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周承灵这疑问是很有道理的,茶花也不解地看着罗教授,希望这个自以为是的老教授能够自圆其说。而大巫师的神色却十分坦然,似乎一切答案都已经成竹在胸了,现在报着一副考究罗教授的心态,且听他如何解谜。罗教授咽了一口唾沫,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不难理解,水生的爹给大巫师这胎发,并不是说他已经料到灵婴会跟大巫师走了,而是一种防范于未然的心里。而且,这胎发并不是唯一的一份,据我的猜测,苗寨也一定备得有一份。”大巫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和枯月大巫师也是这么推测的。那水生爹也是非常聪明之人,既然他把水生托付给大巫师,自然会想到给个护身符。”周承灵总算明白了过来,不由感叹道:“真是用心良苦,他又不明说,难道不担心枯月大巫师有可能领悟不到其中的用意?”罗教授瞪了周承灵一眼,说道:“凭大巫师的智慧,怎么可能领悟不到?况且,如果水生爹明说了,我们的大巫师还会带水生走吗?”周承灵见罗教授如此维护部落的大巫师,自然理解他的心里,忙尴尬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担心万一。”大巫师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再争执了,并扫视了一下周承灵、罗教授和茶花,随后把那装有胎发的荷包郑重其事地交给周承灵,说道:“孩子,这胎发我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妥善保管,必要的时候就点火烧掉,便能引出那灵婴来。”周承灵迟疑了一下,战战兢兢地接过那荷包,不解地看着大巫师,又迅速看了罗教授一眼,不明白大巫师为什么要把如此重要且邪恶的东西交给他。大巫师见周承灵迷迷糊糊的,便进一步说道:“这东西给你,是因为你年轻,而且性格沉稳,必要的时候能够临危不乱。只有你能配合我行动。”周承灵便明白了大巫师的用心,如果真要走到引出灵婴那一步,也只有他可以堪当此任,茶花毕竟是个女的,而且附身在曼妮身上,他是不会放心让她来涉险的,而罗教授又年纪太大,如果真的出现危机,难免会反应迟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周承灵又问大巫师道:“请您详细告诉我该怎么做。”大巫师却无奈地说道:“具体要怎么做我心里也还没底,还得进去看了才可以见机行事。既然你们已经进去过了,而且并没有看见水生的踪迹,说明他很可能是隐藏着的,或许真的只有借助这胎发才可以让他显出真身。该怎么做,到时候我会提示你的,放心吧。”周承灵这才放下心来,忙小心翼翼地收起那诡异的胎发荷包,感觉身上揣着个邪恶的怪物一样,心里总是不踏实。待一切吩咐妥当,大巫师便率领着大家一齐往里面走。说来也怪,随着他们的深入,刚才那种浓得化不开的感觉竟然没有了。周承灵首先感觉到这点,想要说出自己的疑惑,但见大巫师等都神色凝重,便没问出口。便下意识地看了看大巫师手里提着的莲花灯笼。他立刻惊奇地发现那莲花灯笼出现了异样,灯笼边缘聚集了大量的黑色油珠,那油珠还在逐渐变大,就像深秋清晨挂在树叶上的露珠一样,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同时,那枯月大巫师的魂魄燃烧的幽绿烛火已经明显地变暗了,并发出轻微的“噗噗——”声,这声音和里面尸油灯烛的声音非常相似。难道是枯月大巫师魂魄燃烧的火焰可以吸掉这里的油雾?周承灵正猜测着,大巫师突然停了下来,表情明显地发生了变化,露出让人不安的神色。罗教授忙不安地叫道:“大巫师。”大巫师没有理会罗教授,却用身上的黑袍去擦拭灯笼上的油珠。可是,那油珠越擦越多,而烛火也越来越微弱了,那诡异的“噗噗——”声更加撩人心魄地响着。不用问,一定是遇上麻烦了。周承灵紧张地看着大巫师。果然,大巫师放弃了擦拭那灯笼上油珠的动作,那烛火闪了一下,便熄灭了。罗教授立刻意识到了危机,忙惊慌地问大巫师:“大巫师,怎么回事?为什么烛火熄灭了?”大巫师神色非常沮丧,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这里怨气太重,大巫师的魂魄燃烧释放的法力消失得太快,被这里的怨气吞噬掉了。”罗教授惊出一头大汗,忙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茶花也不解地问道:“姥姥,为什么我刚才和周承灵进去的时候会安然无恙,枯月大巫师的魂魄燃烧的火焰却不能进去呢?”大巫师叹道:“我明白了,这里面可以吞噬鬼魂,大巫师的魂魄本来就因为燃烧在慢慢消耗,到了这里,便加快了它的消耗。”周承灵立刻想起之前他和茶花因为受到甬道外面众鬼魂的攻击才误打误撞进了这甬道,随后那些鬼魂便不敢跟进来了。原来竟然是害怕被这里面吞噬掉。周承灵下意识地看着大巫师,立刻骇异地发现大巫师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油珠,那些油珠像汗珠一样开始往下滚落。周承灵暗暗叫声不好,忙偷偷拉了一下罗教授,意思是让他看大巫师的样子。罗教授也已经发现不对劲了,吓得手脚冰冷。茶花突然叫了出来:“姥姥,你怎么啦?”接着,便听见“啪——”地一声。大巫师手里的莲花灯笼掉在了地上,大巫师也慢慢地萎顿了下去。这变化来得太快,周承灵虽然头脑反应快,也一时难以适应这种突变,傻乎乎地看大巫师慢慢萎顿了下去。最后,大巫师痛苦地哀叫了一声,便化成一股青烟被油雾吞噬掉了。罗教授吓得像老年痴呆症患者一样,不受控制地左右摆动着头,表情呆滞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