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苏全力施为,将轻功运到了极致,脚尖点在枝头,一闪而逝,栖息在树上的鸟儿都没有被惊到。夜寒苏一边追赶,一边思索,这会儿也终于是想明白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专门针对他的局。桃花阁的姑娘被采花贼杀害,青女月束手无策,只能传信回雪月教,恰巧夜寒苏曾在北方遇到过霍殇,所以他才会亲自前来确认。到了桃花阁后,他们商议着让飞阴月引采花贼出来,本来是想给对方下套的,结果反被对方利用,让假的采花贼来吸引夜寒苏的注意力,另一边则让人劫走了林秀川。现在看来,将人劫走就是为了引夜寒苏过来。不过,他们这次来春分城很谨慎,自踏进桃花阁后院就没出来过,夜寒苏虽然出去了一趟,但他自信没有人盯上他,那么林秀川的存在是怎么暴露的呢?看来等此间事了很有必要整顿一下桃花阁了,不,不对,是好好整顿一下雪月教了。今夜注定无眠,月亮也打起精神来望着人间。夜寒苏已经追到了北边的密林中,他落在一棵大树的顶端,锐利的眼神穿透暗夜,直直盯上了远处起落不定的身影。他眯了眯眼,然后腾身而起,如利箭般射了出去。只要是目之所及,他必能追上。那人一直都知道夜寒苏在后面追,眼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倒是不怎么着急,还故意时快时慢,生怕夜寒苏追丢了似的。追过来才好呢,马上就到地方了。夜寒苏正准备飞身掠过那人,截断他的去路,结果就见那人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脸来,对夜寒苏微微一笑。他们停下的地方是一块空地,地上遍布青草野花,还散发着清新的香味,而身后,则是悬崖。这处悬崖位于春分城的北面,整面断崖犹如刀削斧劈一般,上面全是光滑的石壁,鲜少有树从缝隙里长出,是出了名的险峻之地。砍柴采药的都不会来这边,就怕一个失足摔下悬崖,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夜寒苏紧盯着那人,眼神冰冷,道出了那人的名字,“霍殇。”没错,挟持着林秀川,将夜寒苏引来此处的,正是采花贼霍殇。霍殇见夜寒苏认出自己,不禁笑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都换了一张脸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夜寒苏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冷冷道:“你那恶心的气质独一无二,即使换了张脸,身形也无法改变。”霍殇易了容,他每出现一次就换一张脸,那时飞阴月见到的确实是他,不过是易了容的,夜寒苏单看画中面相确实是认不出来,但此刻见到活生生的人,他就可以确认了。霍殇被夜寒苏的话刺激到了,他一把拉过林秀川,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眼睛却是望着夜寒苏的,他冷然道:“我之所以要换脸,还不是拜你所赐,夜——寒——苏。”霍殇眼中充满了浓烈的恨意,几乎是咬着牙叫出夜寒苏的名字,似乎这样就能将夜寒苏碾碎于齿间一样。夜寒苏本身并不惧他,只是此时林秀川在他手中,所以他才投鼠忌器,不敢有所动作。他看了看林秀川,只见他被霍殇掐住脖子,动弹不了,只能用余光瞥了自己一眼。夜寒苏握紧了拳头,心里既愤怒又着急,越是这样他越要冷静,霍殇就是个疯子,他死不足惜,可不能让他伤了林秀川,必须先稳住他,然后趁机下手。看着霍殇掐着林秀川脖子的那只手,夜寒苏目光冷冽,心里想着,待会儿一定要砍下来。“你自己作恶多端还怪别人吗?”夜寒苏将视线转回了霍殇那张易了容的脸上。也难怪对方要易容了,否则他可不敢出来见人。虽然以前长的不怎么样,但霍殇自我感觉良好,后来被夜寒苏一剑划了脸破了相,又受了重伤,安分了很长一段时间。霍殇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夜寒苏,你自己就是个魔头,还好意思说别人作恶多端,你不会觉得羞耻吗?”林秀川心想,虽然夜寒苏被称为魔头,可他真不做那**掳掠的勾当,这霍殇根本没资格与他相提并论。不知不觉中,夜寒苏在林秀川心里的形象已经变的好了。夜寒苏已经不耐烦了,他一边应付着霍殇,一边瞅着时机,慢慢挪动脚步,打算突然出手。霍殇看出了他的意图,手下又加了两分力道,喝道:“站住,再过来,我就掐断他的脖子。”霍殇恶狠狠吼完,又看了看林秀川,只见他容颜俊昳,皮肤光滑白皙。于是,霍殇突然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目露**邪道:“长的真不错,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我还真想和你玩玩儿呢!”林秀川感觉到对方冰凉的手滑过自己的面颊,他只觉得恶心,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一样。夜寒苏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如果之前只想杀了霍殇,那么此刻他改主意了,他要对方求生不能,求死也不得,竟然敢占林秀川的便宜,真是该死。霍殇见夜寒苏隐忍不发的模样,笑的更加欢畅,他满脸快意,“夜寒苏,你也有今天啊,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呀,有本事你就来呀。”“你想怎样?”夜寒苏无视他的挑衅,直接问他。“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你划破自己的脸,然后自废武功,我就放了他。”林秀川闻言睁大了眼睛,他惊讶于这人的天真,竟然会以为夜寒苏会为他伤害自己。再者,谁都不是傻子,真自废了武功,那还不是任人宰割吗?谁知,夜寒苏竟然说:“可以。”林秀川愣了,他竟然说可以。在他看来,夜寒苏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哪怕只是口头上的。现在,他居然说可以,还是对着他深恶痛绝的人。其实林秀川错了,夜寒苏对他一直都在妥协,不过是身在其中的人眼盲心盲罢了。霍殇一听就高兴了,扔了把匕首给夜寒苏,笑的癫狂,“好,好,你划啊,你快划啊,一定要狠狠的划,就像你划我的脸时一样。”夜寒苏虽然一直紧盯着霍殇,但同时也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他耳朵动了动,就听见周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蹙起了眉头,是人,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