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五个人到达水面。路北喘着粗气拿出储物袋内的轻舟,五个人手脚并用的爬上去躺下。“好累,让我先睡一会吧。”游了半天, 赵甜甜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断了,现在上了船再没力气闹腾。其他人也是一样, 东倒西歪的躺在轻舟内顾不上换衣服就闭上了眼睛。无人驾驭的轻舟在海水中飘飘****个不停。段明义解下鱼竿上掉上来的海鱼,放在甲板上的等着身上食物吃完的时候,就把这海鱼当成食物来用。“要是风小哥在就好了,可以烤鱼吃。”段明义看着甲板水桶内的三条巴掌大的海鱼。记挂着风无镜那个手指可以点火的本事, 那个能力让他们一行六个人免了在路上遇到的所有生火问题。现在海里没有人生火,这些海鱼以后等没食物的时候,只能吃生鱼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靠岸。”段明义感叹万千的将鱼竿重新放入水中, 抬头眺望远处, 只见一望无尽的海面上, 一艘白色的轻舟在水面上飘飘****。段明义当场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挪到了船舱下面猫着肩膀,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那彷如无人的轻舟。他没看到人, 可是认识那轻舟的模样。跟他脚下现在踩着的轻舟,是一模一样的款式, 只不过自己这个是旧船, 船身上的颜色已经脱落了大半。对方那还是一艘新船,难道是潼湖岛的人出来抓他了?在海上独自漂流了几天的段明义, 垂眸看着船沿下的海水,咬牙想了想又不敢跳, 要是真的是潼湖岛的人来抓他, 他就说自己醒过来就被船带走了, 也找不到人求救一个人已经被困好几天了。做好打算后, 段明义又重新站了起来,一脸镇定的走到甲板上冲着远处那跟自己隔着上百米的轻舟招手,“喂!有没有人啊!”那艘轻舟上熟睡的路北,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听到了段大叔的声音,蜷缩在船舱内的人茫然抬头看向远处。果真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一艘小船的甲板上冲着他们用力的招手。“是谁呀?”温思妍听到声音,也揉着眼睛醒了过来看向那边。“是段大叔!段大叔来找我们了!”路北认清对方的模样后,连忙起身跳上甲板用力的挥舞着双臂,“段大叔!段大叔是我们!”“哎呦路小哥!”段明义看清了那边的人是谁后,激动万分的划着浆很快将两只船汇合。走的近了看的也更加清楚些!望着这些快一个月没见到的五个护卫,如今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再一次的汇合,段明义用力拍了拍路北的肩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担心死你们了。”“我们刚从这下面上来,之前一直都被困在这个水下。”路北跳上他的甲板,跟他坐到了一起给他解释这段时间没办法跟他汇合的原因。“我就想着你们福大命大肯定不会出事的!那我们现在要回潼湖岛吗?”“不回了,不过段大叔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啊?”路北抬头看看四周围,他现在视力变得这么好也无法看到四周除了海水之外,还有什么景色。段明义饶头,“我也不知道现在在什么位置,但是我一直背对着太阳的方向走,安江洞在西边我们现在应该还在往西。”“地图地图!”赵甜甜挥舞着手中的牛皮地图,让他们看一眼地图上的方位。六个人围成了一团,看着那张摊开的地图找到了潼湖岛的位置。路北一根手指头按在潼湖岛的位置上,手指顺着河流一路往西移动,“段大叔出来已经三天了,按照这轻舟的速度我们就算一百五十里水路来算,到今日也走了快五百里水路,再往西前进六百里水路就是扶仙镇。”“到了扶仙镇后距离安江洞的距离,只剩下了不到一千里啦。”赵甜甜看着地图上的标注。“是不远了,上岸后我们只要驾着马车不到十天就能够到达安江洞。”路北下意识的附和,然后整个人愣住。五个本来正在听他说话的人,瞧见他突然停下来都抬头看向路北。“在想什么?”信阳开口将某人的魂魄叫回来。捧着牛皮地图的人,嘴角往下一撇哭丧着脸看着众人,“马啊!我们的马还在潼湖岛!”几个人猛然响起,他们除了人之外还有东西放在潼湖岛没带走。“糟糕!客房内我还买了好多东西没拿走呢,我的枕头被褥也全部都扔在那里了!”赵甜甜更是想到为了晚上睡了舒服,她都没怎么用潼湖岛的日常用品,全部都是用的自身随身携带的。如今因为走的太匆忙,东西全便宜了潼湖岛。“我也是,被褥毛毯那些都没有拿回来。”温思妍也举手,点头说着自己的东西没拿回来。段明义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东西没拿回来,开口提议道:“那我们再回潼湖岛一趟?”“不要!”四个人不约而同开口,宁可不要那些生活用品也不想再回到潼湖岛。段明义只能茫然的看向在场中,唯一没有拒绝这件事情的不问小哥。“潼湖岛跟四大家族狼狈为奸,都不是好人。因此我们不打算再跟他们打交道。”信阳跟段大叔解释后,又看向另外四个提起潼湖岛还生气的菜鸟们,“在海上也没几天时间,你们先凑合两三天,等上岸后我们再重新购买新的物品。”“也对,说不定我们不在的时候那些人还动手翻过我们的东西,就算拿回来我也不想要了。”赵甜甜很快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几个人想到那个画面,集体打了一个冷颤绝对将那些东西都扔到脑后算了,只是可惜了那匹铁青马。六个人重新汇合,聊完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后,众人都将自己身上还剩余的食物都掏出来给段大叔。路北还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铁锅带出来,再找风无镜借几根木头制作成一个三角托架。然后把钓上来的海鲜直接放在锅内煮熟。许久没吃过热食的众人,包括段明义都抱着饭碗飞快的下筷子。刚才钓上来的五条鱼,很快就被众人消灭的一干二净。下午几个人将两条船绑在一起,各自用从风无镜手里撸来的细木根制作成鱼竿,排排坐钓鱼。到了晚饭时间,路北看着水桶内的众多鱼类开口提议道,“要不我们搞一个水煮鱼片吧?”鱼头鱼尾都太占用铁锅的位置,还没什么肉,不如直接放弃。“你会做吗?”众人联想着一路上他制作的那些黑暗料理,不等他回答就看向一旁真正会做饭的段明义。“段大叔……”“水煮鱼片怎么做?路小哥你说说看,我来动手试试。”从钓鱼自由人,重新化身厨子的段明义对自己的新身份,早已经熟练中透着几分得心应手。“水煮肉片啊,就是将这些鱼肉削成超薄的那种鱼片,然后锅里放热油再放各种调料辅佐的食材进去。”不会做饭的人凭着自己记忆中的水煮鱼片的图案,企图强行口述让段大叔学会。“那鱼肉切成那样好难弄的耶,我的菜刀不能行吧?”段大叔听着这道菜看起来不难,就是想要将鱼弄成轻薄透光的薄片难度挺高。“这个我有办法!”路北从甲板上跳下来,一路蹦跶到了信阳跟前,蹲下掏灵石递过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的一气呵成,“不问师兄,你帮段大叔一个忙好不好?”“给你切鱼片?”信阳斜眼看着至今头发还没长好的人,那短发被海水泡过之后又晒干,如今蓬松的跟厚厚的云层似的堆砌在他脑袋上。“嗯嗯!我的小白碎了,不然就不麻烦你了。”路北点头,他还从自己的储物袋内找出几把备用的锋利菜刀递过去,“不是让你用剑去做这种事情,用菜刀就行了。”信阳握住他递过来的菜刀,再看一眼他递过来的灵石,“少了。”路北:“…………”忍痛又掏出一百灵石的人,递过去。拿着双份灵石去干活的人,步履轻松惬意。路北还蹲在原地,冲着这位贪钱的师兄背后挥舞了几下拳头。结果走在前方的人,仿佛有所感应似的回过头来,刚好撞见他挥舞拳头的画面。路北顶着那双迫人的目光,将拳头缓缓松开双臂举过头顶,伸了一个懒腰。对方看了一眼他的姿势,终于将脑袋重新转了回去。另外一条轻舟上的赵甜甜,原本跟温思妍正在收拾今晚要住的船舱,忙碌中瞥见了隔壁那条船上的动静。当场两只眼睛睁的比铜铃还要大,嘴角还不停的往上扬起,恨不得拉到耳后根去。旁边刚将剩余被褥铺在船舱底部的温思妍,不小心瞧见了同伴脸上那诡异的表情,被吓了一大跳。“赵甜甜!你在想什么呢!吓死我了。”温思妍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坐在被褥上惊魂未定的顺着对方目光看过去,瞧见她正在望着路北的方向痴痴的笑个不停。心底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挡住赵甜甜的目光坐到她跟前去,小声问她,“甜甜,你是喜欢上路北了吗?”温思妍发现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在潼湖岛的时候她也好几次发现赵甜甜望着远处的人发呆。正在发呆的人回神,惊讶万分的看着好友,“你想什么呢!我跟路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他也不用我喜欢。”刚才全程看完那边互动的人,心想不问师兄肯定是喜欢路北的!哪怕不喜欢至少也有那个意思。她不说这话还好,说完后温思妍反而越发觉得她有问题。就算知道她有想法还不知道怎么劝她,路北一看就是根本就对赵甜甜没有任何的想法,如果以后两个人因为感情的事情闹不和,不管是帮谁温思妍都觉得很为难。“啊,真好啊!”双手托腮的赵甜甜,沉迷自己脑补出来的他人感情,只觉得生活真的太美好了。温思妍则是忧心忡忡的叹息,好友爱上了好友还得不到回应,这生活也太苦了点。算了,还是不安慰赵甜甜了,倒是自己要找一个机会跟路北打听打听,问问他对甜甜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夜里六个人坐在一起吃着简易版的水煮鱼片,欢声笑语在海面上传了老远。两盏倒挂着的手电筒被绑在船杆上,照亮着这一小块天地。海上的温度变化大,几个人刚吃完饭收拾好碗筷的时候,风浪就变得大了起来。两只船一共四个船舱,除了段大叔自带被褥之外,其他几个人只能凑合着使用。“我晚上盖毛毯就行了,这床被子是我还没用过的,你们挪到那边去。”风浪中,船头的手电筒随风摇摆着模糊的光圈。路北刚将翻找出来的被褥递给温思妍,一场大雨就毫无征兆的落下来。“路北不要再送啦!我们这边要是晚上还冷就让风无镜变成原型!”隔着层层叠叠的大雨声,隔壁的赵甜甜望着她们这艘小船内的三个人。饭后风无镜就跳到了这边,如今下着大雨也没办法再回到刚才那艘船上,赵甜甜双手叉腰指着她们这里另外一处船舱,“风无镜,你今晚就睡在这边。”“变成雪豹的话,你还会怕冷吗?”温思妍抱着怀里路北刚才送过来的被子,好奇问着小伙伴。“你们说呢?”风无镜白了她们一眼,直接从储物袋内拿出一个小型猫窝,变成了原型躺在上面。原本用来躺人的船舱在他变身后,突然变得硕大无比。爬在船舱边上的二女望着这画面,纷纷肯定点头,“他不需要被子!只要给他一个被角就可以了!”体积小就是好,连被子都省下了。隔壁的船舱内,段明义原本睡觉的地方没动,另外一侧本来被他放了不少钓鱼的东西,这些暂时全挪到了储物戒内,路北将这里收拾干净然后在船底铺上厚实的毛毯,光着脚踩在上面体验了一番后相当满意的看向今晚合租的室友。“师兄,我们今晚就这样睡吧。”信阳看着被处置好的房间,打开自己的储物袋从里头找出某人前段时间才用过的狐裘,扔了过去,“晚上盖这个。”风无镜的被子也被扔在潼湖岛,在场五个人内,一个从来不带被子这类生活用品,日常都是睡路上。剩下的只有路北,有着走到哪都将东西放在自己储物袋内的习惯。只不过今晚他被子都给了赵甜甜他们,只剩下了铺床用的毛毯。抱着柔软的狐裘,路北倒在毛毯上听着外面的雨声跟身下微微摇晃的船声,打了一个哈欠,“好舒服啊,好像躺在摇篮内。”信阳等他躺好后才坐下,听到这话里又有听不懂的东西,“摇篮是什么?”身侧的人没回答,等他转头看过去时刚才还在感叹的人,如今已经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路北其实没睡着,他就是觉得现在这种听着雨声跟白噪音似的,而且还躺在这个摇来摇去的小船中,整个人放松到已经失去开口说话的打算。他也听到了不问师兄的提问,只是懒洋洋的没开口,想着这点不重要的小事情等他养足了精神,再回答对方也一样。然后闭目打盹的人就听到了身侧有人重新站了起来的动静,听着好像是不问师兄在脱外衣。因为这是渔民常用的轻舟,船舱内的面积本身就不大,往日都是渔民直接半个船舱住人,半个放捕回来的海鱼。如今这小小的轻舟,一条上面要睡三个人。段明义一个人睡在隔壁,还觉得这宽度有点窄,更别说隔壁的船舱内要睡着两个成年的男人。路北听着身侧传来的动静,察觉到不问师兄在他身侧躺了下来。正当他想着自己刚才也不知道是睡在中间,还是睡在边上?要不往旁边挪一挪,给师兄让出点位置出来时。盖在路北身上的狐裘被人掀开,一道带着若有若无酒香的身躯靠近了他,然后路北就被人搂入怀中,后背贴在对方温热的胸膛上,身上被掀开的狐裘重新归位盖在两人身上。路北感受着放在他腰间的手臂,整个脑袋好像被人用锤子用力敲打了一遍。“!!!”啊啊啊啊啊!这什么情况啊!刚才还在享受雨声白噪音的人,大脑内的每一根神经都跟晚上煮沸的那锅鱼片似的,打成一团。“难道师兄这么大了,还有睡觉一定要抱着一个东西的习惯?”路北仔细用力的想着,以前他住在百色门时的画面。那会子不问师兄一直住在他隔壁,准确来说是常年住在隔壁的屋顶上,他每天都躺在那里还经常手里握着一个酒壶。园师兄爱喝茶,不问师兄爱喝酒。所以不问师兄现在是没酒喝,习惯性的拿他当酒壶吗?镇定,镇定,之前他生病的时候也跟师兄一起睡过,没什么大不了的。信阳就看着怀里的人,从刚才起那张脸上就表情变化莫测,哪怕没睁开眼睛都能够想象得到对方此刻的心情。这一夜,路北头脑风暴了许久,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没记住。第二天早上雨停了,隔壁**的赵甜甜口渴爬起床喝水,瞧见外面不下雨之后她将门帘卷起,举目眺望,眺着眺着跳往了隔壁那艘如今跟她们并肩的船只。不知道被风吹开还是没关好的门帘,这会子半开着在海风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赵甜甜捧着水壶望着那半开的门帘后方,嘴角又忍不住的诡异往上扬起又扬起。一直到路北起床,都能够看到赵甜甜现在满身都散发着快乐的气息。“她又发什么疯?”路北问跟赵甜甜关系最亲密的温思妍。温思妍眼神怨念的看着他,“我也想问她发什么疯。”什么人不喜欢,偏偏喜欢上了你?路北被问的更是一头雾水了,不过这个疑问在早饭后赵甜甜迫不及待找他时,解开了大把。“路北,我有点事情想问你,我们可以单独聊一会吗?”赵甜甜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激动,不等上岸就想从路北这里打听一下他跟不问师兄的进度。“好呀,你等我一下。”路北正在将已经二十来天没用过的手机拿出来,手机开机后只显示了变红的电量,他来不及直播跟观众说一声自己平安,只好先将自己的直播名字改了,然后才将手机重新放好,跟着赵甜甜跳上了另外一艘暂时无人的小船。“他们要说什么啊?还不让我们听?” 重新变成人的风无镜,蹲在甲板上望着对面那奇奇怪怪的小伙伴,扭头问着一脸忧愁的温思妍,“你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