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其实富江对森鸥外的控诉都是假的。森鸥外作为丈夫非常优秀， 两个人不仅保持着最基本的尊重和理解，还有恋爱时的黏糊和浪漫，不然也不能被外人羡慕这么久。森鸥外也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了， 可这在富江的口中竟然一文不值， 甚至还比不上太宰治。“你在开什么玩笑， 太宰治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富江显然不清楚太宰治最近的行动，只是有些不耐地问道，“既然你都不相信我， 那我也没有必要跟你解释，就这样吧，我走了。”说罢，富江就转头离开了，大门重重地合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首领办公室的门是用上好的红木制成， 隔音效果很好，还有缓冲的装置，平常开门关门都不会发出声音，可想而知富江关门的力气有多大。这扇门将富江和森鸥外分到了两个世界， 哪怕富江摔门而去，森鸥外依旧想不明白富江为什么会发火。难道自己的不高兴是错误的吗？不， 他应该生气才对。森鸥外撑着额角，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想要涌出来，挤得人头痛欲裂， 恨不得当场晕过去。恍惚间， 森鸥外看到了自己家的地下室。那地下室原本打算用作武器装备库， 可在富江提议说想装修成休息室之后就装修成了现在这样， 自己还鬼使神差地提了不少意见。他尤其喜欢那张大床， 床单的颜色非常衬富江的肤色，更喜欢这里的不见天日与世隔绝。之前他和富江的感情好，所以森鸥外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可现在他和富江之间出现嫌隙后这种欲望就不自觉地涌了上来。他想要把富江关起来。明明他是自己的爱人，是堂堂正正结了婚，去国外登记领了结婚证的一对夫妻，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地步？自己就应该从一开始就把富江关起来。而那段虚假的记忆当中也出现了相同的场景。被细细的银色锁链锁在**的富江正哭泣着祈求着自己，希望自己可以放开他，他一定会顺从听话。那张能吐出伤人的话的嘴巴也被堵住，就算哭泣也无人回应，富江的世界里除了自己之外再也没有人可以回应他。要这么做吗？森鸥外的理智和欲望正在对抗，他明白自己现在不正常，可这样的冲动根本按捺不住，直催得他恨不能立刻把富江抓过来关进地下室，锁上链子，让富江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样的状态也出现在太宰治的身上，只不过太宰治的状态要好不少。现在的太宰治有些像一周目后期的状态，明白自己喜欢上了富江但又拒绝相信，甚至是在抗拒，恨不得富江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让自己不再受影响。可是又不舍得，还想自己动手。这样的纠结能把人给逼疯。太宰治本想自己冷静一下，好好平复一下心情，可富江却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还跟他抱怨森鸥外实在是不解风情，根本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反而还误会他们两个的关系。要不是知道富江的满口谎言，太宰治真的会被骗到。“抱歉，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富江抱怨了好久，见太宰治一直没有回答自己，这才说道，“如果你也觉得我们应该保持距离，那我以后都不会来找你了。”“……不。”太宰治看着富江的侧脸，忍不住出神。富江甚至能称得上他认识的人里最好看的一个，但就是这么漂亮的一个人竟然能坏成这样……很可惜。可自己又算什么呢？自己现在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富江还以为太宰治没有生气，顿时松了一口气，又继续和太宰治说起其他的事情来，太宰治也没有再开口打断，而是默默地听着，时不时地应和一声。自那天不欢而散之后富江就没有再回家了，晚上几乎都是在总部的休息室睡觉，白天工作的时候还好，但是晚上一旦到了和森鸥外单独相处的时间后富江就不怎么理会森鸥外了。一开始森鸥外还会好好地哄一下，可惜没什么效果，持续了几天之后森鸥外就没有再去管富江了，反而让富江更加恼火，就连白天都不去见森鸥外。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富江和森鸥外吵架，富江之前在港口黑手党留下的印象很不错，所以在发现两个人吵架之后，**里面有不少人都来劝架。就连尾崎红叶也专门找了森鸥外明里暗里地问这是怎么回事。要知道他们两个可是横滨的模范夫妻，怎么突然就吵架了呢？此时的森鸥外被富江和太宰治折磨得身心俱疲。和太宰治比起来，富江反而要更好应付一些，毕竟富江是一个人，最多不过是离婚，而太宰治想要的却是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位置。森鸥外在意的不是首领这个位置，而是能否操控横滨的未来。现在太宰治逼得紧，森鸥外就只能暂时先放下和富江的情感纠纷，先去忙太宰治。“他们两个冷战小半个月了。”下午一起出任务时，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提起这件事，“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中原中也摇摇头：“他们自己的事情，外人还是不要管了。”“……你已经看开了吗？”尾崎红叶见中原中也这个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嗯。”中原中也明显没有，也不想提起这事。但中原中也也顺着尾崎红叶的话头想起了这段时间**里面发生的事。还有富江和太宰治的关系。这两个人越来越亲密了，早就已经超过了朋友和师徒的界限。更让中原中也难以接受的是，他在偶然间见到了这两个人拥抱的场面，见到这画面时他本应该立刻离开的，可中原中也心中燃起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为什么太宰治可以，我却不行。既然结婚了可以出轨，为什么要和自己撇清关系？中原中也知道自己不对，所以根本不想提起这件事，更不想失去理智，谁能想到尾崎红叶今天就说起这事了。“而且……我感觉首领的状态也不太对，最近经常生气不说，下的命令也都比较狠。”尾崎红叶也只好转移了话题。“这倒是真的，还有太宰也是。”“谁知道那个小鬼心里在想什么、。”中原中也摇摇头，不愿意再想这几个人的事情，他怕再想下去就会被影响失去理智。但哪怕中原中也再怎么躲着富江，再怎么不想见富江，也发现了富江一周都没有出现在**。别说是来上班了，就是打电话都打不通。反倒是森鸥外依旧每天来上班，风雨无阻，而且恢复了原本的精神面貌。与之相对的，则是太宰治。两人的状态完全掉了个个。中原中也觉得大概是这场三角恋终于决出了胜负，终究还是森鸥外这个老狐狸更胜一筹。然而情况比中原中也想的还要复杂得多。太宰治知道森鸥外把富江给关起来了，也知道关着的地点就在他们家别墅的地下室里。和一周目几乎一模一样。明面上太宰治好像什么都没做，但在其他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太宰治做了许多努力。比如提前把织田作之助送走，送去了武装侦探社，让他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不至于因为MIMIC而死，甚至可以自由自在地写书，再比如他去了孤儿院，去了镭钵街，见到了主世界的芥川龙之介他们。他改变了很多，但富江的命运依旧没有改变，富江的命运依旧按照既定的规则往前走。哪怕现在富江没有成为首领，可富江依旧被森鸥外藏了起来。理由不一样，可结果是一样的，甚至之后衍生出的结局也有可能是一模一样的。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但什么都没能改变，他要怎么才能把富江从命运的洪流中拉出来？难道真的要杀了富江才能结束么？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才能够……阻止这一切。又或者说，富江就是罪恶本身。要怎么才能改变？要怎么才能破坏既定的命运。太宰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几个星期前的森鸥外还在头疼太宰治的锋芒毕露，这才多久，太宰治就主动收敛了锋芒。不仅表示出了对首领之位的不感兴趣，还刻意退让，甚至不再主动提起富江的事情。一切都回到了正轨。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森鸥外牵着爱丽丝回到了家，爱丽丝在下了车之后就一路小跑地跑进了院子里。门口庭院里栽种的玫瑰长得格外浓艳茂盛，爱丽丝穿着一身红裙子，穿过被玫瑰围住的庭院，垫着脚打开大门，直接跑去了地下室。“快点啦林太郎，去得晚了蛋糕就不好吃了。”爱丽丝的声音越来越远，拎着蛋糕和几个礼盒的森鸥外无奈地笑笑，停好车，也顺着那条熟悉的路走进了地下室。“富江，今天有乖乖吃饭吗？”森鸥外推开门，将手里的蛋糕放下，对着沙发上的人打着招呼。黑色长发的年轻男人看着电视里的节目，过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反应过来，坐直了身体，却并没有看向森鸥外。那赫然是富江的脸。这是比一周目还要久的囚禁，足足持续了将近两年。虽然森鸥外每周都会来看他，也有电视可以看，但长时间不见天日的生活还是让富江受到了影响。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变成了不健康的苍白，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看上去形销骨立，整个人像是大病初愈似的。而富江也变得不怎么爱说话，就算电视打开了也不看，只是看着屏幕发呆，一发呆就能呆坐一整晚。按照森鸥外的性格，如果富江服软多求几次就会把他放开，但森鸥外一到晚上就会梦见富江被松开之后逃跑的场面，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心软的后果。“又没有好好吃饭吧，今天想吃什么？”森鸥外根本就不指望富江能回答自己，在地下室的厨房里面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掏出来开火准备给富江做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富江就不会再回应他了，一开始森鸥外还在期待，后来就放弃了。他知道富江讨厌自己。但那又怎么样呢？现在富江的眼里只能看到自己一个人，这样就够了。不用担心有人把他抢走，不用担心富江会影响自己的思绪，不用担心横滨受到影响。这就是理想的生活。“不过不用担心，从今天开始，我就不会离开这里了。”森鸥外一边剁着排骨一边说，“太宰很厉害，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了，你猜他会不会过来带走你？”地下室里一片沉默，富江不出所料地没有回应。“算了。”森鸥外叹了一口气，“你之前在花园里种的那些玫瑰花开得不错，一会要去看看吗？”富江依旧没有回应。“不想看吗？这应该是在最后一次看了，等明天我们就会搬去另一边的孤儿院。”森鸥外把排骨和调料放进砂锅里面一起炖，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调到了横滨本地的电视台。这个时候正好是晚间新闻的时间，电视台里的女主持人用甜美的声音说着最近横滨发生的事。“横滨森氏株式会社社长森鸥外于9月23日上午11：43分车祸身亡……”车祸？富江那平静无波的眼睛终于有了些许波澜。如果森鸥外死了，那么站在这里的是谁？还是被人刻意安排的？富江体质本来就是这样，他早就习惯被关小黑屋了，而且被关小黑屋的时候富江也可以顺便挂机去做别的事情，现在也不过是在演戏而已。他的身体也不会饥饿，长久没有进食也不会死亡，森鸥外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可富江只是吃了几口海鲜粥就不吃了，森鸥外劝了好几次都没用，只能在吃完之后收拾了餐具。爱丽丝趴在富江的腿上，晃着小腿，“富江富江，你为什么不理人家呀。”知道富江不会回应，所以爱丽丝全当在自言自语了，反正她知道富江能听到，“林太郎受了好严重的伤，差点死了。”“你去关心一下林太郎嘛。”爱丽丝嘀嘀咕咕说了不少，但富江一个字都没回，森鸥外自顾自地收拾好了东西，将行李全都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里，这才解开了富江手腕上的锁链。在锁链解开的那一瞬间，富江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以为自己可以离开了，可以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但是在他拆下锁链准备离开的那一刻森鸥外叫住了他“富江，你要去哪里？”森鸥外晃了晃脖子，“我们要搬家了哦，不要乱跑，不然会走丢的。”可富江的回应只是加快了脚步，甚至想跑起来。砰！往前奔跑的富江被一股冲击力往前带着踉跄了几步，胸口绽开的血花瞬间染红了白色衬衫。森鸥外举着右臂，握着**，枪口还能看到一缕消散的青烟。就在刚才，他射出了这把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击穿了富江的心脏。“这么久了，还要离开吗？”森鸥外放下了手臂，走上前将倒在地上的富江横抱起来放在**，转身回到厨房拿起了刀。两个月后，孤儿院。这个孤儿院在一个月前更换了主人。老院长据说已经辞职离开，新来的院长是个黑发中年男人，看上去很是儒雅随和，很快在孤儿院里建立起了威望，也让孩子们信任他。这个新院长甚至还移植过来了几簇玫瑰花丛，就种在孤儿院的前院里。孤儿院的孩子们非常喜欢这些玫瑰花，这些玫瑰花漂亮又生机勃勃，是比市面上卖的玫瑰花要更深些的深红色，凑近去闻还有一股淡淡的醉人香气。而院长最喜欢的，就是在这里放一把躺椅和小桌，空闲时间靠在这里欣赏玫瑰花丛。有的孩子很好奇，因为现在已经是深秋，其他地方种的玫瑰花都已经枯萎了，为什么这丛玫瑰花还在盛开，甚至比生长期时长得更加热烈。“院长，为什么院子里的玫瑰花开得这么漂亮呀。”“因为他喜欢院长哦。”“那为什么这些玫瑰花这么红啊？”“因为是用他种的。”孩子们没听懂新院长说的话，茫然地和他对视着，院长笑眯眯地摸着小孩子的脑袋，“等你们长大就懂了。”“我们明白！院长是不是特别喜欢这些花？”“是啊，这些玫瑰花也很爱我，悄悄告诉你们，这些花是院长的爱人哦。”院长笑眯眯地和孩子们打着哑谜：“所以大家不可以折断这些花，不然花花们会痛的。”这些小孩子们不懂院长说着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懵懂，在他们心里，这大概是院长喜欢这些玫瑰花喜欢得不得了的夸张句子。“是！！”孩子们大声说：“我们一定会好好地保护玫瑰花！”然而在没有人的深夜，森鸥外就会站在玫瑰花丛前，用手指轻轻拂过玫瑰花的花瓣，感受着那细嫩的触感，在小孩子们眼里格外温柔的脸上露出了堪称癫狂的笑容。这是富江精心打理的花园，从买下那栋别墅开始就精心侍弄至今的花。这就是你喜欢的花园吧，现在不是和花融为一体了吗？就这样吧。就这样永远陪伴在我身边。【[花园]CG已生成，是否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