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演戏·意外

果然, 这才是真正的神宫司羽，那个活泼又偶尔会有些恶趣味的女孩只是他自欺欺人的幻想，他很清楚自己的姐姐已经死亡了，但是他要强行以这种另类的方式让她活下去。……这是不是已经是严重的心理问题了？赤井秀一凝重地想, 面上挂起了柔和的表情：“小羽, 你不知道我是正常的，我是你姐姐神宫司叶的男朋友。”“你姐姐突然失踪, 我一直在找她, 可是我一直找不到。”他适时地流露出一些悲伤, “后来, 我打听到了她的一些消息……”他没再继续开口, 好像并不像面对那个真相。“抱歉, 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很可疑，但是我真的很爱你的姐姐，哪怕叶已经……我也希望可以照顾好她最后的亲人，你明白吗？”神宫司羽：……不愧是FBI的王牌探员, 要不是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说不定就信了。“那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神宫司羽依旧警惕。“我本名诸星大, 是日美混血。”赤井秀一背出早就准备好了的身份, “小羽，能找到你是一个意外, 但我很高兴自己还有机会照顾你。”注意到了某处的动静, 赤井秀一话锋一转：“小羽, 这些天我也一直在调查你, 你……是不是在做不好的事情？”他做出长辈的姿态：“小叶不会希望你做这些的, 跟我走吧？”像个热血上头的毛头小子。神宫司羽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戏了, 他不擅长这个, 非要说的话就连威雀都可能比他会演。但好在接下来也不是他的主场了。赤井秀一当然不可能是随便挑日子跟神宫司羽见面的，据他这几天的观察，今天晚上，神宫司羽很有可能会与黑衣组织的某个高层见面，进行某些交易。嗯……赤井秀一的推测确实没错，可是今天约见神宫司羽的可不是实际上是公安的降谷零，而是组织的top killer琴酒。唔……说到底，他是情报贩子欸，只要有钱赚，卖给谁情报不是赚？只要不被降谷零知道就问题不大。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是降谷零，见到这种无辜群众，可能只会摆出一副恶人脸将人赶走，可如果是琴酒嘛……“琴酒先生，很抱歉让无关人员打扰了我们的交易，如果您愿意给我一个面子的话，放他离开如何？”神宫司羽看向无人的拐角。“不好意思，我只给同事面子。”既然被发现了，琴酒也没有再躲藏的意思，踱步从拐角走出来，手里的□□已经对准了赤井秀一。某些“被给面子”的成员：？？？“欸？既然琴酒酱都这么求我了……”神宫司羽蹦蹦跳跳地站到了他的木仓口和赤井秀一之间，“我也还是不能加入你们哟！”威雀负责黑方，浅神弥耶负责红方，他中立，这可是悠平、咳、那个人决定好的，不可以被别人破坏。他笑盈盈地看着黑洞洞的木仓口，对这夺人性命的兵器毫不畏惧，意味不明地说：“你知道吗？我认识一个人，他同样擅长观察与分析，但他能做到一件我怎么努力都做不到的事。”“他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预测未来。”太过分了。神宫司羽在这一刻真实地嫉妒起来。太过分了，明明他们本是一体，却在个人能力上有如此大的差距。太过分了，如果……如果他也能拥有这种才能，是不是姐姐就不会死？可是他清楚，这是不可能的。那种天赐的才能只有他才资格拥有，神宫司叶的死亡也早已注定，主宰他们命运的不是什么神明，却比神明更加无情。压下心底翻腾的情绪，神宫司羽继续道：“我是做不到这么厉害，但是即使是我，靠着区区的分析能力，也能看到你开木仓后的结局哟～”琴酒没说话，手里的木仓也没有要放下的意思，一双翠绿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对神宫司羽的威胁不为所动。“好嘛好嘛，琴酒大人，今天是我不对啦。”神宫司羽又嗲着声音说话，轻柔地撒起娇来，“这样嘛，我下次给你打折？”琴酒扯了下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手里的木仓放了下去，颇有兴致地看向赤井秀一：“你姐姐的男朋友？”同类之间是会互相感应的，至少在见到这个男人的一瞬间，琴酒本来很无聊的心情就缓解了不少。这男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一个听起来好像早就死了的女人来照顾小鬼？啧，听起来像都市怪谈。不过这些事跟琴酒没关系，他更关心的是，能不能跟这个人切磋一下，或者试探一下这个人对神宫司羽的影响力，把人绑回去牵制神宫司羽。跟麻烦的小鬼打交道是很麻烦的，他们喜怒无常、思维跳跃，时不时地就喜欢给人添麻烦，顺带一提，这里的小鬼包括了威雀。可惜神宫司羽过手的这部分消息保密级别挺高，目前在日本的除了琴酒外没人有资格来接手这些资料。“不认识。”神宫司羽的语气骤然冷淡下来。“呵，是吗。”琴酒不置可否，“让他快滚。”赤井秀一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离开，他伸手按住了神宫司羽的肩膀，墨绿色的眸子带着孤狼般的野性，像是岩缝中用不折腰的野草。他确实没完全骗神宫司羽，至少假如神宫司叶遇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撩拨他。他也确实想带他离开，不论在哪个国家，都不应该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混迹在里世界里。咳……作为最爱姐姐的弟弟，XP一样也是正常的吧？神宫司羽多看了他两眼，移开视线，语气随意：“行吧，你自己要作死，我不管了。”他挣开赤井秀一的手，把备好的U盘抛过去。琴酒接住了U盘。虽然平时的各种行动可能看不太出来，但其实组织一直讲究隐秘二字，就连威雀都会在任务中好好的隐藏自己的面孔。至于行动造成的建筑物损坏？反正警察也没办法通过那些废墟锁定他们的行踪，无所谓啦。此前，看在神宫司羽的面子上，琴酒可以放这个“误入”的陌生人离开——反正之后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找出来杀掉——但在交易完成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神宫司羽转身就走，对“姐姐男朋友”的死活毫不在意，赤井秀一作势跟着离开，却被琴酒的一发子弹拦住了去路。稳了。赤井秀一心想。虽然行动有些奇怪，但恋爱脑啥都做得出来，问题不大。接下来表现出足够“带走神宫司羽”的实力，琴酒应该就不会过多怀疑了，他只会觉得我是太过自信，把自己坑死的蠢货。之后靠着这个人设还可以光明正大地接触神宫司羽，看样子对方在里世界里恐怕还不只是他目前探查到的普通的情报贩子，这样的人才，要是能拐回FBI去也不错，那里才是他们姐弟俩真正的家乡。至于恋爱脑带了的评分下降，也问题不大。赤井秀一回身对上琴酒。只要他除此之外的部分都表现得完美就够了！……“悠平，下雨了，不要站在打开的窗子旁边。”浅神弥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快，一具温热的身躯贴上后背。从萩原悠平对身后伸手关掉窗子，浅神弥耶“顺带”地瞄了一眼萩原悠平的手机屏幕。那是由叶创建的一个聊天室，里面只有萩原悠平、浅神弥耶、威雀和神宫司羽四人。这个聊天室被叶严密守护着，不会被任何人查到，平时浅神弥耶找威雀“聊天”的时候就使用的这个聊天室。此刻，萩原悠平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他与神宫司羽的私聊界面，那个页面几乎空白，唯一的一条消息是萩原悠平发的。悠平 4月1日 22：00生日快乐，小羽。没有回复。萩原悠平不是在故意戳神宫司羽的伤疤，他是在很认真地为自己的副人格庆祝生日。在最初创建浅神弥耶时，他还没有经验，所以在浅神弥耶的基础身份卡的填写的资料都不够完备。这使得浅神弥耶拥有“完整”的家庭。但是，创建马甲也是有规则的，萩原悠平可以通过人格特质创造一个人，却不能通过马甲的背景凭空捏造不存在的人。在浅神弥耶是记忆里，他有家人，有朋友，可是仔细回想，那些亲朋就好像水中月镜中花，清晰却虚假，连他眼里的马赛克们都比他们真实。于是在创建威雀的时候，他直接将他设置成了孤儿。后来通过威雀的记忆，萩原悠平又发现，世界会根据他所设定的一些东西来补全副人格的经历。例如在威雀的记忆里就有自己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口的模糊画面。萩原悠平不太清楚自己的副人格们对这些虚假的亲人到底持什么态度，毕竟严格来说，威雀和浅神弥耶都不算什么正常人。但是就他自己而言，他很重视亲人，既然无法拥有，那就干脆从一开始就不要有了。因而在创建神宫司羽的时候，萩原悠平依旧直接设定成了孤儿。其实，在最初的时候，萩原悠平只是想创建一个马甲去美国学电脑。后来转念一想，比起人类，显然人工智能在这方面更有优势。他试探着创建了一个人物卡，没想到居然成功了，唯一的问题是，人工智能不能凭空出现，需要一个研究员。所以其实在创建时，萩原悠平给神宫司羽的定位是叶的创造者。可是，也许是这个世界有诺亚方舟那样的基础设定，导致叶成为了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当她死去时，她的灵魂才会与叶融合在一起，成为真正的人工智能。神宫司叶死去了，但她没有完全死去，她的大脑成为了叶，她的灵魂回归了本体。本质上，真正经历那一切的是萩原悠平，所以他也更能理解神宫司羽对他产生的恨意。而在是神宫司羽的同时，神宫司叶也是他，这也导致萩原悠平对神宫司羽的感官挺复杂的。在【贪婪】和【暴食】的人格补完结束后，萩原悠平请了一个星期的价，窝在浅神弥耶这儿做心理疏导，才逐渐把这次补完对自己的影响剥离出去。那句生日快乐，是他在作为神宫司叶时欠神宫司羽的，那是他抛开自己的个人意识，刻意地将神宫司叶的情感提取出来时，神宫司叶相对弟弟说的唯一一句话。别怕，姐姐还在，哪怕无法真正陪伴你了，姐姐也没有真的死去。我们永远都是一体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所以，小羽，不要悲伤、不要难过，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