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安佑生气容易,但哄好他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秦煊缓缓松开安佑的时候,对方抬起眼帘露出的那双漆黑的眼眸还带着对秦煊的强烈不悦。因为秦煊的欺骗与捉弄。“我要用鞭子抽你。”安佑坐在病**,而旁边真正穿着病服的却在床边陪同。“先记着。”秦煊习惯了安佑的行事方式,倒也能自如应对,“我伤未痊愈,不一定承受的住。”安佑蹙紧眉头,同意了惩罚后推的说法,但态度仍旧未放软:“你让我生气,我不会轻易放过你。”“我在帮少爷确定心意。”秦煊揉了揉安佑柔软的发,“证明我在少爷心中的不可替代。”安佑一怔,心思被戳穿的不适,让他举动粗鲁地躺下身掀起被子盖住自己,弄得床板“嘎吱”响。他又翻了个身背对秦煊,声音闷闷地从唇边流出:“少自作多情,我只是没法接受我的狗不完全属于我而已。是个人都会有这样的心理吧,我以为我先给你套上锁链,结果莫名其妙发现你居然在服务我之前就跪下身舔了别人的脸,真是糟糕的体验。”“本来我已经在脑海里预想好要怎么杀了你的女朋友,你却告诉我所谓的女朋友只是你编出的试探我的谎言。”“你气到我了,我必须惩罚你,你才能记住愚弄我的后果……唔……”安佑的喋喋不休停在了秦煊将他从身后拥入怀中的那一瞬。“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安佑眼帘低低垂下去,透过被褥缝隙,他看见秦煊牢牢抱着自己的手。眉头突然锁得没有刚才那么紧了。“那我现在该做些什么,少爷心情才会好一点?”“你要一直哄我。”安佑的语气终于恢复了寻常时带着些许高高在上的傲慢的状态,他在秦煊怀里翻了个身,仰头看着对方,眼睛笑得弯弯的,“哄到我开心为止。”秦煊唇边跟着溢出丝微的笑意:“怎么哄?”安佑不满这敷衍的说法,责备道:“我又没哄过人,我怎么知道。”秦煊:“少爷允许我碰你到哪一步?我把握好分寸。”“你要给我按摩?”只是按摩的话,好像太便宜秦煊了。“不是。”秦煊对上安佑对此一无所知的眸,解释,“我在征求碰触你的权利。”安佑眨了眨眼睛,思索一番后摇头:“我不知道,你试试吧。”秦煊只迟疑了一瞬,便点头:“好。”手落在安佑背后,隔着一层布料轻微揉了揉。肌肤被暖和宽大的手掌温柔摩擦,带来的触感舒适,以至于安佑放松地闭上眼睛享受。秦煊知道这在omega的接受范围内后,用手试探性掀起安佑的衣裳,落在对方光滑的肌肤上。稍一碰触,安佑身躯明显地僵硬了。秦煊举动根据他的反应放缓,小心摸了摸他凸出的蝴蝶骨,然后顺着他的脊梁骨一直到腰线。安佑起初很不适应,身躯紧绷。他难受地睁开眼,清楚地看见眼前人是秦煊后,又慢慢适应了这种被冒犯的不安。他开始陷入了享受的状态。眼睫不再颤栗,呼吸也趋近平稳。这种享受一直持续到秦煊的指尖绕到前方,无意擦过他的肚脐。安佑猛地瞪大眼,条件反射地抓住秦煊的手。“不可以。”安佑呼吸有些急促,“停下。”秦煊冷静地看着他。安佑抿了下唇,逃避似的偏开视线:“狗,我还没允许你摸我肚子。”可明明洗澡的时候,秦煊已经为他擦过无数次小腹。那真正让对方紧张的,明明只是肚脐。但秦煊没说什么,他遵从命令:“嗯。”所以最后秦煊低头吻他的时候,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轻轻摸着对方的背脊。两人的关系好像在更深一步的碰触下拉近,有种暂时抛开身份的亲昵。安佑感觉自己完全落入了秦煊掌中,强烈的安全感,好闻的雪松味,让他绷紧的四肢缓缓舒展,腿也毫不客气地架在了秦煊身上。秦煊会纵着他。*第二日清晨,秦煊在生物钟下醒来。刺目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了他双眸上,他无法适应地眯了下眼睛,缓过来后,伸手摸到墙面的开关,关了早已没用的灯。安佑此刻靠在他怀里睡得正熟,枕着他的胳膊,压得小脸上白皙的肉都扁了。秦煊拿过屏幕碎的跟蜘蛛网一样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少爷。”秦煊开口,“你有早课。”安佑听闻动静,迷迷糊糊地应了声,然后便没了然后。秦煊再一次提醒:“少爷,A级班的教学大殿离医院很远,你需要提前十分钟起床。”安佑不满地嘟囔出声,而后战术性地在他怀里动了下,做出起床的准备。下一秒如秦煊所料,安佑动完之后再无后续,他又睡了过去。秦煊没办法,强行将人从**扶起。安佑保持贴在秦煊怀里的姿势,闭着眼睛道:“秦煊。”“少爷。”秦煊给予回应。“秦煊我想跟你一起去上课。”安佑声音软软的,夹杂没睡醒的微哑,“我不要一个人走路,没人陪我说话,好孤独。”秦煊举动一滞,而后开口:“好。”安佑这回清醒了。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拉开秦煊的衣领,低头看他的伤。昨晚睡觉前新换了纱布,纱布伤还是有一点点血色,虽然没之前严重。“算了。”安佑失望地掀开被子下床,“我自己去,不要你陪。”“今天肖笙的人可能会来找我麻烦,我在医院,少爷安心去上课。”秦煊权衡后道,“明天出院。”安佑扯了下嘴角,因为听见肖笙两个字而烦躁。他穿戴整齐,在医院洗漱好,嘱咐医院给秦煊送餐后闷闷不乐地离开了。麻烦。起床麻烦。走路麻烦。上课麻烦。什么都很麻烦。安佑独自走在路上,一脚踢开拦路的石子,看着它蹦跶远,撞上路边的花坛后停下,心里冒出一句话,“麻烦是永远不会断的。”比如上课的时候被A级班的讲师叫起来回答问题,而他恰好心不在焉。比如打开书包突然发现书没带。比如嚼排骨的时候硌到了牙齿。他心情极差,不想说话,却又被段情遇到,与他一起去医院看秦煊。坐在病房内的椅子上,安佑趴在桌子旁,百无聊赖地盯着一旁的康乃馨与百合,昏昏欲睡。那边段情将水果篮放在桌面,给秦煊削了个苹果,递过去:“安佑说你一直没好,是伤势太严重,还是医院服务不周?”秦煊接过苹果,象征性地咬了一口:“伤重了点,所以好得慢。”“嗯,那你今天状态怎么样?”段情音色安静,眉眼却柔和,“我见你气色不错。”秦煊转头看向安佑,只能看到对方趴在桌子上,背对他露出的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有少爷悉心照顾,所以在慢慢恢复。”秦煊收回视线,对段情道,“多谢少将军看望,我已经没什么事了。”段情唇边露出清浅的笑,衬得那张干净的面容愈发温柔:“其实不用谢,我也盼望着你早日好起来,想跟你商量讨论一些关于军事的题目。”“少将军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问。”段情微微摇头:“这不太好,你现在的状态应该静养。”“不耽误什么。”段情感激地看了眼秦煊,转头去翻自己的单肩包,然后从里面翻出之前复印的笔记。“这里……”段情将笔记递过去,“需要麻烦你解释下。”秦煊垂眸看着笔记,对他摊开手:“笔。”段情一怔。对方说话的态度不带有任何恭敬,简单一个字,因冷漠的语气听起来像命令。他诧异地看了眼秦煊的侧脸,顶级alpha的气场的确容易让omega心生臣服,或许他是被对方身上残留的信息素蒙骗,所以才生出了错觉。故段情敛了神色,从书包翻出笔,递到秦煊手中。秦煊握住笔,在纸上把画了一半的逻辑图补完:“这里有空缺,应该是打印机的问题。”段情把头凑过去,仔细听着。纸上的内容一点点完善,鼻息间萦绕的雪松味因为距离的贴近,似乎也比刚才更清晰。段清抿了下唇,攥紧了身侧的手,阻止注意力的分散。“这样就行了。”秦煊写完了,“还有其他不明白的吗?”“嗯。”段情略微不自在地把笔记往后翻,“还有最后一页,内容好像也中断了。”“讲师内容没上完。”秦煊道,“所以没记。”“那下次的军事课……”段情缓缓道,“我是说之后的内容,我可以继续从你这里补充吗?”“可以。”秦煊没拒绝。段情嘴角的笑意浓烈了些。安佑此时坐正了身躯,困倦地偏头扫了眼靠得很近的两人。还有被秦煊拿在手里的扒了皮的苹果。他眨了眨眼睛,站起身,翻出衣盒内的睡衣,走到洗手间换好。回来后,他坐到床边。然后当着段情的面掀开被子,钻进秦煊的怀抱。躺下身,睡好,露出半张脸在外。“我困了,你们继续讨论,不会吵到我。”安佑说着,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圈住秦煊的腰身,自然地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