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少爷别碰他们,不拉拢,也别动手。”秦煊劝告。安佑摇头。他后退数步,拉开与秦煊的距离。后脖颈传来的刺痛在他身上,承担这份折磨的不是秦煊,不是别人,是安佑自己。他仰头看了眼秦煊,又收回视线,胸膛起伏的弧度在狂躁的驱使下越来越大。秦煊见状,蹙眉,对安佑伸出手。安佑立刻将他的手打开。秦煊便主动弯腰牵住对方,扣住他的五指:“安夫人对你说了什么,她刺激你,让你无法安于现状?”“跟你没关系,你一条狗要知道这么多干什么?”安佑再次试着甩开他,但秦煊早已预料,提前加大了攥着他的力气。安佑挣脱不开,抬起另一只手朝对方的身上狠狠打过去:“你给我松手!”秦煊生生挨了这一下,不但没松手,反而将安佑从地上抱起,轻轻摸着他的背:“冷静点,我替你把思绪理一理。”“我不要!”安佑在他怀中用力挣扎,他烦躁地吼出声,“我就要杀了他们,你不帮我我去找别人,我又不是非得求你!”“除了我之外,你求任何人帮忙都需要付出代价。”秦煊抱紧对方在自己怀里动弹不安的身躯,语气严肃,“这不是小事,我希望你好好考虑。”安佑被秦煊毫无尊敬的话语惊到。他停下举动,偏头看向秦煊,眸中有怒火:“你指责我?”“这是忠告。”“你所谓的代价是什么,不就是一具腐朽的空壳,我又不在乎!”“但是我在乎!”秦煊骤然提高音量,眸色阴霾遍布,“你没有能力自保,招惹安夫人的后果你担待不起。如你所言,在集中营你没法建立自己的势力,就别轻举妄动!”秦煊说什么,安佑根本听不进去。入目的是秦煊充斥威慑的眼神,耳边是气势凛人的言语,安佑的高傲让他没法原谅秦煊过分的态度。他唇瓣发白,扬手,一巴掌扇在秦煊的脸上。“你不是我,你不住在安家,你不需要跟安夫人接触,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教我做事!”安佑终于从秦煊的臂弯挣脱,双脚落地时还狠狠推了下秦煊,拉开试衣间的锁冲了出去。秦煊的脚步因面颊传来的火辣辣的刺痛停留在原地。抬眸时,敞开的试衣间的门前已经没有安佑的身影。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吐出一口浊气。*安佑回了寝室,门被他锁上,是没打算让秦煊进来的意思。他情绪没法平复,一团燥热的火堵在胸口,压得心里难受。所以砸烂了桌上插着艳丽玫瑰的花瓶。踢倒了拦在脚边的椅子。连沙发前的茶几也被掀翻。目之所及的一切他能毁坏的东西,都未能逃过一劫。等他发泄够了,就走进浴室洗澡,换了睡衣趴在**休息。门外始终没有传来敲门声。他在**翻来覆去,眼睛闭了一整晚,却整晚无眠。第二日清晨,安佑头脑昏沉地从**起身,入目是满地的狼藉,眉眼顿时不高兴地耷拉下去。刷完牙后,本该去换衣服的,可是走到衣柜前,他又不甘心地折回去,拉开寝室的门。看见alpha修长的身影时,安佑的鼻头还是忍不住酸了下。秦煊靠在门旁的墙边等他一整夜。听闻身后传来开门声,秦煊回头,对上安佑的视线。两人的面色都带着疲倦,眼底爬满血丝。安佑睫羽轻轻颤动,不自在道:“你为什么不敲门?”“少爷消气了吗。”秦煊反问。“哼。”安佑不答话,转过身朝室内走去。秦煊跟着踏入,瞥见一地的玻璃和翻倒的桌椅,他蹲下身开始收拾。“昨天的事我考虑不全。”秦煊一边将茶几扶起,一边开口,“也不该对少爷失礼。”安佑打开衣柜的手一滞,失神地盯了会儿眼前的画面,他闷闷道:“你知道就好。”“接下来什么打算。”秦煊问。昨天的事仍旧没有得到解决,安佑暂时也没心情想。他放弃了换衣服,走到床边躺下身。“困,先睡一觉。”秦煊便不再追问。安佑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听着旁边传来的放轻声音的打扫卫生的动静,心里很难受,可说不上来为什么。迷迷糊糊间,扫地的动静停了,接着是放水洗手的声音。对方的脚步好像是走到了门边,安佑听见了门响。此刻他猛地从**坐起身,刚要命令对方不准走,发现秦煊是站在衣柜前,拿出了睡衣打算洗澡。安佑松了口气,躺了回去。秦煊把他的举动尽数纳入眼底。因此秦煊加快了洗漱的速度,然后上床,从背后将睡不安稳的安佑拥入怀里。安佑几乎是立刻翻过身,四肢缠住了秦煊。隔了两层单薄的睡衣,他们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肌肤的温度。秦煊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音色低哑:“今天周末,少爷安心睡吧。”“哼。”安佑再一次回他一个简短的鼻音,然后往秦煊怀抱深处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秦煊揽住安佑的腰,二人身躯紧贴。这一瞬间,他们的紧绷的神经同时松懈下去,一个接一个入了梦。数个小时后,安佑饿醒了。他在秦煊怀里动了动,闻到满鼻息的雪松味,心中郁结的情绪一时间烟消云散。他看了眼前熟睡的英俊面庞半晌,突然直起身躯,在对方唇上亲了一下。下一秒就有一只大手覆在安佑的后脑勺上,强势地固定住他的脑袋,不让他逃离。秦煊反吻对方贴在自己唇上的饱满唇瓣,侵略的意味明显,却又温柔地没让安佑生出一丝被冒犯的不悦。“腺体受伤了。”不久后,安佑趴在秦煊胸膛上,喃喃道,“不然你可以亲亲我的腺体,你碰它的时候我很舒服。”秦煊目光落在他缠着绷带的脖颈上,这里目前很脆弱,轻微的碰触便会引起安佑强烈不适。“少爷有可以对我说的心事吗?”秦煊问。安佑怔了下,撇嘴:“没什么好说的。”“那些与安夫人势力息息相关的alpha呢?”秦煊继续道,“少爷打算怎么处置?”安佑侧耳听着秦煊的心跳,思索。数秒后,他问:“那些活着走出集中营的人,最后真的顺利继位了吗?”“情况复杂。”秦煊答话。“具体。”“柏泽段情这类人,如果活着出营,他们必定毫无阻拦地子承父位。肖笙和肖歌走出一个还好,若是两个都活着,仍少不了一番争斗。”秦煊说着,缓缓垂眸看向安佑,“我不知道少爷与安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即使少爷活着,她也不会把大权交给你。”“为什么?”安佑道,“你怎么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人会畏惧报复,畏惧对手的强大。”“那我的父亲呢?你觉得他会不会站在我这边?”安佑眨了眨眼睛。“安夫人与侯爵地位有别,实权在安夫人手里,话语权也在她手里。”秦煊挑明,“侯爵帮不了少爷。”安佑笑了:“你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杀了与她有关的alpha?集中营情况复杂,死了,她难道一定会怀疑到我头上?”秦煊沉默。“秦煊你会帮我的吧。”安佑将下巴搭在他的胸膛上,看着秦煊开口,“我不动安夫人的人,安夫人不一定会放过我。我活着走出集中营,她还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我。我跟她的关系很差,差到你没法想象。”“我想知道原因。”秦煊道,“在安家你是独子,她为什么这么对你?”“原因太多了。”安佑嗤笑,语气轻飘飘的,“比如安夫人昨天对我说,我洗澡出来,父亲一直盯着我。比如我给父亲送茶,他却要求我坐在他腿上。”秦煊搂着安佑的手骤然收紧。“你究竟在什么环境下长大?你讨厌别人碰你,是不是跟你父亲有关?”安佑看着对方突然严肃起来的模样,“噗嗤”一下笑出声。他挪动四肢,整个人趴到秦煊身上,紧紧抱着对方:“是啊,我好可怜的。安夫人不喜欢我,侯爵也对我有所图,昨天安夫人还问我为什么不去死,她诅咒我。”安佑的语气听起来满是戏谑,好像他对这些事一点也不在乎。但是秦煊的表情没有因此好转。他收紧抱着安佑的手臂,缓缓闭上双眼:“一个月。”两个人还是有默契的,安佑几乎是瞬间明白秦煊简短言语的意思。他的眼瞳逐渐放大,惊喜地确认:“真的吗?”秦煊:“他们死的太快容易引人怀疑,这段期间少爷也别跟这些alpha接触。”安佑马上噘嘴在秦煊脸上亲了一下:“我知道的。”他笑了,眼睛像湖面的盏了灯的小船,弯弯的,闪烁着明亮的光。秦煊拿他没办法。在安夫人给予警告后还顶风作案的决定,秦煊不能肯定它的正确性,也无法预知它将给安佑带来怎样的危险。但安佑的处境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腺体不能碰你可以亲我的肚子。”安佑特别高兴,坐着秦煊的腿直起身躯,他撩起自己的睡衣下摆,指向自己肚子上的特定位置,“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亲着我也会觉得很舒服。”Omega的举动实际上很幼稚,像个把亲昵举动当儿戏的孩子。可秦煊的眸色还是在对方雪白的肌肤下一点点暗沉。他坐直身躯,唇瓣照着安佑碰过的地方碰过去。吻得很轻很轻,像朝圣者的吻贴于大地,他小心避开了对方不知还藏着什么疼痛的肚脐,极度的温柔之下,连心疼都显得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