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别故昏昏欲睡地把时也送了回去, 又昏昏欲睡地回去了。隔日是小组会议,这次行动贺行川等人有了新的安排——将贺临渊和时也彻底分开,各自带队。“诶?不用回之前我们的队伍吗?”徐献禾眨巴眼道:“我们之前都配合过了,也磨合出默契了, 效率不是更好吗?”叶柏然无奈道:“是这样没错, 但这次……人手不足。”这么久下来军部也摸出规律了, 如果Alpha过度接触深渊就会被感染, 而且是越强悍的Alpha越有风险,因此过度操劳和出勤是绝对不行的。那只能最大化使用人手了,像时也和贺临渊这样虽然经验不足但有能力的年轻军官随即就被提拔上来, 拥有丰富经验但能力一般的老人也被提拔为顾问。时也心道,好吧。是有一点失望,但他是一个明事理的Omega, 不会因为老婆没和自己一起就耽误工作和大事。时也骄傲挺胸。最后商议的结果是时也带队徐氏兄弟和一群新加入他们队伍的军官,新人居多,随行教官是周礼, 想来是要顺带一起借此机会训练新兵。贺临渊那边也带了一群新人,随行教官叶柏然。可以预见, 贺临渊那边的行事风格肯定会非常疯狂,剑走偏锋。会开完了还得去检查机甲、认识队友等,接着几天也得一起训练。一周后,队伍正式出发。实际上深渊季节还并没有正式来临,但队伍提前出发以作防范。因为……如今已经没有精确的季节划分了,傅教授说自从深渊之王苏醒后,深渊就一直处在亢奋状态, 还四散在首都外。就怕它们忽然袭击首都和人口集中的地方, 也怕它们一直在郊外徘徊伤害普通民众。而按照原计划, 在之前深渊季度结束后,年尾原本有风暴行动,也就是让军官主动出击深渊之地猎杀深渊。如今计划稍微改变,但换汤不换药,只是将风暴行动与巡逻结合并且提前。队伍将四散在首都郊外,一是将首都包围起来,二是保护郊外人。风暴行动是人类的反击,意义非凡,以往行动前期,在还没正式进入深渊之地之时都会有片段直播。如今时也风头最大,还代表着新时代Omega,无论是媒体还是军部的新派都乐于将镜头放在他身上。“时先生,请问对于这次行动您有什么看法?”“时先生,您会不会觉得紧张?”“一个Omega在都是Alpha的军营里行动和生活会不会有哪里不方便?请问您平时有没有和Alpha一起居住?”此刻时也所在的队伍在郊区一个小林子里休息扎营,媒体随即闻风而至,坐小型飞行器来采访。“额……”时也眨巴眼,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周礼求救。周礼笑盈盈道:“时也是我们的指挥官,不擅长应对媒体,你们有什么问我就行。”周礼站在了时也面前,不着痕迹地帮忙挡住媒体的镜头。时也松了口气,也不好意思开溜,就站在周礼身边乖乖地点头附和。周礼和叶柏然都是新派的教官,对时也有不一样的期许,这会儿周礼也在帮忙时也说话,夸了不少。媒体离开后,时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没事。”时也深吸一口气道:“这次要麻烦周教官了,我只有一次指挥经验,还是在叶教官的指导下进行的,这次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好,而且这次和之前也不一样……”之前是确定了深渊季节,但如今一切都是未知数。不知道深渊白天会不会活跃,毕竟他们此刻合该休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大型攻击。更别提他们驻守的地方就在首都外围,可以说是枢纽地去,关系着郊区与首都的安危,错误的判断会带来致命的后果。周礼笑道:“时也,对自己有点信心,也对你的直觉有信心。”时也一顿。周礼到一旁的小河流去装水,时也跟着去。来到了少人的地方,周礼蹲下一边就着河水洗手一边道:“你将来是贺家的另一个主人。”很多人对时也说这句话,时宜也常和时也说不用害怕,贺家虽然位高权重,但人不该这么区分。但架不住时也依旧会紧张。周礼摇头道:“你应该知道吧,当时我们四个人跟着上将一起厮混打拼,而我就是里面最弱的。”时也一愣。周礼语气如常,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笑盈盈道:“行川不用说,他和上将很相似,都是战场上的天才。柏然思维新颖刁钻,总是有很多作战策略。闻戈机甲与格斗的能力一般人望尘莫及。只有我像是混入其中的伪装者。”时也诚恳道:“我不觉得您比不上他们,在我眼里教官都是超级无敌厉害的人。”其他人说这句可能是客套抑或奉承,但由时也说出来,那双亮晶晶的干净眼睛与热切的语气,完全不会让人这么觉得,只会感到高兴。周礼这会儿再次露出笑容,但和之前客套的笑不一样。周礼摇头道:“那是因为遇见了上将。”“嗯……?”周礼干脆在河边坐下和时也聊天,“我在军校之时也没做出什么成绩,家境一般还不懂得做人,上将是那时候唯一一个与我做朋友,指导我的人。”周礼看着远处,像是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代。他没说的是,情况可比他描述的凄惨多了,那时候他得罪了人被排挤霸凌,作为一个Alpha,他完全打不过Beta。贺行风替他打走了那群撒野的人,带他融入他的朋友圈,也不厌其烦地给他补课,和他擂台上不停地干架指导。贺行风说,他这么做也没什么原因,因为帮助人、交朋友本就不需要原因。时也眨巴眼,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周礼忽然问:“时也,你有信仰吗?”时也一愣,“啊,我……”时也一时间也回答不出。周礼眼神很温柔,“我有,上将是我的信仰。我和他们一样,我的信仰会回来,也一直在。”“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东西,一是信仰,二是家人。上将和我的养子,比我生命还重要。”时也心道,军部的大家都好珍惜家人。沈辞以行动证明,叶柏然和纪闻戈也和他说过。时也想起了时宜。也是,他同样是因为家人才想要拼命。不过……时也意外道:“周别故不是您亲生的孩子?”周礼道:“不是,我的妻子早亡,但无论是否亲生……这并不重要。”时也点头。确实。“人有了目标就会进步。”周礼垂眸道:“也不会让步,会拼尽一切。”时也觉得心脏跳得很快,也道:“我的哥哥是世上最温柔的人,哥哥和贺临渊是我的血液。”还有沈辞、成枝等朋友、战友、教官……有了目标,才有勇气。这是时也第一次和周礼交心,之前他都没什么机会和这位教官相处。看来也是位非常好的人。时也悄悄松了口气,这次行动有周礼指导,想必不会有什么意外。第一天驻守也没什么事,周边暂时安静,时也和队友轮班守夜,这一晚没他的班,空闲下来后时也打算到周边走走。夜深人静,林子间萤火虫满天飞,和天上的星星一起闪闪发亮。时也独自在林间散步,享受这个短暂的宁静。“滴。”时也打开终端,就见他特别备注ID和铃声的人给他发了消息。养狗的:在忙吗?时也:不在养狗的:在哪时也给贺临渊发了定位,也没想什么。贺临渊驻守的营地和他距离很远,想必也只是想找个话题聊聊天。养狗的:好,我已经到你的营地了,等我走过去。时也:“?”什么?片刻,时也听见脚步声,转头就见贺临渊站在一旁,在月光下看他。时也愣住了。贺临渊……赶来了?为什么?贺临渊上前,走到时也面前停下,定定地看着他。贺临渊要么不说话,要么说话气死人,态度一向是又臭屁又倨傲,时也已经习惯了,但此刻贺临渊的眼睛很温柔。时也愣愣道:“明天还有工作。”贺临渊道:“我下半夜会回去。”路程可不远啊,一晚上没睡的话……时也哑声道:“你,你不累吗?”贺临渊挑眉,“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你就想和我说这个吗?”时也低下头,“不想。”贺临渊跟着一起低头,鼻尖抵着时也的额头,“那说什么?”时也声音很轻,“不知道。”他觉得浑身很热,心跳很快,血液很烫,脑子也有些懵。贺临渊牵住时也的手,“走。”“去哪儿?”“林子深处有个湖,我们去那里……”贺临渊思索片刻,挑眉道:“**。”时也脸颊有些红。林子里灌木密集,树木交叉,也不适合开飞行器,两人就这样牵着彼此的手慢慢走去。时也第一次有谈恋爱的感觉。三更半夜,在月色下和男朋友牵着手一起走。就像世界只有两个人。他真的在谈恋爱,对象还是宿敌。时也好奇道:“为什么要去湖边啊?”小狗完全不懂情调。贺临渊道:“因为想送你礼物。”时也眼睛一亮。礼物……?当两人来到湖边,时也随即明白了贺临渊的意思。呜哇!!时也眼睛更加明亮,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开心的情绪几乎要从他眼里满溢出来。湖面平静无澜,湖水被月光照得熠熠发光,而天上的月亮在湖中心投影了出来。一切就像是在梦境里。贺临渊笑道:“之前那个香水没买到,这次再给你一次月亮,还有星星。”贺临渊牵着时也的手上了小木舟,木舟泛到湖中心时,时也伸手就能摸到月亮。时也手一掬,捧了月亮在手心。贺临渊坐在时也对面,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但眼底都是笑意。时也瘪嘴道:“谢啦,你的礼物。”贺狗原来这么浪漫吗。感觉输了!唔,说好让贺临渊感受他铁O的爱,让他离不开他,结果自己还没做到什么,反倒是贺临渊出其不意地攻击,把他给击败了!贺临渊挑眉,“这只是前戏,我的礼物还没拿出来。”“啊……?”贺临渊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在时也面前打开。一对银色的戒指安安静静地躺在红丝绒里。时也直接石化。贺临渊道:“只是想起来我们虽然领证了,但该有的流程我们一个都没有。”时也哑声道:“戒指……不是流程,不能胡乱送的。”贺临渊认认真真地看着时也,“没有胡乱送。”“时也,我正式地请求你与我共度余生。”贺临渊道:“像你说的,往后我们一起做事。”无所畏惧。时也愣愣地看着贺临渊,只觉得脑里那根弦“啪”一下断了。所有思绪都被搅成一团,时也说话时才发现自己语气有些颤抖,“你不能骗我。”“我骗过你?”贺临渊挑眉。贺临渊握住时也的手腕,将戒指套了进去。时也回神,也拿过盒子郑重道:“那贺临渊,我也正式地请求你加入我的未来,加入后不准反悔,以后要是你不始乱终弃,我就打断你的腿。”贺临渊哭笑不得。“好。”贺临渊伸手让时也给他套上戒指。“时也,那如果以后你始乱终弃,我是不是也可以把你关进小黑屋里……”贺临渊挑眉,“天天标记,日日夜夜地叠标?”时也手一僵,耳朵随即红了。流,流氓。什么虎狼之词。但是……时也小脸通黄,扭捏道:“没有始乱终弃也,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做嘛。”贺临渊:“?”时也眨巴着眼看贺临渊,眼神那叫一个无辜。贺临渊深深地吸一口气,“时也,奉劝你别玩火烧身。”时也凑到贺临渊跟前,“我怕?”贺临渊反正不行,他要担心的是贺临渊会不会因为他的大萎哥信息素而将来什么什么生活不和谐,而不是玩火。那特么火和他们身下的湖水一样冷。贺临渊拽住了时也的手臂,圈着人道:“时也,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不行?”“哈哈。”时也有些敷衍。那是真的觉得不行。越说越担忧,会不会因为X生活不和谐离婚啊!时也深吸一口气,抱住贺临渊凑过去亲住了他的唇。贺临渊一愣,随后眸光一暗,将主导权夺了过去,克制而隐忍地亲吻时也。时也能感受到自己像一条被放在盘子里的鱼,被贺临渊翻来覆去,深深地品鉴。贺临渊的吻很深很深,像是要把他崁入骨髓中,不是因为欲,而是因为喜爱。时也很喜欢亲吻,因为亲吻的时候贺临渊变得不再悠然惬意,不再像平时那样克制冷淡。时也能从亲吻里感觉到贺临渊的情绪和爱意,他只感觉自己被贺临渊搞得腰肢发软,浑身哪里都软,还热。时也忍不住发出了舒服的喟叹,贺临渊连亲吻都能让他失守。唯独在亲吻这一方面,时也输得彻彻底底,毫无还手之力。木舟摇晃,亲着亲着时也抱住贺临渊的脖子,坐到了他身上,两人贴得毫无缝隙,亲得热烈深邃。时也闭着眼觉得飘飘忽忽的,昂着头任由贺临渊摆弄,有银丝从他嘴角滴落。“嗯……”“贺临渊……”时也挂在贺临渊身上,声音沙哑道:“我……好喜欢你。”就在之前,在贺临渊和他告白后他还觉得不真实,胡思乱想,习惯性地没什么安全感,觉得贺临渊可能不够喜欢他。但是此刻,就在这一刻什么感觉都没了。他好喜欢贺临渊。超级超级喜欢!贺临渊浑身一僵。时也紧紧地抱着贺临渊,低声道:“贺临渊,你是不是真的对我的信息素没什么感觉啊?”“……”贺临渊眼角有些赤红,“你说呢。”他能有感觉么。贺临渊不愿意在时也面前失控。时也把头埋在贺临渊颈窝子里蹭了蹭,“贺临渊,贺临渊。”贺临渊声音沙哑,“下去。”“贺临渊贺临渊。”时也抱得更紧,疯狂蹭蹭贴贴。“……时也。”“干嘛。”时也抬头咬住贺临渊的耳垂,大胆地学了之前贺临渊做的事,但他还是不太敢上手,只是互相蹭。“时也!”贺临渊目光一凛。“凶什么凶啊你TM想和我打架吗这时候。”时也气得,直接咬住了贺临渊的腺体。时也想起了上次被贺临渊揉后脖子腺体到失守的经历,想着他是不是也可以学一学。于是时也直接上手,一边按住了贺临渊的后脖子一边磨针。然后时也几乎要哭出来了。贺临渊不是不行,只是可能对他不行而已,严刑逼供一下还是有救的!医学奇迹,TM医学奇迹啊!贺临渊他站起来了!他崛起了!贺临渊双目彻底变红,咬牙切齿道:“时!也!”时也挡住了贺临渊的攻势,两人过了几招,但也不能真把人扔下河里,反倒是让实验更加激烈。就在这时,时也奇怪的胜负欲突然起来,因为实验型号比不过人家有些气愤,那只好在别的方面取胜了。时也其实快失守了,但只能拼命憋住。已经到这种地步,克制似乎也没意义了,贺临渊拽住时也后脑勺的发,惩罚般怼了怼。时也咬着牙颤声,“你干嘛!”贺临渊冷声道:“哦?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时也脚趾蜷缩,手没什么力气去摁贺临渊的后脖子了,只能趴在贺临渊身前喘气。呜呜呜,他要输了。贺临渊凑到时也耳边,“小狗,好玩么。”时也眼角沁出泪,最后还是认输了。贺临渊亲吻时也的唇,两人再次深吻,只是这次的吻和之前品茗那般不同,这次的激烈而热情,像是要把对方给撕裂。时也因为最终还是没能让贺临渊失守而觉得不甘,亲吻时带着愤怒和怨怼,像只小狗那样疯狂咬贺临渊。贺临渊忍得也够呛,眼见小狗越来越生气,拽住了贺临渊的手贴上……时也一愣,“喂……”贺临渊冷着眼看时也,“时也,造成这种情况,你没资格说不。”“……”时也接着想要钻进地洞里,因为他看着眼前的画面自己又支棱了,还和贺临渊一起二次交代。贺临渊眼睛不似平时那么疏离,因为刚发生的事还在喘气,性感得让时也久久不能平息。贺临渊在时也耳边道:“小狗很有精力啊?”时也咬牙切齿,抱住贺临渊骂道:“你怎么那么狗啊!你TM才是狗!”贺临渊抱着时也一起在木舟上躺下,两人枕着星星与月亮,贺临渊道:“嗯好,我是狗。”时也靠着贺临渊的手臂,被圈在他怀中。“哼。”月色如许,小舟轻轻在湖面上漂浮移动,时也能听见林中的蝉鸣声。耳边则是贺临渊均匀的呼吸。时也贴着贺临渊的胸膛,点了点贺临渊道:“睡觉。”贺临渊垂眸,“不舍得。”时也啧啧道:“黏人。”贺临渊:“那你起开。”时也瘪嘴,“小气。”“嗯呐。”时也眨巴眼道:“不过你真的行诶。”贺临渊:“……”时也笑眯眯道:“那是不是下次得揉你后脖子的腺体才行啊?”“……”时也完全误会了。后脖子的刺激除了让贺临渊更加烦躁外,和别的没什么关系。贺临渊沉默片刻,道:“我不讨厌你的信息素。”时也一愣,“真的吗?”贺临渊道:“讨厌就不会和你这样一起了。”时也心道,他才不信。肯定是因为他人太有魅力,贺临渊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连大萎哥信息素都不在意了。嘿嘿嘿。时也已经从“贺临渊会不会因为信息素而不那么喜欢我”变成了“我那么□□贺临渊肯定会因为被我迷得不要不要的而忽略信息素”了。如果被贺临渊知道,也不知道他会高兴还是不高兴。时也一样不舍得睡,但是他实在是有些累了,标记了他的Alpha怀里也很温暖,时也低声道:“贺临渊,能不能再亲我。”贺临渊低头亲吻时也的额头,吻慢慢往下移,鼻尖、唇角、下巴,时也闭着眼,抱着贺临渊含含糊糊道:“晚安哦。”时也在贺临渊怀中蜷缩成一团,心满意足地睡了,就像是得到了安全感,找到了自己小小的窝。是属于他的。那对银色的戒指在两人的无名指上熠熠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