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现在的一切诡谲源头何在, 显然所有的谜底都在莫名失踪在所有人记忆里的萩原悠平身上。而要找到萩原悠平,他们现在唯一的突破点就是浅神诊所的五楼,那里的门被一个看上去就很高级的密码锁锁住,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没办法打开它。但是降谷零一定有什么装置可以开启它。不管是公安卧底还是黑衣组织情报员,在各种极端环境下获取情报是他的本职。听完萩原研二描述,降谷零从自己的装备库里翻出了一个手机大小的仪器, 迎着三人期待的目光自信挑眉。于是三人就知道开门这方面没问题了。“所以……我们直接悄悄溜进五楼就完了?”松田阵平迟疑地看向萩原研二。“别看我啊, 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浅神诊所五楼是怎么样的啊。”萩原研二无奈摊手, “但是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与其做多余的事情引起弥耶的警惕,不如直接闯进五楼看能不能找到悠平。”“我相信悠平, 他会在七年前那样……愤怒地杀死炸弹犯,这说明他与我的世界的悠平一样在意我,我相信, 只要我们能够与悠平正面对话, 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凌晨两点。这个时间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 浅神诊所里, 值班的医护人员安静地呆在自己的岗位上,既不打扰病人的休息,也不影响同事的打盹。这个时间是最好的潜入时间。三个青年带着浑身酒气搀扶着一个已经半昏迷状态的青年走进来,其中一位长发的青年慌乱地喊道:“医生!医生!”浅神诊所的一楼一进门就正对着急诊科, 留守的医生注意到了这几个青年,见怪不怪地跑出来,引导着他们将病人放到了最近的椅子上, 一番检查, 意料之中的得到了酒精中毒的结果, 随后就招呼着最近的几个护士推来病床,将病人送到治疗室里。熟练得令人心疼。被留在外面的三个青年显然也喝了不少酒,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晃,他们焦急地在外面等待治疗结果,好一会儿,其中两个对另一个说了些什么,互相搀扶着去厕所了。这样的情况在医院早就是最平常的场景了,路过的护士们连视线都没有在这边停留。也没人发现,两个进入了卫生间的青年没一会儿就出了卫生间,从容自然地进了电梯。浅神诊所五楼。又一次站在了铁门前,萩原研二将降谷零交给他的仪器拿出来,按照降谷零教给他的操作,小心翼翼地将仪器连接到了密码锁上。担心密码锁上有报警器,萩原研二的动作很是小心,好在好运站在了他们这边,直到仪器开始运转,密码锁的屏幕上自动填入了一串密码,铁门无声地开启,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报警器也没有响起。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拆下仪器,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这个地方与萩原研二记忆中那个仿佛沉淀着时光的复古侦探事务所完全不同。光洁的纯白地板、金属制的墙壁和一大块的取代了一整面墙的玻璃,玻璃的另一边是一个看上去非常空旷的房间,不知道作何用处的复杂仪器堆放在房间的右侧,房间的左侧则是一些医疗仪器。那块玻璃大概并不是什么特制玻璃,至少它并不隔音,于是那头的房间里,好似永不停歇的奇妙音调便直接地传入了两人耳中。圣洁而宁静的音律在传入耳朵,被大脑捕捉到的同时便安抚了他们有些紧张的情绪,甚至让两人感到了疲倦和骤然涌起的睡意。好在两位警官都是一直坚定的人,很快就回过神来,这个时候,两个人才发现了房间里那过于吸引注目的大型仪器之外的东西——一张最角落的手术台。手术台上,一个消瘦苍白的青年正坐在那里,轻轻地晃动着双腿,紫色的眼眸平静地看向他们。那是萩原悠平,他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意外。猜到弟弟在浅神诊所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弟弟的处境又是一回事,隔着玻璃看到纤细得好像能够被轻易折断的弟弟,萩原研二几乎失去了理智。“悠平!”他慌乱地找寻进入房间的入口,脸上是毫不掩饰地愤怒,“这是怎么回事?是弥耶?”不怪萩原研二认为是浅神弥耶囚禁了萩原悠平,在他自己的世界,浅神弥耶对萩原悠平的态度就有些过于看重,只能说是勉强没达到变态的程度,而在这个世界里,浅神弥耶是他们失去记忆的罪魁祸首,眼下,弟弟又处在这样一个类似于实验室的房间里,这怎么让萩原研二不想歪!“萩!你冷静一点!”担心萩原研二不小心触碰到什么装置,松田阵平阻止了萩原研二的动作,“我们先问问悠平,他可能知道入口在哪里!”这句话让萩原研二回过神来,他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着玻璃那边的弟弟轻声道:“悠平,你知道这个房间的入口在哪里吗?”手术台上的萩原悠平没有反应,只是歪着脑袋盯着他们。“悠平?”萩原悠平突然跳下手术台,在两人的注视下走了过来,那双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睛一直没有从他们身上离开过,像是在评估着什么,好一会儿,他肯定道:“你不是哥哥。”没等萩原研二解释,他就自顾自地说:“至少,你不是这个世界的哥哥……原来如此,你是来杀死我的。”得出这个结论后,青年沉默地看了萩原研二一会儿,又突然开口:“请杀掉我吧,萩原研二。”……萩原研二完全搞不清状况了。他了解萩原悠平,抛开最初的不理智后,他也能够从弟弟的状态看出来他并非被迫囚禁在这里,结合自己世界的弟弟和弥耶的关系,弟弟甚至可能是自愿把自己关在这里的。而就在他还在归总脑内的信息的时候,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弟弟就已经完成了一系列他不知道的思考,带着期翼坚定的表情说出了求死的话语。“你……在说什么?”他的喉咙有些发干。说实话,哪怕面上再怎么冷静,从发现这个世界的弟弟可能遭遇了很不好的事情开始,萩原研二内心的担忧、害怕、紧张乃至愤怒就在不断的堆积了。这个世界的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会让悠平完完全全地消失在了世界里,更可笑的是,他还毫无察觉!除了忧心弟弟的情况,他也很苦恼自己该怎么回去。寄宿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系统好像只是一个冰冷的程序,几乎不存在交流的余地,也就是说,只要他不完成任务,很大可能这个系统会就这么一直跟他耗下去。种种情绪的堆积造成的结果就是,在听到萩原悠平的这句话时,萩原研二的大脑泵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