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 神宫司姐弟是在堪称贫民窟一样的地方长大的孩子。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在这个金碧辉煌的舞厅内穿梭,在穿着华丽的贵族间游走, 哪怕他们并不知道周围的人的名字,他们也能以完全合格的贵族礼节去与他们交谈。等到两人走遍了大厅, 将目前可以交谈的对象都搭过一遍话之后, 两人也大概对他们这边的线索有了眉目。戴安娜福利院,这所以院长名字为名的福利院在一个月前遭遇了火灾,火灾的发生时间是下午一点, 当时的院长戴安娜女士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午睡,没能逃出福利院, 死在了火灾中,而院内的十九名孤儿因为火灾发生时正在院子里玩游戏而幸免于难。但是院长死亡,福利院难以为继,常年资助福利院的莱特女士不忍这些孩子们流离失所, 才决定了这一次的慈善舞会。“小羽, 你怎么看呢?”神宫司叶嘴角的弧度不变,回身看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弟弟。神宫司羽抬头,那双比起姐姐要浅淡而冰冷得多的蓝眸在与姐姐对上视线时下意识地软和起来, 语调也透着股温顺的味道:“时间。”……发现尸体的巷子离贝克街并不遥远,松田阵平步行了二十多分钟就到达了贝克街221B号, 他敲了敲门,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吉田步美,她仰着脑袋, 在认出松田阵平的瞬间就惊喜地喊出声:“松田警官!”江户川柯南一行人是在昨天晚上将近零点到达福尔摩斯的家的, 他们穿着乞儿的衣服, 又很了解福尔摩斯, 自然而然的被房东太太认成了福尔摩斯的辅助者——贝克街小分队的一员。在小队里唯二的两位女孩子的卖萌下,房东太太没有过多纠结就同意了孩子们暂且在福尔摩斯的屋子里休息和寻找资料。可惜的是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要到游戏的强制睡眠时间点了,江户川柯南还没来得及开始寻找开膛手杰克的资料就在沙发上昏睡过去。得知松田阵平到来的江户川柯南大喜过望,立刻拉着松田阵平到一边去交流目前的情况。“所以说,松田警官现在是武装警察,但是办公室里的线索并不是开膛手杰克,而是连环杀手收藏家是吗……”江户川柯南沉吟一会儿,“我们这边的线索不出意外就是福尔摩斯先生对于开膛手杰克的笔记,那么小兰他们那边又会是什么线索呢?”“这个游戏的主线肯定就是抓住杰克无疑,那么这些支线剧情又是为什么呢……”小孩单手支着下巴沉思着,被镜片掩盖的湛蓝色眼眸里是不符合年龄的智慧,他的视线无意识地在这间沉淀着历史的房间内流转。“有没有可能,那些不是支线,而是碎片?”碎片!这个词骤然出现在江户川柯南的脑海里,于是那副用来区分容貌的眼镜镜片便开始反光,小孩胸有成竹地露出了笑容:“松田警官,你的演技如何?”看到江户川柯南这个表情,松田阵平便明白他有了主意,闻言,他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沉声道:“啊,如果是要演恶人的话,我应该没问题。”……晚上九点,警局门口。伦敦的夜晚并不如白天那般热闹繁华,清冷的街道上行人并不算多,浓重的灰雾在一个白天的积蓄后在夜晚卷土重来,将这个伦敦笼罩在其中。黑发碧眸的青年就站在这浓厚的雾中静静地等待着,他拿着一个古朴精美的怀表,专注地盯着秒针的走动,沁在眼底的笑意就好像他看的不是什么怀表,而是他的情人。某一刻,他若有所觉地抬起头来,看向街道的尽头,那里正慢慢浮现一道身影。于是,那抹专注与感情便无比自然地投注到了那道身影身上。如此廉价。“松田,这里!”青年朝着那道连轮廓都透着股漫不经心的身影招手。身影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声音就加快步伐的意思,依旧缓慢地踱步靠近,在灰蒙蒙的雾中,松田阵平那张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帅气的面容逐渐清晰,他的脸上隐隐透着不耐,纯黑的眼眸半阖着,直到快要走到特威面前才骤然抬眼,直勾勾地看过来。有那么一瞬间,特威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但随即,他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在加速的声音,擂鼓般的跳声中,血液也开始呼啸着奔腾起来,有什么被血液裹挟着奔涌,直直的冲进大脑。但是,那好像沉眠中下雄狮的抬眸只是短短半秒,空气中那股针刺的危险感在特威真正捕捉到之前就已经消失了,徒留下一点冰凉,让人分不清是雾水带来的湿冷还是其他什么。“抱歉,久等了。”松田阵平低垂着眼眸,有些困倦的样子。特威抿了抿唇,神情间还有着不易察觉的恍惚。“特威?”没得到回应的松田阵平喊了他一声。“啊,抱歉。”特威回过神来,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微的蜷缩了一下,有些难耐地摩挲着,像是有些麻痒,“我们走吧。”两人又并肩走在路上,只是这一次不是巡逻,而是一起回家。路上,特威时不时地就瞄一眼松田阵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是什么腼腆的小女生吗,扭扭捏捏的,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松田阵平突然开口,语调随意平淡。“嗯……就是感觉你的心情很差?”特威试探地问道,“怎么了?是调查不顺利吗?”身侧的人突然停下脚步,特威也下意识停下,他的动作要落后松田阵平一点,这也导致他停下时比松田阵平要往前一点,于是他侧过身去看松田阵平,下颚微微绷紧,眼睛也无意识地有些睁大。或许连特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一刻竟然是有些紧张和期待的。落后他两步的青年因为要去进行特殊的调查而没有穿警服,而是换上了自己留在办公室里的黑西装,不得不说,本身也是黑发黑眸的青年非常适合这身装扮,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随意地垂下,这种有些不着调的姿态在他慵懒又自信的气质下显得格外的有魅力。“哈?我怎么可能会调查不顺利。”松田阵平嗤笑一声,看向特威的眼镜里是似笑非笑的深意,“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只是去处理了一点私事。”那种若有若无的冰凉又一次袭来了,直觉在告诉特威不要再问下去,但是,当特威看到松田阵平垂落在一边的手腕上戴着的熟悉的手表时,隐秘的兴奋又让他条件反射地追问:“私事?”这一问打破了某种界限,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这狭小的不到一平方米的范围里蔓延。好一会儿,特威才投降地举起双手,讪笑道:“抱歉抱歉,我不问了,我只是有点好奇,毕竟松田你这么厉害,我完全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够难住你呢。”这是一个友好的信号。松田阵平耸耸肩,又重新换上那种懒散随心的样子,语调如常:“我又不是福尔摩斯那样的大人物,当然会有搞不定的事情。”“比如说过分压榨下属的上司,又比如听不懂人话的同事之类的。”他无奈地吐槽着,头都不回地经过特威,也经过那条早上发现了尸体的小巷子,在注意到特威还愣在原地没有动之后,朝着特威挥了挥手。那只手上还戴着那只手表。“多亏了你的小礼物。”松田阵平笑道,“至少让我烦躁的心情缓解了不少,也许你希望我准备一些回礼?”“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