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苏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就那么睁着眼睛呆愣了许久,直到他偏过头,发现了躺在身侧的林秀川。只一眼,夜寒苏就惊的弹了起来,瞳孔猛然放大,整个人也如坠冰窟,呼吸都困难起来。林秀川长发披散,半边脸埋在枕头里,身上只盖了一个被角,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满是青紫交错的痕迹,简直就像受了一场酷刑。此时夜寒苏的脑子总算活泛了起来,昨晚上的记忆也纷至沓来,他的狂乱,林秀川的纵容,甚至是情到深处的呢喃,都一一在脑中回放。看看到现在还在沉睡着的人,夜寒苏总算还知道先看看他的情况,赶紧去拉被子,打算给林秀川盖上。可是,当他发现被子下面的血迹时,夜寒苏的脑子顿时就炸了,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呆愣了一会儿,他毫不犹豫的伸手甩了自己一个耳光,声音大的吓人。即使他弄出的动静这么大,林秀川也没有醒,夜寒苏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再也顾不上别的了,忙伸手将林秀川抱在怀里,拨开他额前的乱发,就露出了一张带着薄汗的红润脸颊,而那已被咬破的红肿嘴唇,也映入了夜寒苏的双眼。夜寒苏死死的咬紧牙关,拳头也捏的咯咯作响。这些都是他做的,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伤了林秀川。他曾在心里发过誓,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林秀川的,可是最先伤害他的就是自己,简直罪无可恕。就在夜寒苏懊悔不已的时候,怀里的人突然含糊的嘤咛了一声,夜寒苏顿时一喜,赶紧出声唤他,“秀川,秀川,你怎么样?”林秀川却是像没听见一样,眉头依旧皱着,嘴唇也紧抿着。夜寒苏伸手覆上他的额头,就感觉到掌心之下的热度高的不正常,这下子他是彻底慌了,连忙伸出手去拍拍林秀川的脸颊,同时不停地叫他的名字,蓝封直到林秀川微微睁开了眼睛,夜寒苏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你怎么样?哪里难受?”夜寒苏关切地问。林秀川眼睛半眯着,直到看清夜寒苏的脸,这才费力的扯了扯嘴角,谁知一下子扯到了唇上的伤,立时疼的他直皱眉。夜寒苏看着,心疼不已,却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忙不停地安抚他,“你别动,别动……”林秀川轻声呢喃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又睡了过去。夜寒苏靠的极近,所以哪怕林秀川声音极轻,他也是听的一清二楚。他听见林秀川说:“你没事就好。”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有着千钧之力。夜寒苏的心蓦地一疼,眼睛都红了,他紧紧将林秀川抱在怀里,仿佛抱着的就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他哽咽着在林秀川耳边忏悔:“对不起,对不起……”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夜寒苏这才后知后觉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赶紧将林秀川放平在**,给他盖好被子,在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胡乱的套好,这才跌跌撞撞出了门。蒲月很快就派人送来了热水和衣服,夜寒苏站在门外亲自接手,自始至终都不许任何人进屋,连多看一眼门都不行。夜寒苏试好了水温,这才掀开被子将林秀川抱了起来,动作温柔的给他洗头发擦身,怜惜的眼神就没从林秀川身上离开过半分。只是看清对方身上的伤时,夜寒苏眼神都黯淡了下去,深深地自责。夜寒苏现在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纠结之中,他一方面愧疚自己伤害了林秀川,另一方面又止不住的欣喜起来,因为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他甚至还能回忆起林秀川对他的放任和纵容,这是不是说明林秀川也是爱他的?即使不到爱的程度,那喜欢总是有的吧,否则怎么会任他施为呢!给林秀川收拾好后,换上干净的里衣,走到床边的时候却是忍不住皱眉,**一片凌乱,根本没法再睡了。这时门外响起了蒲月的声音,“教主,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处幽静的院子,大夫也在那边等着了,马车就停在后门。”夜寒苏低头看了眼怀里睡着的人,应了一声,又仔细的给林秀川穿戴好,这才抱着人出了门。此时安陵阁中正安静,也没什么人走动,夜寒苏每一步都迈的沉稳有力,生怕一个不小心颠簸了怀中人。坐上马车,夜寒苏也没有将人放下,一直抱着。到了院子,进了房间,夜寒苏又吩咐人加垫了两床被子,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林秀川放到**,然后忙叫大夫过来。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大夫,提着药箱,对着夜寒苏拱了拱手,“见过公子。”夜寒苏打量了他几眼,又看了看蒲月,见蒲月点点头,也就没说什么,带着人到了林秀川床边。年轻大夫看着床帐紧闭,不由得看了看夜寒苏,夜寒苏没看他,径自掀开了一半的床帐。这时蒲月搬了个凳子过来放在床边,年轻大夫冲蒲月拱了拱手,道了句“有劳,”然后拿出脉诊,伸手就要去握林秀川的手腕,谁知一只手突然阻止了他的动作。年轻大夫一愣,却见夜寒苏小心翼翼的把林秀川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放到了脉诊上。大夫面上无波无澜,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呵,这么宝贝着,那怎么不干脆别让我诊脉啊?诊脉不还得碰着手腕儿吗?年轻大大诊了会儿脉就站起来走到桌边,开始写方子了,也不多说什么。夜寒苏坐在床边,伸手试了试林秀川的额头,有些烫,于是忍不住问大夫,“他怎么样?”年轻大夫正在写药方呢,闻言顿了顿笔,语调平静道:“首先是太累了,其次是受了凉,再者嘛……”夜寒苏听的直皱眉,却没见大夫继续说,就顺势问道:“什么?”年轻大夫意味不明的一笑,“有些事若不懂,还是要先学一下的,不然遭殃的就是别人了。”夜寒苏被噎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