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明白万婷肯定会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本来以为她至少会婉转地对我说要面对现实,然后再安慰安慰我,让我不要伤心过度,但没想到她说的这么直接。或许人就这样,越是知道现实,越不肯接受。我一时无语,车内顿时变的沉默起来,只有发动机的“嗡嗡”声。万婷笑了笑说:“怎么了?突然就不说话了?”我无奈地笑道:“求不打击。”万婷又笑道:“这不是打击,而是事实。你说那个女生在西湖旁边小区内住了一层,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对了,我忘了你不是本地人,可能不太明白。不过没关系,就拿我做个比方吧:我很不起眼,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我的家世你也知道,但我要求对方少是本地户口,如果不是的话,北上广深也可以;市内有房,没房也行,但必须是行政事业单位,我妈受了一辈的苦,而且只我一个女儿,我也不希望我结婚后让她操心——我这么平凡的一个人,你能达到要求吗?”“你这样的条件是应该的。”我喃喃地说道:“我明白,我连你的要求都达不到,更何况是她呢?”万婷说:“算了,不说这个了,说说口供的事吧,一会到了局子,把你昨天看到的全部说出来。”“嗯。”“另外就是关于那个男青年推女朋友下水的事,你确定你要告他吗?”我说:“我是目击证人,肯定要告。”“这里我先提醒你一下,你是人证,但目前还没有物证,所以如果他否认,你也告不了他,反过来,他可以告你诬陷。”“什么物证?”“女孩的尸体。”万婷说:“昨晚的事,上峰很重视,已经不让我们这些普通民警管了,根据消息,出事的那个河段开始全天封闭,但是女孩尸体,小孩尸体,与消防员的尸体都没有找出来,换句话说,你想要告那个男青年,女孩尸体一定要找到,如果找不到,你想告的话,他们分分钟钟就可以反告你个诬陷。”“他把她推下水是事实,这个是客观存在。”“我明白。”万婷说:“你知道这个男孩是谁吗?他叫张强,他父亲是本地的一个企业家,经常做慈善活动;母亲的娘家也是背景显赫,最重要的是,这个男孩是独子。”我听后不屑一笑:“我还以为是天王老子地王爷呢,我把事实说出来。只为这末法时代,世界上不会再多一个冤魂。”万婷接着说:“张强被我们带走之后,他家人已请了一个本城非常有名的律师。”“对了,还有那两个小朋友也可以做为目击证人。”我说。“他们那么小,见到陌生人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说不出话来?就算说话会不会有人信?”万婷说:“还有,他们很容易受到诱导。”“那你的意思是……”我突然感觉万婷在诱导我,让我不要告官:“你不是收了黑钱吧?”万婷笑了笑说:“这个你放心,我不会做黑警的,我只是把我遇到的告诉给你,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律师说话肯定会非常严谨,所以你如果见到他,务必小心。让死者瞑目,也是我的心愿,只是我不想在我们没有物证的情况下,被他们反咬一口。”“那我该怎么办?告还是不告?”“你自己看吧,这要问你的内心。”万婷说。我一时陷入了深思,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找不到物证,我就是诬陷,但是想找到物证,就根据现在这种情况,简直不可能,上塘河中那个鬼究竟是个什么鬼?一路沉默,到了公安局。经过审讯室时,在审讯室门口有一男一女,还有一个戴着眼睛穿着西装的男人。那男女都是五十岁左右,穿戴都很好。他们正在焦急地同那个西装男商量着什么,女的不断地问:“你真的能保证我儿子没事,你肯定吗……”男的也说:“方律师,你一定要把我儿子弄出来,我儿子还小,不懂事,钱不是问题。”西装男说:“两位请放心,这只是一件小事,目前警方还没找到物证,你儿子肯定会没事。”旁边还有一对五十岁左右的男女,相对来说,这对男女穿戴就很普通。男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圈发黑,眼睛地布满了血丝,女的低声哭泣,一边哭一边骂:“小慧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撇下我与你爹就走了……”经过他们后,我与万婷来到万婷办公室。万婷说:“你看到没,那个与穿西装的在一起一男一女,是张强父母,另外哭着的是女孩父母,女孩叫刘慧,只要你报警,我肯定会立案,但是我要提醒你,你未必会赢,而且可能还会被诬告。”经过万婷在车上的提醒与听到刚才那个律师的话,我此时非常纠结,我究竟该不该告?弄不好,我搬起石头就砸住了自己的脚。毕竟一但经过警察,就不是过家家那样儿戏,不能随便撤销。我突然想起了秦伯,他说让我做一个善良的人,我也答应他会秉持本心。我刚才问万婷我该怎么办,告还是不告,她说让我问我的内心。如果我这次沉默,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多了一个冤魂,我的内心决不答应,想到这,我说:“我只陈述事实。”万婷笑了笑,让我把事情说一遍,她记述,最后再让我看一遍,无误后,我摁了指印。我刚从办公室中走出来,却不想张强母亲冲了过来:“是不是你告我儿子?”这时那个律师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对我说:“先生你好,我是当事人张强的律师,你的背景我已调查过了,很一般,你凭什么告?”看他盛气凌人的样子,我站直了身子,义正言辞地说道:“就凭我是目击证人。”