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迷失的记忆（上）

莫寻仙的手有些颤抖，似乎在预感着什么极其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她最终捡起了卷轴，卷轴上血迹斑斑，但字迹却很清晰……而且卷轴上还有一副用血染成的画……坍塌的高山，裂开的土地，干涸的湖水，汹涌的海洋……到处堆叠如山的白骨皑皑……各种妖魔互相吞噬……人类似乎成为了一个远久的传说……“这是……”“难道不觉得很熟悉吗？这可你亲自所画，你脑海中的故土，你的修罗地狱！”“修罗……地狱……我的故土……”这不可能，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地方成长，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地方成长……“你想的没错，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地方成长，所以你是个魔头。数千年前，你设计妄图杀死圣君，怎料被蜀山窥见，并且牺牲所有弟子坏你大计，之后你便死在圣君之手，临死前用自己的鲜血染成了这张卷轴，而今竟然一点也不记得了吗？”“你胡说什么？！”“这便是你醒来后的世界，这是你当初的誓言，你忘却了吗？你憎恶圣君精心制造的人类，你憎恶他们的生活，你憎恶他们在如此短暂的生命里，还敢口口声声的去追求什么永恒，只有修罗地狱才是真实……你……都忘记了吗？”莫寻仙摇头，“不，这不可能。”“是呢，是很不可思议。我一直都在观察你，你竟然喜欢了白芷，喜欢了圣君……”“不！小白师父和那位圣君不是一个人！”“是吗？呵呵……你越来越像曾经被你所鄙夷的人类，以至于明明已经康复的身体，却就是不愿意唤醒以往的记忆，甘愿做现在的莫寻仙吗？就连当初的思无邪也是。”“你的意思是，当初你试图唤醒思无邪的记忆？！”“的确如此，但她却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这个决定，和千年前她跳下云海有关？”“嗯。”“是你怂恿她跳下云海的？！”“呵呵，我？我怎会怂恿她跳下云海，我挽留她还来不及，我要她看着自己众叛亲离！或者亲手毁灭掉自己最珍爱的人！！”一声大吼，他吐出一大口血，“但是她，却做了那样的决定，竟然从云海跳下，害我又等了许久，如今看来已经有些来不及了。”“你……所以你利用妖主？妖主只是你用来伤害她的手段？！”“没错！不然我怎会抛弃亲生女儿不顾，却偏偏将位置传给他呢？”“什么？！”“你还真够迟钝的，以往的聪明也丢掉了吗？”“莫非，莫非沉香……”“是。”“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沉香去爱妖主？！如果你只当妖主为伤害我的筹码，未免对沉香也太心狠了！”“……许多事情，并非我可以掌控。就比如今日，你仍旧好好的站在我面前，而我，却是如此模样。我还是三日性命罢了。”“三日？这么说，你也帮不到妖主？”“呵，这可未必。卷轴你且拿去，希望你慢慢可以想起更多的东西。因为不愿意而压抑的灵魂，即便可以被拖延，但是你体内的憎恶和邪恶却还在不停的溢出。”“等等！我体内溢出的憎恶和邪恶？你是说，那些可以操控妖物的黑气？！”“对，就是你以为是我所为的东西！而真正的始作俑者，是你！”“我？你骗我！你想让我内疚自责，想再一次让我了结自己！”“骗你？还有三日我便会再次永远陪伴米纳斯，我为何要骗你？你只需仔细想想，凡事你所经过之地，必定被黑气吞噬，近日来，就连城村都被你毁灭，你将它怪罪在圣君身上？可罪魁祸首，不还是你？若不是你当初妄图设计圣君，他也不会有此雷霆之怒。”“你闭嘴！我是来请你帮妖主的，你若不能，我便走了！”“只可惜……业火焚烧的修罗地狱，我今生不能见到了……哈哈哈哈……”听着刺耳的笑声，莫寻仙冲出了山洞。大口喘着粗气。“喂。”“啊！你干吗，吓我一跳！”“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手里拿的什么？”“别动，还给我！”“给我看看。”沉玉仔细研究着卷轴，“这个……末日浩劫？他给你的？”“嗯。”莫寻仙拿过卷轴。“为什么给你这个，他给你讲什么了？”“没什么。他帮不了妖主，也不会帮妖主。”“妖主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他是为了带你来无天殿，才会故意受伤。”莫寻仙闭上眼睛，“看来果然最笨的人只有我。”“什么意思，他也这么跟你说了？”“嗯。”“沉香也知道是因为这，所以更气你。无邪，以前你拜托沉香的事情还记得吗？”“我……我拜托沉香的事情？”这怎么可能。“嗯。姐一直喜欢妖主，虽然里面那位大人很反对，但是姐就是坚持，但她却没办法让妖主关注到自己，即便每天都在他身边。直到你的出现……千刀万剐，她从头看到尾……然后，就没办法再鄙夷你的存在。如果换做是她，她能不能承受这样的痛苦，甚至不求一份感情，不求一个允诺，只为了相随，为了能获得一个付出的机会。所以，她不会憎恶你。”“沉香，竟然是这样？”“对，她就是这样。再后来……当妖主开始频繁的赏赐你东西……她便再没有去过大殿……我以为永远都会这样，一直到你主动来找她。”“我？”“是的。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你第一次流眼泪……从进了姐的宫殿开始……就无助的哭泣，那天的你真的吓了我一跳。与其他人都不一样，正是那天的你，让我印象最深。你对她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楚，只记得有一句，便是好好爱他，好好和他在一起，无论如何，都别放手……”莫寻仙身体一晃，“你们都疯了！”转身便走。“等下，这个卷轴到底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和你当初跳下云海有关？我一直都觉得，这么在意妖主的你，怎么会那样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