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川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他就是醒不过来,身体都不听他的使唤。也不知道这样苦苦挣扎了多久,他终于身体一抖,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睁开眼后,林秀川呆愣了许久,然后缓缓偏了一下头。刚一偏头,他就看到了躺在自己对面的人,这下子林秀川是彻底清醒了。再定睛一看,林秀川就发现自己刚才看错了,夜寒苏不是躺在**,而是趴在**的,而且脸是朝里面的。林秀川不知道夜寒苏怎么样了,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火烧一样疼,但他还是忍着疼痛叫出了夜寒苏的名字,“夜……寒苏……”没有反应。林秀川又叫了两声,可是对面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心里很慌,于是他咬着牙,慢慢挪动着身体,想要下床去对面看看夜寒苏的情况。他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这具身体就像泥捏的那般脆弱无力,好像一动就会碎。他先慢慢挪到床边,然后脚先下去,再慢慢撑着床沿整个滑下去,与此同时扶住旁边的桌子,艰难地挪到了夜寒苏的床边。刚到床边,林秀川就愣在了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夜寒苏的后背,而后整个人都发起抖来。只见夜寒苏整个后背一片血肉模糊,有的地方像烧焦了一样,有的地方还渗着血,有的地方却是被水泡的发白,狰狞的伤口外翻着,触目惊心。林秀川想起来了,夜寒苏后背的伤大多应该是那时火药爆炸造成的。那时候夜寒苏一个回身抱住自己,替自己挡住了伤害。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了,后来又毫不犹豫跟着自己跳下悬崖……林秀川觉得嗓子眼儿里堵的慌,他凑近了些,伸出手想去触碰一下夜寒苏,但是他手抖的厉害,他怕。夜寒苏身上湿哒哒的,目之所及不是血迹就是伤口,一时间都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犹豫了一会儿,林秀川小心翼翼伸手去碰了碰他的脖子。刚一碰到,他就猛的缩了回来,直到感觉到指腹上的温度,林秀川心里的那根弦才松了下来,他脚下一软,直接跪到了床边。有温度,那就表示还活着。还活着,就好。林秀川喘了喘气,正挣扎着爬起来,房门一下子打开了,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看林秀川跪在地上,顿时就惊了,嘴里一边喊着“哎哟你怎么能动呢”,一边赶紧将水盆放到桌上,然后过来将他扶起来。“年轻人你不能随便动,身上有伤呢!”老人扶起林秀川,打算扶他去躺下,可是林秀川拒绝了老人的好意。他一把抓住老人的手,急道:“老人家,是您救了我们吗?他怎么样?”林秀川说完就望向**的夜寒苏。老人点了点头,然后也转眼看了看**的夜寒苏,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叹了口气说:“他伤的比你重多了,现在几乎是进气比出气少。”林秀川闻言,脸色更加苍白,手下用力,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紧了老人的手臂,咽了咽才嘶哑的恳求道:“您救救他。”说完这句话,他不禁眼眶一红,心痛难当。老人家见他如此,也有些不忍心,于是安慰道:“我肯定会尽力救治的,你放心。”老人说完,就要扶林秀川去旁边**,林秀川摇了摇头,“我就在这儿,给您帮把手。”老人心想:你自己都站不稳了还怎么帮忙?不过,老人看他十分坚持,也就歇了继续劝他的心思。其实老人不只是看林秀川虚弱不要他帮忙,更重要的是他怕给这人处理伤口的时候场面太过血腥,他受不住。老人一边找东西,一边和林秀川搭话,“我呢,是个大夫,咱们这儿的人有个什么病痛都是找我处理的,你可以叫我张老头儿。我是去河那边采药的时候遇到你们的,当时吓我一跳,等确认还活着,就让村里赶车的小王把你们拉回来了。”这么一说,林秀川就记起来了,他那时看见的模糊身影大概就是眼前的老人了。林秀川心下感激,于是致谢道:“多谢张大夫相救。”老人一边拿剪刀剪开夜寒苏身上的衣服,一边说:“不用谢,老天爷的安排而已。”林秀川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他和夜寒苏从崖壁上摔下来,刚好落到河里,又被河水冲走,再遇到张大夫,可能真是老天爷的安排。等张大夫将夜寒苏身上的衣服全部剪开后,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没了衣服的遮挡,夜寒苏身上的伤更加显而易见了,只能说没一块好地方。这么鲜血淋漓又血肉模糊的,不仅没什么好看的,可能还会引起不适。可是,林秀川没有移开目光,反而是看的格外认真,似乎是想将眼前的情景深深的刻入脑海里。林秀川确实是这么想的,拉赫他要将夜寒苏受的伤记在脑海中,因为那是为他受的。那每一道伤口都该落在他身上才是,现在却都落在夜寒苏身上。他应该感激,或者感动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林秀川觉得除了这些,他心里还有别的情绪在翻涌。张大夫看林秀川的神色,以为他受不了这场面,正要开口叫他别看了,却见林秀川敛了情绪,眼神坚定起来。“我能帮忙做什么吗?”林秀川看着张大夫问。他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行。张大夫看了看林秀川,又看了看夜寒苏,不禁心想:这两人关系可真好!“那好,你帮我递东西吧!”张大夫说。接下来,张大夫先拿布巾擦拭干净夜寒苏伤口附近的血污,然后拿了烈酒过来给他清洗伤口。动手的是张大夫,一旁的林秀川倒是出了一身的汗,一半是他现在虚弱,还有一半是紧张的。折腾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将夜寒苏后背的伤处理好了。张大夫将夜寒苏扶起来坐着,让林秀川坐在他面前支撑着他,然后检查他的左手。林秀川坐下来,让夜寒苏的下巴抵在自己肩头,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张全无血色的,熟悉的脸。夜寒苏虽然此刻人事不省,但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表示他很痛苦。林秀川不知道要怎么减轻一些他的痛苦,只得将自己的脸贴上了夜寒苏的,想给他一些安慰。夜寒苏左手手腕处肿的厉害,手也无力的垂着,张大夫检查了一会儿就叹了口气,林秀川心下一紧,就听张大夫说:“脱臼了,很严重。”林秀川抖着手,摸索着握了握夜寒苏的左臂,然后红着眼眶扭过了脸去。张大夫见状也不说话了,只快速的处理着夜寒苏的伤。作者有话说:心疼宝宝三秒钟,没事儿,麻麻争取快点打字让你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