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心

“你说什么屁话，我要你还了吗？！而且我怎能不管，当初是谁口口声声的我是他的伙伴，要对我负责来着？！而今虽然你食言了，但我不会如此！因为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当我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东华城的时候，我心中有多寂寞。你明朗的笑容让我好像看到快乐的希望。我不可以看着你就这样在自欺欺人中毁掉自己。”“那又怎样？！”若森甩开莫寻仙，“算我求你，别管我的事情了！我既保护不了自己的亲人，更答应了那种条件去伤害自己的伙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求你不要再管我了！我现在很快乐，就让我这样自生自灭，不可以吗？！”“啪！”莫寻仙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你知道屋子里那都是什么吗！？你以为他们自己希望如此？！”莫寻仙又看进屋子。“森，怎么了？”若森的娘亲和父亲都站在屋外，亲眼见到莫寻仙打了他一巴掌。莫寻仙一把拽过若森的手臂，“你看他们的眼睛！你看他们的眼睛！”“你让我看什么？！你让我看什么？！”“森，到底怎么了？”他的娘亲慢慢朝这边走来。“不，您别过来。”妇人立在原地不动，男子则走过来，轻轻护在她的身前。虽然动作表情都很到位，但是这二人的眼眸深处，分明藏着浓重的悲伤。如果是妖物幻化，不可能流露出对若森真正的关怀，更不可能这么有神韵。所以……“其实我已经在客栈打听过了。若森的家人是在一次除妖中，被火烧死了吧。因为是妖火所以你根本不懂得怎么扑救，火太强烈，人都烧成了灰烬。”“闭嘴！”若森的父母听到此话，互相对视。“所以就连尸体都没有剩下，但是那个人以他的力量，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分离他们的骨灰和其他杂质。所以此刻立在你面前的……”“我让你闭嘴你听到没有？！”可莫寻仙仍旧在坚持，她甚至拿出了水月弓，“你自己亲眼看看！”而后她一箭射向天空，水月弓红色光芒围绕，在屏障之内，他们竟然都现了形。全部都是用稻草和着骨灰制作的偶人，而附在偶人之上的，则是残缺的魂魄，以及吸食魂魄的妖物。但若森却闭着眼睛，“你睁开眼睛看看！不仅仅是你亲人的魂魄，就连你的都在慢慢被吸食！人已经去了，你难道不希望他们可以早入轮回？难道要让他们最后的魂魄，也被这丑陋的妖物吸食掉吗？！”“不。”若森无力的跪在地上。“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力量可以让人重生。但是若森，那个人绝对不会有心帮你。他的心中满满的全是仇恨，这样的一颗心，会懂得珍惜生命吗？”“不。”若森双手捂着脸，“为什么你一定要说穿，哪怕自己骗自己，我愿意还不行吗？”“若森。”莫寻仙陪他一起跪下，“你睁开眼睛看一看，你所爱的亲人，他们的灵魂正在承受着怎样的煎熬。”此时，若森的小弟弟也从屋里走出来，“哥，怎么了？”他刚好走到水月弓制造的屏障之下，灵魂已经残缺不全，脑袋歪歪的耸着，眼眸没有丝毫神韵。“你还能更自私一些吗？”莫寻仙道，“你到底是更爱你的家人，还是你自己呢？因为不希望自己面对失去他们的痛苦，所以就哪怕以这种方式也要让他们留在你的身边吗？看看吧，若森，好好看看。”若森慢慢仰起头来，水月弓下，那些吸食灵魂的妖物痛苦的颤抖，而若森家人的灵魂正在慢慢从妖物体内分离出来。尤其是若森的父母，他们以前就懂得除妖，自然比普通人强出一些。所以慢慢的，他们的眼眸恢复神韵，而后愣了一下，互相对视，记者又回头看向若森。“森……”若森的母亲开口唤他，声音和方才很不一样，沙哑又低沉，像是来自地狱，“我们……”“对不起爹、娘、小水。”若森痛苦极了，声音不停的颤抖。莫寻仙就这么陪若森一起跪着。若森的父亲看了一眼身旁痛苦挣扎的嗜魂鬼，了然的点头，“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们真的已经死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若森眸中滴下，很快就被沙土吸收，毫无痕迹。“森，那件事情并不怪你。”“是我！”若森吼道，“是我没有刺中妖物的要害，如果我按照父亲说的做，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怪我，可我却活着！”“森。”妇人垂眸，做出擦眼泪的动作，可她根本就流不出泪水了，“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发现妖物的死穴，不怪你的。”“什么？”若森的父亲点头，“是的。一开始是我和你娘亲低估了妖物的力量，所以竟然还带上你弟弟，希望让他历练一下，以后也能更好的成长。没想到……那日，我们根本就没有发现妖物的死穴，可我知道它即将用妖火焚烧我们。我们想要一起逃开是不可能的了。”妇人接着道，“所以我和你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才骗你说妖物的死穴在背后，由我二人引开它，然后你刺向死穴。”若森身子一晃，“所以，你们是为了让我活命？”“是的。还有你弟弟，本来想护住你弟弟，但是他太小，我们没有做到。”妇人又做出擦眼泪的动作，“森，这几年你变了好多，长大了，也强壮了。”说着，仰头看看水月弓又看看莫寻仙，“还交到了这么厉害的朋友。”“嘿嘿。”莫寻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不是我朋友。”若森低头道。莫寻仙一愣。妇人也是一愣，而后含笑道，“森你还是这样。”而后转头看向莫寻仙，“请你一定要包涵他，他嘴上这么说，心里一定很珍惜你的。”“嗯。”莫寻仙点头。“不是的娘。”若森刚想说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不配跟她交朋友，而莫寻仙却按住了他的手臂，若森回头看她，她冲若森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