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师一把将古巴长老的魂魄搂进怀里,以防它散了开去,这才转向田老太太,面呈惭愧之色,说道:“田红霞,老身对不住你了。”田红霞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冷冷地说道:“大巫师,你确实对不住我,不过我此时也想明白了,你也有你的难处。我虽然被你控制了这么多年,现在我并不十分责怪你了。不过,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应我。”大巫师朗声道:“只要你不怪老身就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老身能够办到的,一定答应你。”田红霞僵在脸上的笑容舒展了开去,展现出一副平静温和的表情,幽然说道:“我乃正常死亡之人,本来有棺有墓,只因被你控制利用,现在我的坟墓已毁,我的尸体残骸已经无处安置。我这些年被你利用,虽无功劳也有苦劳,你能够看在这上面,赏我一副悬棺,也让我享受一下族人亡魂丧葬的最高礼遇。”大巫师说道:“你这请求让老身好生为难。你应该知道,悬棺葬是我族大战灭绝之前才有的,我都没有享受到。况且一棺一魂,我又哪里给你弄一副多余的悬棺去?”田红霞轻轻叹了口气,怅然地看着悬崖上那些高高在上的悬棺,无可奈何地说道:“也是,可惜月伢妹又毁了这么多悬棺,里面的先祖们已经魂无所依了,我又怎敢有此奢望?就当我没说吧。茶花,我的乖孙女,你就把奶奶的残骸扔进这暗河里吧。”茶花含泪点头,说道:“奶奶,你就安心地上路吧,等你走了,我一定妥善安置你的遗体。”周承灵听到这里,也大为感叹。原来悬棺葬是他们先祖的葬习,自田老太太以下,已经没有悬棺葬了,难怪她是葬在坟墓里的。不过,悬棺葬在他们的心里仍然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因此,田老太太此时还心存妄念。难怪老家那些年纪大的人总是想方设法逃避火葬,就是因为习惯了他们一直以来的传统土葬。在他们心里,传统的葬习才能让他们心安。周承灵正在心里蹉叹,突听青袍老人说道:“田红霞,你放心吧,这个愿望我来满足你。”大家都惊讶地看着前任大巫师青袍老人,只见他从悬棺上飘落到峡谷岸上,将他脚踏的那副有兽头图案的悬棺虚抬到田红霞的面前。大巫师忙阻止道:“大巫师,你这是?”青袍老人面无表情地对大巫师说道:“因为我是大巫师,所以族里给我预留了这副悬棺,这是本族最后一副悬棺。你虽然也是大巫师,却因为族人凋零而不能享有。为此,我一直心怀耿耿,况且你一直为我的过失在背负着本不该你背负的使命,我心里委实难安。既然田红霞有求于你,我怎忍心让你有负于她?”青袍老人说完,便把田红霞抱入那悬棺中,说道:“你安息吧。”然后把棺材盖子合上,双手抬起一推,那副躺着田红霞遗体的棺材立刻徐徐飞起,平稳地向悬崖上空飘去,稳稳地搁置在桩木上。半空中隐隐传来田红霞欣慰的声音:“望所有不安的亡灵与我一起安宁吧。”很快,一切都在众人感叹中归于沉寂。罗教授这才颤巍巍地走到大巫师面前,忧郁地问道:“月伢妹被打败了吗?她加在我们族人身上的鬼咒能解开了吗?”大巫师和青袍老人对视一眼,尚未说话,古巴长老的鬼魂突然从大巫师的怀里飞了出来,迅速向罗教授飞去。“孽障!”青袍老人反应奇快,立刻甩出长袖,卷住古巴长老的鬼魂,然后向悬崖上狠狠地摔去。古巴长老的鬼魂狠狠地砸在石壁上,“噗——”地一声,就像炸响的火炮一样发生一声闷响,然后就化成一股青烟飞散了。原来是古巴长老不甘心魂飞魄散,趁机扑向离他最近的罗教授,想要附身在他身上。好在青袍老人反应快,及时阻止了他,才救了罗教授。不过,古巴长老的鬼魂也就此飞散了。直到古巴长老的鬼魂化成青烟飞散,罗教授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险些被附身,立刻吓出一身冷汗,惊恐地看着青袍老人,连话都说不出来。大巫师也骂道:“自私的孽障,好生无耻。”青袍老人倒是比较冷静,对大巫师说道:“还是长老,被你教化这么多年,到关键时刻,自私残忍的本性还是半分不减。难怪月伢妹的恶灵得到不感化,因为你指望来感化她的鬼魂本身就不圣洁。”大巫师顿觉惭愧无地,连连叹气。过了好半晌才对罗教授说道:“孩子,没这么简单,月伢妹魔力无边,我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刚才是因为她伤了田红霞,瞬间引发了她的良知,疏于防范,才让我们侥幸得手。现在她不过是略受微创,暂时退却而已。”周承灵听说月伢妹并没有被害,反而暗暗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罗教授喃喃说道:“那该怎么办?”青袍老人没有理会罗教授,对大巫师说道:“不过,从中我倒看到了一线希望。”大巫师点头道:“是的,既然她还能够因为奶奶田红霞被她伤害而感到一丝愧疚,说明她身上的本性已经在慢慢复苏了。”青袍老人突然指着周承灵,说道:“看来我们可能真的只能寄希望于他了。”大巫师慨叹道:“但愿如此。”周承灵见他们又提到他,忙不安地说道:“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做。”青袍老人此时虽然幻化成一个老人形象,可他的眼睛仍然发出一种暗红的光芒,和之前那骷髅的眼神一样,让人不敢多看。不过,他的声音倒还算和蔼。在场的人才没那么害怕他。罗教授见他们又提到周承灵,不由心里一动,对两个大巫师说道:“我们族人的亡魂被封印在这山洞里,洞口有一块石碑,上面刻有咒。那鬼咒是不是与这石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