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叶·羽

关于神宫司叶的资料很快就到了赤井秀一的手上, 当初那场案件被FBI接手，涉事的所有人包括遇害者都被调查过，只是当时的赤井秀一还是个小探员，这些资料都不是他能看到的。如今, 一得知自家的王牌探员需要这些资料, FBI那边很快就调来了这些资料。神宫司叶是出生在混乱地区的孩子。神宫司月，那条街道上有名的站街女郎, 凭借着一张精致得如同最昂贵的人偶般的脸蛋将自己卖出了高价。她沉溺在du品与情yu之中, 稀里糊涂地就有了神宫司叶, 孩子出生后, 她甚至无法确认孩子的父亲是谁。但她也不在意这些。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她虽然并不怎么关心孩子, 但也没把孩子丢掉，想起来的时候就给点吃的，玩嗨了就直接不管。还是婴儿的神宫司叶完全是靠着善良的邻居活下来的。随着年龄增长，她那完全继承自母亲的精致五官逐渐长开, 小小年纪就成了街上小有名气的美人。街上的男男女女用一些恶意的言辞赞叹她的可爱乖巧, 早早地就将她看成了未来会子承母业的小女郎。面对这些隐晦的觊觎, 神宫司叶反而如鱼得水, 她似乎天生知道怎么讨好别人，靠着一张甜甜的会说话的小嘴, 把周围的大人哄得团团转, 甚至说服了自己的母亲将她送去学校。她很聪明, 哪怕每天都不得不去做一些小时工为自己赚取生活费、每夜都在噪音般的歌声和男女的嬉闹声中艰难入睡, 她也仍旧能在学校里获得名列前茅的成绩。如果生活就这么平淡地进行下去, 她一定能慢慢摆脱这些困境, 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可是, 在神宫司叶八岁那年，神宫司月有了第二个孩子，是个男孩。不可思议地是，虽然大概率不是同一个父亲，但姐弟两个居然长得几乎一样，堪比同卵双胞胎。神宫司叶很爱她的弟弟。哪怕神宫司月完全不给一点钱，她也咬着牙努力将弟弟养活了。神宫司月不给弟弟取名，她就自己给弟弟取名，叫作小羽。那段时间，她起早贪黑，在各种不要求年龄的地方，靠着机灵的脑袋在保护自己的同时赚取弟弟的奶粉钱。那个小小的孩子被神宫司叶保护得很好，安安稳稳地长到了五岁。也恰好是那个时候，早早在du品上消耗了钱财与青春的神宫司月年老色衰，再不复从前那样光鲜亮丽，被养叼了口味的她不能接受下降的生活质量，于是把目光放到了两个孩子身上。她不仅要求神宫司叶去帮她接待“叔叔”，还在物色癖好特殊的买家接收她的儿子。她很快找到了买家。在买家要来带走弟弟的当天晚上，神宫司叶带着弟弟逃走了。此后，她带着弟弟流浪了一年多，才最终被好心人资助，重新进行学业。她在电脑技术上有着可怕的天赋，在FBI的调查中找到了不少她的替考记录。十八岁那年，她参加了一次国际竞赛，赛后就被辛特勒公司以巨额年薪特招进公司，然而没到一个月就死在了爆炸之中，其后，她的弟弟也就此失去了踪影。看来，那个孩子是她的弟弟……？赤井秀一陷入了迷惑。女孩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浅蓝的眼里盛着阳光，蜜糖一般黏黏糊糊地粘在旁边的小女孩身上，她的脸边散落着几缕碎发，在她白皙的脸蛋上留下俏皮的影子。她还穿着精致的冒险风小裙子，咖啡色的小披肩衬得她的小脸更加白净。这……是个男孩子？不对，更重要的是，一个两年前才十岁的小孩，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跑到日本来的？他又是为什么扮作一个女孩子的模样，行走在陌生的城市里？这些跟赤井秀一都没有什么关系，他本来就只是打算如果那个女孩的家人不知道她的死讯，那他就帮忙传达一下。但既然昨天遇到的是那女孩的弟弟，那应该就不用他去多管闲事了。就算那个男孩有什么谋划，也跟正在执行秘密任务的他没关系。……赤井秀一本来是这么以为的。直到他在搜查黑衣组织相关信息时，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脸。与上次在大街上遇到的他不同，踩着舞步跳跃在混乱街区的小孩穿着一身特工风的纯黑Lolita，厚底的皮靴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帅气与可爱在他身上似乎并不矛盾。他刚刚完成了今天的作业——把搜集到的几名程序员的具体资料放到他和安室透的联络点。目睹了这一切的王牌特工先生沉吟片刻，将原本定好的美男计甩到了一边。很明显，比起这些不确定性太强的计划，选择有神宫司叶为切入口的小朋友要方便得多。调查显示，神宫司叶在学校里很受欢迎，曾经有过三任男友，但后来都分手了，那个时候的神宫司羽还小，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弄不清楚姐姐的几个男朋友。嗯……于是，在某个夜晚，赤井秀一找上了神宫司叶，不，应该说是神宫司羽，言辞恳切：“小羽，我终于找到你了。”他并没有特意地去伪装自己什么，神宫司叶对男友没什么特别偏好，不如说，按照他的调查，自己说不定还正好长在神宫司叶的XP上。对不起了，女孩，利用了你和你的弟弟。他在心底认真地道歉。我会帮你照顾好弟弟的，不会让他继续生活在混乱里。小羽。当这个许久未曾听过的昵称传进耳朵里，神宫司羽挂在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与杀意。很难想象，这样恐怖的表情会出现在一个孩子的脸上。腥臭的泥土气味混合着爆炸的硝烟味钻进鼻腔里，耳朵里充斥着“嗡嗡”的杂音，湿冷的空气将他严密地包裹起来。那个雨夜又追上他了。……从记事起，神宫司叶就做好了自己随时有可能死去的事实。一个几岁的小孩，要独立生活在一个混乱的街区里，太难了。她大可以像妈妈一样，沉溺在那些虚浮的幻梦里，她长得好看，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未来的风采，多得是一些癖好特殊的人乐意为她付出高价。只要乖乖当一个玩具，至少在被折磨至死前，她能够衣食无忧。但是，神宫司叶想要活出个人样来。她努力避开那些在她看来非常危险的人和地方，在妈妈带回客人时好好地躲在房间里。靠着股机灵劲，神宫司叶勉强算是好好长大了，在五岁那年还成功说服了母亲送自己去上学。努力攒钱，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然后离开这里，嗯……如果妈妈愿意走的话，也要带妈妈一起。这是五岁的神宫司叶的愿望。而到了八岁，这个小小的愿望里又加上了自己的弟弟。第一次见到弟弟的时候，那个被随意地丢在沙发上的小家伙饿得嚎啕大哭，四肢胡乱地挥踹着，好像在跟什么看不见的小怪兽作斗争。神宫司叶无措地抱起小孩，想要找妈妈，却根本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身影。到了她的怀里，小孩就不哭了，睁着水汪汪地大眼睛看着她，委屈却乖巧。他伸出小小软软地手，艰难地抓出神宫司叶的头发，朝着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脸上还糊着自己哭出来的眼泪和鼻涕。脏脏的。神宫司叶嫌弃地刮了下他的鼻梁，带着弟弟跑去了隔壁的丹尼家。靠着丹尼家的救济，弟弟总算没饿死。第二天的中午，神宫司月才带着满身的酒气回来。“妈妈？”神宫司叶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弟弟饿了。”“滚。”神宫司月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对她怀里的小家伙不闻不问。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几年的神宫司叶了解她的脾气，也不敢再在她的面前碍眼，抱着弟弟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她的房间很小，曾经只是神宫司月用来放鞋的地方，勉强能住下她这个一米二的小豆丁。小小的房间里被神宫司叶用各种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布匹棉絮铺满，用来放弟弟的小窝还特地铺得厚实许多，小窝边放着神宫司叶的一些小玩意和从邻居家讨来的奶粉。趁着神宫司月睡着了，她取了点奶粉给弟弟冲牛奶。看着躺在小窝里安静喝奶的小家伙，神宫司叶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点归属感。点了下小家伙的鼻尖，看小家伙“咯咯”地笑起来，神宫司叶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以后，我们姐弟俩就相依为命啦，嗯……你就叫小羽，神宫司羽，好吗？”“你要好好长大，等姐姐有钱了，就带你和妈妈一起离开这里，有了钱，妈妈就不用去跟那些客人……这些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事啦。”“你的主线任务就是好好长大，知道吗？”小家伙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听懂了没，只知道朝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