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妍站在屋顶上, 拉弦搭箭的同时看向距离最近的一名玄阳峰弟子,“不问师兄说这里的人都被人型魔物控制了,不用手下留情。”她说完这句话手中长箭飞出,穿透三名正要拿魔血割颈的凡人手臂。三人被一支长箭洞穿拿着魔血的那只手臂, 连同那长箭剩余的力量倒退着冲到墙角, 被温思妍挂在了墙上。“不问师兄那边还要帮忙, 这里你们解决吧。”温思妍说完从屋檐上跳了下去,重新回到了那头的大宅。宅子内到处都是魔物横行,不同的是这里的魔物身上不是有着人类的脑袋, 就是拥有着人类的四肢。赵甜甜不知道从哪摸到了一把无名的法器斧头,现在那把斧头在她手中转成了旋转的刀花。每一刀落下,就会有魔物的残肢飞起落下。“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一边砍怪的赵甜甜,灵活的在这群变异的魔物中穿梭,嘴里还不忘吐槽,“还好这里的魔物跟西北营地不一样!它们皮薄好砍, 不然我也要跑路了!”西北营地的魔物每一只身上都跟穿了八十斤铁皮衣似的, 每次都需要园春雨先在前面将魔物打到了残血再让她们慢慢磨掉魔物的性命。可这里的白大褂魔物们,身体却很软, 斧头砍上去轻而易举的就能够斩断它们到处乱爬的五官跟四肢。在不问师兄说动手时, 四个人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想要先将那些正在开膛破腹的凡人抓住。结果人是抓住了, 这些人打开脸上戴着的面罩后直接露出了魔化后的模样。赵甜甜抓到的第一个人,被她拉下面罩后看到对方的牙齿长在血肉蠕动的下巴上,吓得她抓起一旁架子上的工具就砸了下去。接着风无镜跟温思妍也跟着发现,这地下室内出了他们五个人之外, 一个人类都没有。不问师兄一剑直接洞穿了上方的坚硬天花板, 随后带着他们冲了出来。风无镜去抓卖他们的段明义, 不问师兄去对付贺玉清了。赵甜甜跟温思妍忙着对付这些不断异变的人类。安静无声的大宅内到处都是一摊又一摊的灰烬, 全是被她们砍中的魔物化成的灰烬。安江洞内现在到处都是打斗声。在东面客栈方向的玄阳峰剑修们,听到温思妍那一声提醒后得知眼前全城的凡人,竟然都被异化的魔物控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周长生更是在客栈掌柜死后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扬空扔了出去。方圆五百里内,很快在附近的修仙者都看到了那明日当空中出现的一抹红。那是修仙者们约定成俗的信号,代表着附近出现了超量级别的魔物。所有修仙者看到这道信号时,都必须放下手中的事情义不容辞前去相助。拥有二十万人口的安江洞,周长生不知道这些人是否全部都异变成魔物的共合体,但是目前能救一个还是救一个吧。二十名剑修没杀这些手拿利器威胁他们的凡人,他们只是将目光所及之处所有拿着魔血的那只手全打断。装着魔血的瓶子格外的脆弱,一旦摔碎里头的魔血就会化作灰烬。如果这个时候你还想死?抱歉,玄阳峰的剑修没时间再来救你第二次。自己的性命自己都不再乎,旁人也不会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付出。周长生指挥现场,所有剑修进行扫街试的断手行动。方圆五百里内收到消息的修仙者们赶到这里时,刚进城门就看到了无数瘫倒在地上的凡人,还有不少人活着但是都捧着断掉的手掌在哀嚎咒骂中。“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魔物入侵吗?”三名散修匆忙赶到这里,抬头望着风平浪静的天空,连魔物的影子都没看到。“魔物!那边刚才有魔物!”其中一名筑基散修神识刚扩散出去,就看到了一只大型魔物出现在远处的天边。“追!”三名散修长剑出窍直奔那方向冲了出去。贺玉清狼狈的躲着眼前这名修仙者的攻击,他没想到地方根本不怕他的高压电攻击,更没想到对方的修为根本就不是炼气期。若不是对方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单手拿剑跟他战斗,贺玉清刚才就已经命丧他剑下。“段明义!”贺玉清已经抛下身下的轮椅,露出了他下半身的真实情况。并且他跟这里其他的魔物都不一样,他的身体同样很软却可以分裂成无数份,每一份都带着他的神识。黑色的血从他的伤口处流出,所到之处一切都被腐蚀成灰烬。又一次被人从阴暗处找到的贺玉清,掌心成爪不退反进的冲向信阳的怀中,想要将他怀中的人抓出来。深黑腥臭的鲜血扑面而来,信阳抱紧怀中昏睡过去的人,闪身长剑化成风挡住了那泼过来的鲜血,“铮!”一道凌厉的剑光从他腰间出现,雪白的剑光倒影着贺玉清惊恐的双目。“轰隆隆!”晴天霹雳下,安江洞的上空乌云迅速聚拢,一道越来越大的黑色通道裂口出现在众人的头顶上空。真正的魔物来临。从天而降的魔物们彷如大山一样掉落在地上,这些长期被饥饿折磨的魔物一旦落地就张开血盆大口,将身边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塞进各式各样的口中。满城原本拿着魔血正在威胁修仙者的凡人们,这一次不用被人打断手就已经开始哭天喊地的喊救命。所有人都在奔跑逃跑,躲藏的稍微慢一点就要成为魔物的口粮。几名崇拜贺玉清计划的老人,此刻龟缩在一人高的水缸内,想要用这种方式躲避那些从天而降的魔物。可是他们错估了那些魔物的力量,这些从天而降的魔物每一只都力大无穷,身高三米以上所到之处人畜皆亡,房屋倒塌,一只长着十二条腿形状犹如蜘蛛的魔物每一步前进都让大地颤动。路过那躲藏着人类的水缸时,十二条腿毫不留情的抬起踏下前进。身后水缸破裂倒塌,躺在里头赫赫发抖的几名人类直接被一只飘在半空中,有一丈宽的异形脑袋一口吞食干净。猩红的舌头上留着白色的**,狰狞的飘向另一处继续猎食。从远处赶来的修仙者越来越多,不少人赶到这里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就先忙着处理这天上掉下来的魔物。贺玉清借着这满天的魔物出现,趁机从修仙者的攻击中逃脱,所有魔物都从天上往下掉只有他相反。他凭空而起躲开修仙者的攻击后,直接冲向天边的裂缝想要回魔界。这些没有智商的魔物那里是他的对手,只要他带着这颗头脑重新去了魔界,大不了再花上三十年的时间,很快整个魔界都将听从他的指挥。那个时候就算他不能修炼,也不重要了!“嗖!”一支带着势如破竹之力的长箭穿透了他那颗还在幻象未来的头颅。贺玉清摔进裂缝中时,头疼欲裂中看到远处一道站立在半空中的身影,手中三箭齐发再次对准他的方向。天上裂口合拢,温思妍皱眉看着自己落空的三箭,那道有着人类身体魔物精气的家伙,已经逃了。清理安江洞的魔物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才处理干净,所有魔物都化作灰烬之后,赶来的修仙者们直接倒在地上,打坐调息的打坐,睡觉的睡觉。每一个人都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路北醒过来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小心翼翼的从对方怀中抬头看向四周围。“咦?”只见眼前那些白大褂的实验人员还有手术台都消失的一干二净,现在他跟不问师兄躺在一个小小安静的卧房内。筑基后视力极佳的某人甚至可以透过窗户上的破损处,看到院子内躺着的大型妖兽身影。风无镜不知道为啥又变成了本体,偌大的一只雪豹就那样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闭着眼睛,他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正被他自己抱在怀中。“不问师兄?”路北低头,看着身下禁锢着他沉睡着的人,小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信阳跟魔物打了一天一夜,现在累的眼睛都不想睁开,听到怀里熟悉的嗓音只是在睡梦中翻了一个身,将人牢牢扣在自己的怀中后,又陷入深层次的睡梦中。“这是什么情况啊!”挣扎了几次想要起身的路北,在动弹了几次后被人禁锢的更难呼吸时,彻底放弃了起床这个打算。握住他腰身的那只手掌,根本不容他离开。走不掉的人只好重新趴了下来,耳朵贴在不问师兄的怀中能够清晰听到对方的心脏跳动声。“我们之前不是在谈论事情吗?”路北听着耳边砰砰跳的心脏,垂着眼帘想着自己醒过来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们明正在商量着怎么逃跑这件事情,然后不问师兄说他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他谈谈。后来呢?路北只记得自己脖颈后方突然一痛,再然后他就没知觉了。想到脖颈后方,睡了一天的人猛然抬起手来,反手去触碰自己的脖颈后方,往直前疼痛的地方轻轻一按。“还是疼的!”他这分明就是被人敲晕了过去!能够在那个时候将他敲晕过去的人,用脚指头想路北也知道谁最有可疑!路北将手放下来,努力仰头看着身下这张熟睡的脸,气的两只手捏住不问师兄的脸颊往两边拉扯着,“好啊!我那么认真的跟你商量事情,你却把我打晕了过去!”还说是道侣呢!有这样不打招呼对道侣下手敲晕的人吗?信阳察觉着脸上被人拉扯的力量,从睡梦中醒来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认清了正在捣乱的人是谁后将那双作乱的手掌从自己的脸颊上拿下来,一只手握住放在胸前,“先别闹,等我睡醒了再陪你你玩。”“!!!”谁要他陪着玩!谁在跟着你玩?路北用尽全力想要将自己的双手拽出来,不但没拽出来反而累的自己出了一头的汗。打又打不过,拽又拽不出来。已经麻掉的某人生无可恋的躺在**,望着上方房梁上的小蜘蛛求救,“蜘蛛兄弟帮帮忙啊,麻烦你出门去报警好不好?这里有人非法囚禁啊!”正在忙着织网的小蜘蛛,直接无视了他的求救。人畜两别,它可听不懂人类的话语。昨天这里打的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冒失的人类还将它的蜘蛛网震掉了,害的它今天大清早就爬起来看到崩塌的房子。哭嚎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助它,它只好自己再重新开始盖房子。根本没空去处理下方人类的求救。路北最后的希望也跑了,他只能躺在这里等着某人重新醒过来,闲着无聊的人开始打量眼前熟睡的容颜。“睫毛竟然还是翘的!”盯着眼前不问师兄那张脸,路北惊讶发现对方的睫毛竟然还带点翘。不愧是从万剑宗转行进百色门的人。也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来娶不问师兄。路北对着那微微翘起的长睫毛轻轻吹了一口气,瞅着对方平坦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他赶紧低头,将脑袋埋在对方的怀里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数秒后,身下的人没有任何动静,路北又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确定对方没有因为自己的小举动醒过来后,打了一个哈欠将脑袋重新放回原位。“咚!咚!咚!咚!”耳边的心跳声平稳有力的穿透衣服,传到他心中。路北闭上眼睛数着对方的心跳声,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这一觉他睡到中午才醒,刚睁开眼睛的人身体刚动,就听到了耳边那响了一个上午的心跳声乱了。茫然抬头的人,对上了不问师兄看向他的眼神。双手重新获得自由的人,抬起右手指向某人左侧心脏的位置,“师兄,你现在心跳好快啊!”一点都不平稳了,现在跟有人拿着小鼓似的,在不问师兄的心脏处“咚咚咚”的敲的响亮。“因为你太重了。”信阳一句话就让路北跳了起来,怒指眼前的家伙,“你还怪我重!你睡觉抱人的习惯什么时候改一改!我想走都因为你走不掉!”还躺在简陋床铺上的剑修,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气的跳脚的家伙,嘴角往上扬了扬,“我什么时候有抱人睡觉的习惯了?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就上次从潼湖岛逃亡出来,我们从海底出来的时候你睡觉……”路北说着说着主动停了话题。他想起自己那一次根本没有睡觉,全程都在装睡并且目睹了全过程。本来这件事情他打算埋藏在心底,不告诉任何人!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为什么要说出来!“我睡觉然后呢?继续说下去啊?”“就跟今天一样!你非要抱着我不放!”嘴犟的人,咬牙将问题都怪在对方的身上,“不说那一次,今天我醒过来老半天了,可是你一直抱着我不放还握着我的手,害的我都不能动弹!”“路北!你醒啦!”紧闭的大门被赵甜甜一巴掌拍开。两人一前一后的嗓音在空中汇合。站在门外的三名小伙伴,都听到了路北那一句带着抱怨的话语。再抬头看看屋内一坐一躺的两道身影。赵甜甜面如菜色的伸长胳膊,缓缓将被她推开的房门重新关上。“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我们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门外的温思妍跟风无镜安慰似的拍了拍赵甜甜的肩膀。“不问师兄可能不会怪你推开这扇门,但是路北接下来可能不太想看到你。”“呜呜呜呜呜!我刚才为什么要手欠去推门!”赵甜甜迎风落泪。她不干净了!竟然听到了小伙伴说出那样的虎狼之词!不过,等三个人走远之后,赵甜甜一想到刚才的画面又满血复活。“啊啊啊啊啊啊!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路北说什么!”“嘿嘿,他说不问师兄握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嘿嘿,没想到不问师兄私底下是这种人!”“啊啊啊啊啊啊!我刚才要是走的慢一点,是不是还能听到更多的消息?”站在空旷处发疯的人,一想到刚才的画面就在原地疯狂的转圈圈。“她又疯了。”风无镜语气肯定的望着发疯的小伙伴。认为赵甜甜这个病是没救了。路北跟不问师兄在一起后,她每天都要发疯几次。一开始风无镜都怀疑,她到底是在为那两个人开心呢?还是在难过呢?认识三年了,他依然搞不懂一些人类的想法。更可怕的是三个小伙伴中,有两个人的想法他都完全看不懂,还有一个……风无镜扭头看向一旁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正在注视着赵甜甜的温思妍。好吧,这一位人类的想法,很多时候他也搞不懂。人类太复杂了!一点都不如他们妖族简单。另一头,路北望着被人打开又关上的房门,不抱希望的回头看向还躺着没起来的某人,“我刚才的话,是不是让她们误会了什么?”“嗯,她们大概误会了我们现在非常相爱。”信阳点头后,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作为安慰,“不过这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反正我们现在是道侣的身份,有亲密的举动也是理所当然,对不对?”路北脖子僵硬的点下头,努力忽视着脸上的高温狡辩道,“对!我们是道侣!再说了我又没说错!”“所以没什么可担心了,起床吧,城内来了很多修仙者。”信阳起身,拉着耳朵通红的某人起床整理好衣服,走向门外。“我们现在还在安江洞吗?”在睡梦中度过一切的人,还不知道他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是还在安江洞,昨天这里的天际出现裂口,来了很多的魔物,周师叔邀请了附近的修仙者一起过来斩杀魔物,我们还在那个大宅内,你的老乡已经逃走了。”信阳带着人一边出门,一边跟他解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到昨天,路北又想起了第一次睡觉时发生的时候,他一把拉住走在前方之人的衣摆将人拽住,“昨天!是不是你把我打晕过去的!”“有吗?应该是你老乡打的,那个时候我们都晕了过去。”诡异多端的剑修开始一脸无辜的甩锅。“当时我们四个人都晕了过去,倒下来之前我就记得周师叔已经赶到了现场,等我们再醒过来就是半夜全城都被魔物攻击的画面。”信阳一本正经的撒着谎。“啊!我们都晕过去了啊?是周师叔将我们救出来的吗?那……”路北被对方忽悠成功,跟着对方走到院子内就发现了昨天还看着雕栏玉砌的荣国府,如今变成了刘姥姥的房子。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还有躺在地上的凡人尸体。地上还能够看到无数的魔物死后留下来的灰烬,除此之外还有一道身影被人绑在唯一残留的柱子上。“他怎么会被绑在这里?”路北指着柱子上的段明义。“贺玉清逃走之后,魔物入侵安江洞,所有凡人都在忙着逃亡只有他还在库房内抢夺我们的储物袋,被风无镜发现抓了回来。”那贺玉清收走他们身上的储物袋后,直接扔进了上方的库房内。他库房内的珠宝灵石,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么来的。修仙者的储物袋对他根本没有任何用途,里头就算藏着功法也不能够用来修炼。段明义趁着大乱的时候,跑进了之前上锁的库房内,想要将他们几个人的储物袋都偷走。“路小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们!都是那贺玉清威胁我!”已经被绑在柱子上一天一夜的段明义,从来没想到跟着他两个月的护卫凶残起来的时候,是那样的残忍。这一夜他无数次看到赵甜甜拿着手中的法器给人开瓢,更是看到温思妍每一次拉弓都会击中那些反抗的人。更别提变成原型的风无镜,那巨大的爪子一爪子下去血肉模糊的段明义吐了无数次。现在能救他的人,只有眼前从来没动过手的路北。根据这一路走来所见的事物,他相信只要自己求情路北就一定会原谅自己。“贺玉清用什么威胁你了?”路北走到对方跟前,冷着脸问他。“他是魔物啊!魔物威胁我,我怎么敢不听?”段明义舔着脸解释,满脸都写着他也是被人胁迫才会这样做的架势。“这种话说出口,你自己都不信吧?我带着你从万剑宗一路跋山涉水走了两个月的路程才来到这里,更别说你没有我们护送时,一个人又花费了多长时间才到达万剑宗,这一路你有无数的机会逃走不受他控制,可是你都没做,甚至我这一路上有任何赚钱的主意同样带着你一起,可你却将我们卖给魔物,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原谅放过你?”路北只觉得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是有时候想要助人为乐一点,可他又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