天。太一因为与我同样是金乌一族,而扶桑树天生火精,与我尤其相得,在这树上一住就不想走,当时我就戏言说,回头他和羲和成婚的时候,我将这树送与他们做礼物。”听他说的有趣,不知不觉被他的情绪感染,李清风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脑海中响起那个豪气开朗的声音,忍不住出声道:“依他的脾气,想必会非常高兴。”陆压莞尔一笑,眼神却暗了暗:“对于我哪此嬉戏荒废修行,大哥入定醒来后经常骂我,而每次出外杀魔回来,必定是一身都是伤的二哥倒是从来没有说过我一句。”李清风静静听着他的诉说,不知为什么,眼前忽然掠过一幕接一幕的画面,那感觉就好象自已样身经历了一样,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却是分不清说不明,下意识觉得挡在自已眼前那重迷雾已经到了快要消失的时候。“这种日子流水一样过了下去,混沌之中不知年,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之后,一切终于开始改变了。”李清风心里一阵发紧:“那天怎么了?”“那一天空中突然降下五色玄光,同时有仙乐飘然,空中现出一柄巨斧,放出熠熠光茫。”李清风一颗心怦怦乱跳,问道:“后来呢?”这一次陆压久久的没有说话,最后苦笑了一声:“那巨斧一直悬在我们修炼的地方,当时大哥脸色很严肃也很难看,我觉得他大异平常,便不敢去问他,就跑去问二哥。没想到二哥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不过比起大哥来,他算是好的多了。可是现在才知道,他是谋定而后动,自然遇慌不乱。”**的发觉他说的颇为古怪,李清风有些错愕:“这怎么说?”陆压恍若未觉,只是看着他笑,道:“你知道那斧头是什么?”李清风沉默了一下,当时的陆压肯定不知道,可时至今日,估计三岁孩子都知道。当他说出开天斧三个字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陆压已经开始颤栗。“是啊,就是开天斧。可笑当时我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光看它又大有威武,以为是大道降下的至宝,于是心生艳羡,日夜想到怎么将它搞到手。”事情虽然过去了千万年,可是李清风心里还是一阵发紧:“开天斧是大道降下开天所用,不是拿来玩的。”而且李清风更知道,开天之人必须身殒,这是命,无可更改。陆压目光深遂,近乎自呓一样:“是啊,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啊,那个斧子挂在天上好久了,日夜毫光灿烂冲天,我一时心痒难搔就跑去问二哥。”李清风有些奇怪道:“你问他做什么?为什么不去问盘古?”陆压低下了头,笑得有些深:“我问过的,可每次他的反应都是大发脾气,不是将我痛骂个狗血淋头,就是让我专心修炼,不要分心旁鹜。”李清风不知说什么好,隐隐觉得盘古如此性情大变肯定是有理由的,“那鸿钧怎么说?”陆压道:“我问他为什么至宝在眼前,为什么不去拿?”李清风嗓子有些干,声音有些嘶哑:“他怎么说?”陆压呵呵笑了一下,低声道:“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当时看我的眼神,嗯,很复杂的那种,有伤心有嫉恨还有艳羡,然后他就问了我一句话,真是让我不解又难忘。”李清风心口好象压上了一块铅,呼吸已经变得急促无比:“他说……了什么?”这句话说完之后,眼前忽然一花,仿佛触到了什么,脑子里轰得一声全然混乱了成了一团,耳边陆压淡淡的声音依旧在清析的灌入,眼前一幕幕的画面从他的脑海中直迸出来,一阵纷乱纠结之后,化成一幕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巨大金色扶桑树下,半天上高高悬着一轮五色奇光,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孩光着脚坐在树杈上,一荡一荡的望着空中那团光流口水。一个中年道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从李清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到他的脸,正是鸿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